前方有鬼,我害怕(修真,宠文) 作者:噩霸【完结】(8)
这句话明明是夸他,可林怀君听得却觉得他的意思,并非只是表面的浅浅一层。
可怨就怨在,即便算上前日的那次初见,两人也就只是见过两面,实在算不上相熟。
“道长若真的对我那么好奇,我反正也是个没事什么的人,就跟在你身边长长见识也好。如此一来,不管我们到底见没见过,都可以再重新认识对方。”他说的如此坦然,林怀君低着头重新牵着他走。
谢林果真是好脾气,随性的被他牵着,留出时间让他思考,自己则在他身后深一脚浅一脚的跟着,一面仰了头去看天上的星星,一面甩着另一只手欢快的哼着歌。
看样子似乎真的是个没什么事的漂亮小公子,也根本不在乎他回复的答案。
见他这样,林怀君莫名的有些烦躁。直觉告诉他这个人绝不简单,但到底哪有问题,又实在说不出来。
再想何家两兄弟说的,妖孽是如何迷惑人的,林怀君就越发觉得自己牵着的这个少年越来越怪异。
不论是怀疑他是另一个邪祟,还是他曾经真的和自己有某些过往,林怀君都觉得还是把他留在自己身边的好。毕竟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此人既主动提出要呆在他的身边,反正不管他是什么,想要做什么林怀君都是不怕的。
这样仔细想了一阵,林怀君道:“想要和我们一路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我要事先和你说清楚。听救我的人说,灭去我们林家的人,是个很强大的人,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谢林的声音低低从他身后传来:“意味着我和你在一起,那个人很可能会伤害到我?”
林怀君一手拨过头顶的树枝,担心树枝反弹打到身后的谢林,他便侧身让开一点,让谢林率先过去。
路过他时,谢林双目带笑,配着他一袭血红的衣裳,着实是真的惊艳无比。
林怀君自然也看到他的目光,可也只是波澜不兴道:“这是一点。其次这次我们千里迢迢来到苗疆的目的,就是为了找出灭了我们林家的真凶。”
谢林笑了:“道长是打算找出凶手,找此人报仇吗?”
林怀君掠过他,沉静半晌,抬头道:“不是。我听说……我们林家之所以灭亡,是因为害得他家破人亡。假若事实真的如此,我想找到他,不论用哪种方法,也要偿还他。”
恬静的月光静静洒在他白皙的面上,纵然他此时只是穿了一件棉麻的灰色布衣,哪怕他的发仅仅是简单束起。但那股与生俱来的正气和清冷,却还是透过这些,叫他看起来就是与众不同。
谢林目不转睛盯他一阵,盯了许久,悠悠抬眉道:“不论用哪种方法,也要偿还他?”
林怀君转面看他,这句话方才听起来一点也没什么。可一从他的口中出来,就真的感觉意味深长了。
所幸见他看自己,谢林也没咬着这点不放,而是把眉抬的更高了些,漫不经心的点出来:“容我说句实话,你们林家害了此人,而此人也害了你们林家,我觉得这件事已经公平了,你不差这人什么。为何,还要偿还他?”
林怀君道:“很多人都对我说过类似的话,可这人杀了整个林家,却单单留我一个,我从不相信此人是把我遗漏了。”
谢林笑着摇摇头:“所以就因为这个,你就打算偿还这人?不得不说道长,你比我想象的更要单纯些,我再说句不好听的话,假如这人是个男人,你确实亏欠了他一些东西,但他不要你偿还金银珠宝,也不要秘籍宝物,他要的就只是你,难道道长也要给他不成?”
林怀君再是无趣,这下脸色瞬间青了一半。见他如此,谢林很不给面子的哈哈笑出,不要他牵着自己走,主动牵着他一边往前,一边拨开树枝大笑前行。
之后两人就是一路这样回议事厅的。
万幸回到议事厅除了何家小哥俩无聊到爆,其他的则一点事也没有。
今夜还未过,三人都不敢把阵法撤了,齐齐守在屋外交流着彼此的所见所闻。
仔细与他们说完这次鬼祟的辣手程度后,何家两兄弟的重点,终于移到谢林身上。
虽听林怀君说了多亏他出手相助,但兄弟俩也和林怀君一样,对他抱着别样的怀疑。
上上下下、前前后后将他一阵打量。何喻不知注意到什么,淡淡一笑,一手扯上林怀君,一手拉过亲弟弟,对谢林点头一笑:“失礼了,我们想单独谈谈。”
谢林表示理解,也笑着和他点点头:“请便。”
于是何喻果然一把拉了两人窜了很远。
刚一站定,何喻面上的笑容就立即消失,吐出一句很沉重的话:“你们听说过西极和苗疆四脉吗。”
另外两人的心顿时沉到谷底。
如今的修真界中,有一处地方名为西极。
西极之地,群恶聚集。其中为首的便是西极七大恶人:江殊殷、肖昱、余司闰、谢黎昕、毕擎苍、白亦冰、花惜言。
此七人为西极七大首领,个个都是独当一方的枭雄,带领西极百万恶人无恶不作,实属仙门百家百户的头号敌人。
一百二十年前,正道群雄豪杰聚集,杀入西极,更在北海封印西极首恶江殊殷。江殊殷被封后,西极恶人不再抵抗,一如潮水一般涌入天下!
