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他妈又有事情瞒着我！！！”得出结论的爆豪少年，在教室里炸出一片烟火。
第6章 第 6 章
绿谷出久背着书包，畏首畏尾地跟在竹马身后。路灯一盏盏亮起来，前后灯光在两人之间拉出两道影子，绿谷盯着影子交叠的黑暗部分，感觉两个人之间似乎很近，但其实又很远。
绿谷并不惊讶爆豪最后会答应相泽老师的要求，毕竟在他的小胜资料库里，基本只要是师长的安排要求，即使不愿意，小胜依旧会照做。就算语气神态动作全部都叫嚣着不良，但本质上小胜一直是个优等生。
但同样，即使答应了，小胜也不见得是心甘情愿的。
何况他也无法回答小胜那句“你又有事瞒着我”。如果允许的话，他当然愿意把所有事情都告诉青梅竹马，但仅是含糊解释了个x_ing已经算是越界，出于和欧鲁麦特的约定，他不能也不该再越雷池一步。
小胜现在一定还在气头上。
绿谷叹了口气，目光从地面上移到竹马的背影上。
小胜走路时习惯佝偻着背，肩膀前倾向两侧下塌，把胸腔和腹部向后收缩。迈开脚步时有轻微的外八字，虽然因为宽松的裤子看不出来，但两条膝盖在运动时也轻微弯曲。整个人的姿态比起挺胸抬头的青春少年，更像是蹲在车站边游戏厅里脚步虚浮的不良少年。
但其实小胜的步伐很有力，他的下盘很稳，每一步踩下都充满力量。如果脚底也能分泌□□的话，大概每一步踏出都会带起一片火星。
很久很久以前，小胜并不会这样走路。那时候手举捕虫网在山林间嬉闹的孩童，笑容明媚脊背挺直，光洁纤细的小腿从合身的短裤下伸出，跑起来像风一样轻盈。出久还记得是从上了中学开始，小胜身边的朋友多出一批像是跟班一样的不良，偶尔假日里看见小胜的便服也渐渐变成了类似街头嘻哈式的风格。
就像现在小胜搭配校服穿着的长裤，并不是学校统一配备的那条，而是经过改制的，并且将腰带系到髂骨以下的垮裤。
刚发现小胜会在这种细节上坚持自身喜好时，出久第一想到的是班里那些会把校服裙装改短的女生。虽然也许那些故意用不合规定的制服标榜不良的小混混更贴近小胜的心思。
不过小混混们有时会把制服上衣改得更长或更短，小胜却不会。虽然他经常把纽扣解开到领口下数第二颗，或者不好好打上领带。但总体来说，小胜的着装还在校规划定的范围内，保留了自己的任x_ing却也没让老师为难。
雄英的制服在全国高中里算得上精细，收腰式裁剪能让人联想出少年少女们优美的腰侧曲线。只是看过小胜的战斗制服就明白，小藏在统一裁剪的制服下的腰肢是比想象中更为完美的存在。不是那种瘦弱无骨的纤细平坦，而是由完美锻炼过的腹外斜肌勾勒出的紧致健美。当小胜高高跃起挥出一击带有爆破的后手直拳时，后侧髋关节转动带起的力量从腰部爆发经由肩膀传递到手臂，前臂后缩挤压另一侧的骨骼，正好可以看见从黑色工字背心的边缘突出的一块三角形肩胛骨。而从那里再斜向上越过菱形肌，在小胜白皙的脖颈与肩膀连接处，有一处正在发育的腺体。正是从那里，切岛同学说的带有辛辣的香甜气息……
“甜……的……”
视野里爆豪淡金色碎发下的皮肤吸引着绿谷的注意，不知怎么就回忆起中学时被竹马狠狠教训过的那群ALPHA。被炸烂鼻梁的少年坐在地上，出神地低喃“甜的”的画面突然化作了一根刺，扎在他心脏的某个角落，让他觉得一阵不舒服。
原来那时那个家伙是那个意思啊……
曾经作为BETA时所不理解的含义，在成为ALPHA后一度没有去面对的东西。恍惚间不甘就像潮水一样涌来，在他的胃部翻搅，苦水几乎能从他的嗓子眼里冒出。
想成为一个真正的ALPHA，想要成为一个能闻见小胜的气味，而不是从其他ALPHA口中听说的真正ALPHA。而且作为ALPHA的话，不管是能力还是其他什么，比起那几个家伙，自己肯定是更好……
然后……
绿谷猛然打了个激灵，发觉爆豪已经停下步伐，正回身用饱含不悦的目光瞪视自己。
“呃……怎么了？小胜？”绿谷咽下一口唾沫，怀疑对方是否发觉到自己一路以来如同穿透制服在一寸寸探究竹马身体的目光，不禁有一点点心虚。
绿谷没发现的是，虽然和他的心虚理由不一样，但面对问题，爆豪胜己也在心虚。
