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失心疯的老人,一个从没弄懂过自己定位的女人,这些都是周景天的事。
说到底,哪怕性质有分别,实质上他现在跟她们也没什么大区别,周景天于他有用,他就不撕破脸,没用,那大家谁也别想过好日子。
只是临出门时,梁资还是回过头看了一眼,只一眼,他就掉回头走了。
他终归不是一个人了,周景天给他弄出了两个孩子,断了他最后那丝可以为周景天妥协的可能。
梁资出了别墅,前面站了几个认识的保安,他招手让他们过来跟他们说了几句话,让他们盯住这里面的人就走了。
他手机一直在震动,现眼下也没电了,他从旁边取了辆电瓶车,也没叫保安开,自己开了往小白屋驶去。
夜里的小镇冷了,梁资有点犯烟瘾,没忍住去超市买了包烟,站门口刚点燃,超市老板就出来陪他一块抽了。
一根抽完,一直没说话的超市老板跟梁资说:“张王没事吧?”
他跟他家那口子一直是张利的老部下,张利来他的小王国隐居,他们一家三口也来了。
张利就是他们的王,另一半又姓王,张利的部下就一直叫他张王,王戈泯走了几年不见影踪,这叫法也没改。
“戈泯没两年了,”梁资也知道这事不可能再瞒下去,他也觉得王戈泯与其一个人不声不响地消失,还不如死在张利一手为他建造的王国里,至少这里有他的爱人,老朋友,至于伤心,跟人活着就避免不了生离死别一样,免不了的,“办法都想过了,熬不下去了……”
他笑了笑。
超市老板沉默了好久,直到手指头的烟头烫到了指尖……
他把烟头弹到了不远处的垃圾筒里,朝梁资点点头,“谢谢。”
梁资朝他随意一颔首,又抽了根烟才走。
家里秦玉他们两口子已经做好了饭,罗宝是个细心的,梁资一回来,他先是拿热毛巾让他擦手,又拿了杯热水放到梁资手里。
梁资斜眼了看他一眼,秦玉在一边笑,“你赶紧去洗个澡,出来就吃饭了。”
“这老公不错。”梁资路过她的时候,在她耳边落了一句。
秦玉摇着头一路往厨房走,笑个不停,罗宝跟在她身边,不懂且不解地问他媳妇:“夸我吧?是在夸我吧?”
“夸你呢,”秦玉拿手指勾着他的手,笑道:“要不早轰你出去了。”
热饭热菜进了肚,耳边是家里的女人们轻声哄孩子的声音,厨房里有人在小声地收拾着东西,这些细微的东西让这个只住了不到一天的地方变得温暖了起来……
梁资一个人坐在客厅里,在没有人的情况下,他长舒了口气,缓了一会,他才把手机充上电。
他没看一堆未接电话未读信息,找到了张利的电话,打了过去。
张利没接。
梁资也没再打,而是打了易昌的电话。
易昌之前也打了几个电话给他,现在接到他的,在电话那头一张口就苦笑道:“我律所被砸了,这些人都当我是你的走狗了。”
“难道你不是?”梁资讶异。
“呵呵。”易昌冷笑。
“哈哈,”梁资笑,笑过后道:“是我牵累你了,谁叫我们是好兄弟,大家都看在眼里,你是摆脱不了我了了。”
“我倒是想摆脱。”
“你就关几天门,另外把这几天空出来,我可能有点事叫你帮我办。”
“这几天?”
“嗯,多安排几天吧,十天半个月之内。”
“好。”
“谢了。”
梁资道谢,易昌也没怎么领情,反道:“这些年我也没怎么说过你的私事,你怎么过你的生活是你的事,我作为你的合作伙伴,自认没有对你的个人生活有指手划脚的权力,现在也还是一样,梁资,你是个谨慎人,工作上我放心你,你的私生活也一样,我还是信你,过你想要过的,天塌不下来。这天要是非要塌,有我们。”
“老易,年终我不可能多给你发红利啊,你知道我公司都卖了,发不出钱啊。”梁资觉得得先跟他跟说明白了。
易昌又呵呵冷笑了一声,砰地一声,挂了梁总的电话。
电话一挂,梁资又长舒了一口气,心头舒服了很多。
这些年,他在人事上所做颇多,收获也多。但他早几年放在工作上的心力跟放在周景天上的是一样的,早几年甚至因为他对周景天过于看重的原因,精力反而要放得多一点。
后来不一样了,就变了。
他给工作伙伴一点帮助,工作伙伴全家老老少少都惦记着感谢他,念着他的好。周景天那边就不一样了,他给再多,都当他是上赶着在讨好。
久了,谁不倦,谁不厌。
“老板,我收到了个消息,”梁资这刚坐一会,李萌萌就快步从婴儿房出来了,一手还抱着她的娃,一手拿着手机就小跑着过来了,“郁家的小太太说要带儿女过来看休养的姑奶奶,已经上飞机了。”
李萌萌是个顶尖一流的公关人,自有她收获消息的渠道。
“嗯?”郁家怎么来人了?梁资拉着她在身边坐下,给孙录打电话,问他有没有收到请求获降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