正道之人见他们离开西极,原以为恶人们再不成气候。欢歌庆祝余月后,才突然发觉大事不妙!
——没了西极的制度约束,恶人们像是散沙一样流窜世间,危害与从前相比,更是相当于“一骑绝尘”,叫人费解!
而为首的其他六恶更是回到了自己从前的地盘,混得风生水起,一点也不比在西极差。
说起“混得好”,珍馐佳肴、金银珠宝,等等一切奢华之物通通不缺的,就不得不提,西极七恶中排行第四的谢黎昕。
此人原就是极地宫的教主,而极地宫更为苗疆四脉中最强的一脉。在百年前谢黎昕接任教主之位,篡夺了四脉中炼魂一脉统领其他三脉的主位后,极地宫如今的强盛地步,已到了令世人闻之惧怕的地步。
传说,西极七大恶人虽是极好的兄弟,但他们之间的性情却相差了不止十万八千里!
比如首恶江殊殷霸气狂魅、次恶肖昱暴怒护短……至于四恶谢黎昕——听说这一位,是连极地宫一干教众,及西极上百万的恶人都要扶额的对象。
至于扶完额后,他们都会挺胸抬头……悄悄说出一句话:“我家教主上皮天,下皮地!皮完恶人皮正道!”
……
这话,当真不假。
不但不假,但凡见过谢黎昕的正道之人,都陷入深深的沉默中。沉默结束,剩下的唯有呲牙咧嘴的疯狂——你们恶人不是一向很狂吗?!不是只要有发丝那么大的事,都要高调的揪着人的耳朵吼出来吗?所以你们能别一提到这件事就缩到窝里装空气好吗?那么多的糙汉子,你们是不是当我们这些正道之人全都瞎了?!
谢黎昕皮天皮地皮空气的这句话,敢不敢再大声点!
昂?敢不敢再大声一点!
说起这位教主,整个修真界的人满心的眼泪只能往肚里流。
若问他们西极七恶中最不想遇到的恶人是谁,首选自然是主恶江殊殷,至于他之下的,就是这个谢黎昕!
要说当年江殊殷还是一朵小白莲的时候,也很皮。可他的那种皮虽然会让人崩溃,但更多的是欢乐。
可这个谢黎昕,他的皮就是让人先喜后苦。
若与当年的江殊殷站在一起,他们俩就是皮皮联手,天下无敌。
既然说到谢黎昕很皮,那就不得不举实际的例子来证明。
据说这是从恶人堆中流传出来的,因而是真是假还有待考证。不过既然讹传了那么多年,也不见当事人出面解释,那么就姑且当做是真的吧,传说这件事发生在西极刚刚成立不久后。
那是个夜黑风高的晚上,西极恶人们为欢庆西极的建立而特意举办了一场隆重的聚会。
聚会嘛,自然就肯定少不了酒席。
酒席上的人通常都有这样一个心理:既是聚会,那自然是怎么开心怎么来!
很显然当时的老乞就是这样一个很典型的例子。
老乞是谁?他呀就是主恶江殊殷最倚重的一个下属,且只听命江殊殷一人,在恶人中威信仅次于七恶之下。
而便是如此一个厉害头目,那日差点被谢黎昕吓得魂飞魄散,半身不遂。
事情是这样的,那日老乞实在高兴,与众多恶人碰杯大喝,等到此次酒席结束,他也是喝的叮铃烂醉,倒在地上滩成一团。
江殊殷是他的老大,既是老大自然不会看着自己的人不成体统的倒在地上,便差人将他扶回去。
正待喊人时,哪知平日一向喜欢躲闲的谢黎昕在七恶中悠悠举起手,自告奋勇说他去。
江殊殷登时就很好奇,觉得今天简直是太阳打西边出来,见他那么主动也没多想,一挥手豪迈道:“去吧!”
