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林峦对着几近于无的泉水握紧双手,可惜再见你之时,你竟然成了这副模样!
同时下定决心,既然找到灵气,定然会用尽所有手段,用最快的速度让你恢复。
神识坐在泉边打坐,和本体交相呼应,形成一种新的循环,这循环先经过液体灵气,再进入体内,流过神识形成的小人儿,再注入灵泉,随泉水汩汩流出,蔓延开去,滋润着将死之地。
不知过了多久,现实的林峦和紫府内的林峦都已忘记时间,这循环一直持续着,时空仿若恒定,体内的世界神奇的和外界有了一样的频率。
林峦万分失望:灵气没有了。在好不容易形成正常循环,整个紫府刚开始氤氲着稀薄灵雾的时候,灵气没有了。
这是种非常痛苦的新鲜体验,在此生培育紫府的经历中,从来没有像这样中途硬生生被迫停止过,林峦不上不下吊在那里,扒心挠肝的难受。
睁开眼,周围一片黑暗,林峦盯着那个如今已经空空如也的桶子,满心都是气愤,怎么这么少?怎么能这么少?
伸手将桶子抓起来,非要摇一摇,果然什么都没了。赌气一样随手往旁边一丢,发出一声叹息。
叹息中灯亮了起来,草草修补过身体的林峦如今已经不会被这一点突变的灯光所困扰,立刻敏锐发现身后有一个人,是平湛。
林峦没有回头,因为他的神识清楚看到身后那个人脸上警戒防备的脸。他怕自己随便一个动作就惊吓到那个人,他的表情是自己到这里来之后从未见过的。
两人僵持了一会儿,平湛鼓足勇气缓缓走到打坐的林峦对面,保持了差不多五步远的距离,站定,盯着他看。林峦的角度刚好能看见他鼓起的裤子口袋,里头分别是一只攥紧的防备的拳头。
平湛眼睛里冒着黑色的火花,嘴角轻轻抽动一下,好像打算挤出个笑容,但没有成功。直接问:“你是什么?”
林峦诧异的看着他,显然没有明白这话的意思。
平湛头一次露出恐惧和受伤的表情,声音有些抖索,飞快的说:“你在这里坐了十二天,一动没有动。每当我试图靠近你,发现这根本做不到。”林峦看出他原本就是粉色的嘴唇现在几乎变成白色,声音越来越大,差不多是喊着问:“你是什么东西?!来这里做什么?!”随后几乎是嘶哑的吼“你想对我做什么?!”
这种恐惧到愤怒的态度让林峦苦笑起来,他不敢站起来,怕吓到对面的平湛。只缓缓的,像问“今晚吃什么”那样说:“我不是说过,我的族群和自然有很神秘的关联。”想了想,又说“我们过一段时间就要把自己的灵魂放出去,和大自然进行交流。对,就是你看到的这样。”同时给自己这番话找到佐证“当初我就是用这种能力治愈你的啊。”
平湛僵在原地,好像脑子不够用的样子,想了半天,试探着问:“你们可以十二天不吃饭?”
林峦学着平湛平时的样子耸了耸肩:“如果有条件,还可以更长。”趁平湛陷入被超自然现象重塑世界观的当口从地上爬起来,慢慢走过去,环住平湛的肩头,在他额上轻轻一吻:“亲爱的,我饿了。”
然后两人同时发现,原本只到平湛下巴的林峦,现在长到了他的眉心。
正在重塑世界观的平湛当然不可能洗手作羹汤,林峦随便叫了外卖,两人沉默的吃着,平湛时不时从勺子碗的缝隙里偷看对面突然长高——更重要突然变成和自己不是一种生物的枕边人,根本不知道如何是好。
林峦西里呼噜吃完饭,实在受不了平湛诡异的表现,小声嚷嚷:“好啦,不要这样了。我知道这让你很难接受,可是你不是还是很喜欢我吗?这会对我们以后造成什么影响?我不是第一次见面就告诉你我的身份,为什么到现在你才反应过来?你的反射弧实在太长了吧?”
平湛差点被这顿抢白噎死,原来拙嘴笨腮的小东西竟然这么能说,还有:“谁,谁喜欢你……”
林峦靠在沙发背上,伸展开手臂,翘起二郎腿,特别自信特别理所当然的说:“你想想吧!你面对一个疑似外星人的不明生物,整整12天,都没有报警把他关起来,还和他共处一室。这还不喜欢?亲爱的,不要闹了。”同时一口咬死,绝不松口“这是你的错,我早就告诉过你实情,只是你自己那时不肯相信,现在不愿接受而已。”然后试图安抚“别太在意,什么都和原来一样。”并勾引道“晚上做运动?”
平湛再一次震惊了!他的小毛毛呢?一欺负就哼哼唧唧随便揉搓的小东西呢?这个嘴尖牙利的,嗯,还挺帅的,是谁?
平湛平躺在床上,手脚僵硬,眼睛直勾勾盯着天花板,死都不肯看旁边的人。林峦像原来那样躺着等了会儿,习惯里旁边那个马上要兽化了啊,结果等了恁久,竟然啥动静都没有!
叹了口气,果然吓到了,必须继续安抚啊。
惯用招式一:投怀送抱。
往日,平湛很喜欢把林峦拥在怀里从身后搂住,把他整个儿人团在怀里。每当这样的时刻,平湛身上就会升腾起强烈的责任感,觉得自己特别爷们儿,一定好好好呵护怀里的小东西。而此时,林峦往往也能有被人捧在手心里的错觉,总之作为前戏,实在够温暖够浪漫。平湛尤其喜欢把下巴放在小东西毛茸茸的头毛儿里,随便蹭两下。林峦的头发又细又软,要是赶上平湛有胡茬没刮,林峦的发丝就会和胡茬缠在一起,这情景竟然让粗线条的平湛莫名想起“结发”的温馨典故。
此刻,平湛给自己打了半天气,不断对自己说:“这根本没什么嘛。不就是长大了吗?他总要长大的。看,我老婆长大了多好看,真是赚爆了!”鼓起勇气翻过来,侧躺着面对林峦,眼里闪着期望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