爆豪心虚在他很难回答绿谷的问题。因为废久在身后而不自觉从脖颈发尾处而感到一层发憷，这样莫名示弱的原因完全不可能说出口。他瞪着一双三角眼，神经压迫血丝爬满眼白，用满目怒意来化解自己刚刚升起的一丝心虚。
同样是心虚，绿谷一般会选择退防，而爆豪则选择攻击。
攻击的方式是不讲道理：“你这家伙！不准跟在我身后！！”
“哎？”绿谷有点委屈，“可是小胜你又说不想看我走前面……”
“那就分开走！！”爆豪爆炸，“你家走右边那条路也可以吧！”
如果是几周前的绿谷，大概会本能地在爆豪的怒火下畏缩吧。甚至在几分钟前，面对爆豪蛮不讲理时，他也很难硬气起来。但就在刚才，听见爆豪说要分开走时，看见爆豪回瞪他的双目时，绿谷完全不想退缩。
“不行。相泽老师交代了，要保证小胜安全走进家门。”
这句话更让爆豪火大：“谁他妈要你保证啊！！你不过是个区区废久！！”
“我知道的。”
绿谷向前走了一步，他的目光没有闪躲，让爆豪想起训练对战里咆哮着向他挥舞出拳头的情景，以至于他几乎咬碎牙根，忘记应该继续吼完后面的话。
“我一直知道的，也从来没怀疑过。我知道小胜很强。即使不需要我，也没什么关系。”绿谷强调，“但是相泽老师并不是要求我们去战斗，而是希望在有突发情况时，能有人告诉他发生了什么。所以……”
非常久违的，久到爆豪完全记不清上一次看到这样的表情是什么时候，绿谷做了一个示弱而讨好的微笑——不是因为畏惧才示弱的讨好，而是更加亲近一点，更加友善一点，并且带有一丝期望的讨好。像是很小很小的时候，废久还是出久的时候，拉着他的衣摆说：“小胜，让我跟你一起去山上抓甲虫吧”那样的笑容。
曾经每一次都会让他说出“真拿你没办法”然后答应一切要求的笑容。
绿谷说：“所以小胜，就当做是完成相泽老师的作业好了，我只是看着，并不会妨碍到小胜。就让我跟你一起回家吧。”
这样的话，不是从态度到理由都很难让人拒绝了吗？爆豪啧了一声，拳头握紧又张开，脑海里一个声音在叫嚣着走开，另一个声音却又在轻声说这也没什么不好。
“啊啊啊！！烦死了！！废久什么的！！”爆豪烦躁地从双掌同时发出一声爆破，吓得绿谷差点以为竹马要对他发起进攻。
结果爆豪只是炸完空气，就扭回头继续向前走去，步伐速度是之前的两倍。
“随便你好了！！”爆豪边走边嚷，“遇到情况敢碍老子的事，老子就炸了你！”
这样大概就是同意了吧。绿谷赶忙三两步跟上竹马的步伐，心中一片开朗。
“小胜，等等我，小胜。”绿谷叫道，“别走那么快啊……”
“谁管你！”爆豪回应，“跟不上就甩了你！”
“哦。”绿谷小跑着弥补身高带来的步伐距离，“不会的，我会跟上小胜的。”
“啧。”
“小胜，小胜。”绿谷又喊，“明天早上我去你家门口等你好吗？”
“不准来！！”爆豪拒绝。
“可是小胜……”绿谷没有放弃，“相泽老师说，上下学都要看着小胜啊……”
“说了不准来！！”爆豪怒吼，“老子在路口等你！！不准来我家！！”
“哎？”绿谷简直要笑出来，“小胜会在路口等我吗？”
“……”好像刚刚确实说了不得了的话，爆豪沉默。
“小胜？”
“少罗嗦！！谁他妈要等你啊！！”爆豪拒绝承认，“临走时看不见你，老子就直接去学校！”
“不会的。”绿谷笑起来。“我会提前在路口等小胜的。”
“啧。随便你。”
“嗯！”
当他答应时，绿谷觉得小胜大概是向身后的自己瞟了一眼吧。在橘黄色的朦胧灯光下，小胜微微侧过一点的面庞并不能看得清楚。但绿谷觉得这个画面可能是他近十年来，所见过的小胜最好看的一次。
就在这条回家的路上，他突然明白，自己在他所知的所有可能的竞争对手之中，不管是作为英雄还是作为ALPHA，也许都是距离理想最遥远的那个。这样的自己，如果退缩，不，哪怕只是止步不前都一定会被丢下，所以他必须抓住一切机会向前。
毕竟他和小胜之间的距离也许还很遥远，但至少现在，只有一个路灯的影子那么长。
“明天见！小胜！！”绿谷挥舞着右手，亲眼注视着竹马走进家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