谢黎昕得令,当下就一手揽起地上的老乞,乐呵呵的扶着他回了房。
结果房是回了,一声响彻天地,直达九霄的嚎叫也是引得众多恶人频频侧目。
最后还是江殊殷急冲冲去到老乞屋中,才开门一看,顿时也是冷汗直流。
感情谢黎昕玩性大起,见老乞睡的死,所幸把自己和老乞的衣裳敞开大半,再往老乞被子里一挤“啪啪”两声就将睡梦中的老乞打醒了。
老乞被他打醒,也只是望着天花板咂咂嘴,刚往里翻身打算接着睡,就见四首领衣裳不整,神态妩媚的贴在自己身边,这一转身更是与他眼对眼、鼻对鼻,刹那间就吓得老乞一个机灵,浑身的酒劲都吓没了,老大一个汉子抱着被子滚下床去,跌坐在床下蹬着腿扯着嗓子鬼哭狼嚎一阵嚎叫,直到江殊殷开门,上前细声安慰半天才算结束。
说到这里,可能有人想问,谢黎昕美吗?
答案是美,很美,非常美!
有关谢黎昕的传说,都是此人穿了一身血红的衣裳,腰间悬着一枚精致小巧的铃儿,走起路时却听不见一声铃响。
百鬼夜行,妖魅尽出。
苗疆四脉,各有所长,各有所好。
然,极地宫作为四脉中至强的一脉,最拿手的便是驱尸招鬼。
身为教主的谢黎昕,更是如此。
他腰间的小铃儿,名叫何欢,何欢成日不响一声,一响便是百鬼夜行。
人说,彼岸花,开一千年,落一千年,花叶永不相见。情不为因果,缘注定生死。
这样极致的美与死亡,天下却偏偏将它比作极地宫的教主谢黎昕。
曾有凡人见过这位教主一面,当即惊为天人,作下奇歌:
月下墙。
一人坐。
轻轻依,着红裳。
拎起一壶酒腰间好铃铛。
回头顾倾国色。
眼犹笑,媚尽这人间道。
半敞裳,风流花下做裙鬼。
眉中傲,墨瞳碧自狂妄。
月成妆,血红衣上彼岸花。
……
关于谢黎昕的传说暂告一段,何筱咬咬唇,悄悄去看那少年的方向。远远见他好似在闭目抱着手依靠着墙,很清闲自在的样子。忍不住道:“不可能吧,就算他有铃铛,就算此地是苗疆边境,你以为谢黎昕是谁想见就见的?”
顿了顿,何筱回过头:“再说了这些日子各家各派突然来到苗疆,指不定就是来找他的麻烦,就算不是,那么多正道在他的地盘,这种节骨眼下,他是该有多狂妄还到处逛?”
何喻林怀君互看一眼,深觉他说的有理。
其实据说这次来苗疆的,不止各派正道,还有西极恶人中排行第二的肖昱也来了。
就算不给正道众人面子,肖昱是谢黎昕的好朋友,怎么的作为主人,谢黎昕也该在极地宫好好招待他才是。
想想这些,何喻深深吸了一口气,又长长吐出来,这才拍拍自己胸口庆幸道:“还好还好,他不是谢黎昕就好,如果是我们麻烦大了。刚刚听你说他使用铃铛赶走了那个鬼祟,又看他一身红衣简直吓死我,不过现在静下心一想,天下姓谢的又不是只有一个,喜欢穿红衣的美男子又不是只有谢黎昕,会使用铃铛的,也不一定就是何欢铃啊!哈哈哈,哪有那么巧的事,要是真的有我就吃一个月自己做的饭哈哈哈哈!”
听他这样说,另外两人都笑起来,何筱也来凑热闹道:“一个月?他要是谢黎昕,我就吃三个月自己做的饭!”
三人又是一阵狂笑:“哈哈哈哈,哪有那么巧!”
笑完了,三个人才勾肩搭背的走回来。一见谢林神色淡然的抱着双手靠在墙上,又想起自己刚刚那不切实际的猜想,一下没憋住又是几声癫狂的大笑:“哈哈哈哈哈!”
“……”
何筱笑够了,走上来算是欢迎新加入的队员,拍拍他的肩,语重心长道:“我们这个队伍的宗旨是,惩奸除恶,降妖除魔!怎么样就这八个字,是不是很好记?不过先说好,伙食自理,我们概不负责任的。”
谢林依旧靠着墙保持着刚刚的动作,一双长腿在月光下无比修长:“没事,我会做饭,不必你们负责的。”
此话一出,风静了,水静了,他对面的三人呆住了。
呆了一阵,三双眼睛登时爆出凶光,齐齐跳上前来,一把揪住他!生怕他跑了似的:“你你你你你会,你你会,做饭!!!”
谢林双手都被他们强行抓住,这下实在抱不住:“我会做饭怎么了?”
揪住他的三人听了,疯似的抱住他,强迫他跟着一起雀跃欢呼:“我们有救了!!!”
谢林:“???”
作者有话要说: 注意:其中一段的内容是在和编编讨论过后,由原来的第一章前面的内容换到这里的,还望大家注意。
☆、四人同行(二)
今日夜里因为要守夜,是注定睡不了的。也不知是不是谢林自己的错觉,他总感觉自打他说了会做饭这句话后,那三人对他的态度突然就是一个大转弯。
何家两兄弟更是一颠一颠的跑回屋子,一个抱了锅碗瓢盆,一个抱了一堆绿油油的菜,又一颠一颠的跑回来,满脸都是不忍直视的笑容。
“谢兄!”哗啦啦往他跟前一倒,三双眼睛亮晶晶、齐刷刷扫向他:“看你的了!”
“……”
谢林也对着他们眨眨眼,看看他们三个,又看看地上那一堆东西,用手指了指:“这些,是要我做吗?”
三人点头如捣蒜:“对对对!”
谢林望着他们沉默一阵:“那你们呢?”
三人摇头好似拨浪鼓:“我们不行的。你要是吃了我们做的东西,你会怀疑人生的!”
又是漫长的一阵沉默,最终在三人亮闪闪的崇拜眼下,谢林点头道:“好吧。不过既然是四个人的饭,你们不会做不要紧,帮忙洗菜打下手总会吧?”
林怀君与另外两人对视一眼,突然一股莫名的自信瞬间暴涨,充实无比!——毕竟不是让做菜,只是洗菜打下手,应该是……不成问题的!
于是在三人趾高气扬、昂首挺胸下,三人的任务出来了:何筱洗菜择菜,何喻切菜,林怀君负责给炒菜的谢林递作料。
任务刚一分配完,四人立即从附近找来枯树枝生火,又做了几根火把插在四周照明。
等这些准备工作完毕后,林怀君三人开始摩拳擦掌跃跃欲试,似乎为了给自己和对方打气,何筱更是跳到一块石头上挥舞着拳头,眉飞色舞,言辞激烈的大声道:“你们有没有信心?”
另外两人高举牵头格外激动:“有!”
何筱道:“咱们能不能做好?”
林怀君二人道:“能!”
似乎说到重点,何筱吐沫横飞,在月亮下身形高大,格外有说服力。他一指旁边的锅锅碗碗,又指另一边的食材调料,神情异常悲壮:“兄弟们!”还未正式发声,就已是涕泪纵横:“这些日子我们不知被这些东西打败过多少次,伤害了多少次!它们!不仅伤害了我们的心灵、我们的精力,更伤害了我们的味蕾和肚子!”
猛地一手指向林怀君,何筱声情并茂:“林前辈你可还记得,当初你抱着一锅气味怪异,颜色还绿油油的汤肝肠寸断的时候?”
林怀君神情低落,轻轻点点头伤心道:“记得。”
又是一下指到何喻,何筱情绪更是高涨,只差要冲上去和他狠狠拥抱住:“哥!你可还记得,可还记得在森林里你为烤几个有毒的蘑菇,把自己的脸糊的跟野人一样的日子吗?”
何喻夸张的一抹眼泪,奋力点头道:“记得!”
“好!”石头上的何筱一收手掌,颇有农民翻身斗地主的气势:“这次咱们就撂倒它!让它再猖狂!”
此句说完,石头下顿时扬起一片激烈的掌声!而在掌声中,何筱轻轻一跃跳了下来,并极为谦虚的对他身边的二人拱手道:“谢谢捧场,谢谢捧场!”
好容易等他谢完了,用力拍手的两人也停下动作,这才转过头来对谢林道:“好了我们准备好了,可以开始了。”
不料,许是他们给的冲击太大,谢林全然一脸愕然无神,双眼定定看着他们,连手中方才拿着的白萝卜也蓦然滑落。
场面异常安静。
安静几息,林怀君最先上前,小心翼翼的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见毫无反应不由心下一惊,有些慌神的转过半边身子对何家两兄弟道:“会不会是吓傻了?”
何家两兄弟也是一惊,连忙赶过来,一人捡起他掉在地上的白萝卜,一人抓着他的脉搏探了一阵。
探脉搏的是何喻,见他眉头皱的越来越厉害,面色也是愈变愈白,看得旁边两人心中七上八下,同时把脑袋靠过来小心道:“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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