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想趁男人发情时反制也是可以的,不过花临没那么做罢了。他知道红藤是挺宠着自己,就是那脾气难改,他并不讨厌这样的红藤,有时他会幻想红藤是自己最喜欢的那个人,用彷佛凌迟的方式慢慢将他折腾到死,他也是情愿的。
可惜脑子太清醒,红藤就是红藤,花临从不会错认那人独有的温度和气息,更无法将之与他人混淆。
再清醒的时候,房间被收拾干净,四处都没有疯狂交合过的痕迹,空气都是清新的,窗门也是虚掩着的,花临的身子被清理干净,唯独颈侧跟身上被留下许多吻痕。
「唉。到底是个男人。」花临抚额,手指插进发间往后梳抹,他颇理解红藤的心态,换作是他也会想在所有物上留记号。问题是这么多不会太过份了么?他对着镜子瞪视颈子上一个暗红的痕迹,再走去打开衣柜,半件立领的衫子都没有。
「红藤那个王八蛋。」花临只好在脖子上涂了些粉掩饰,只是逃不过晋源萍的法眼。
晋源萍一日从书库出来,三、四名侍从包括花临抱着一大迭书卷跟他到书房里,独留了花临下来,他招手让花临站近,开口就问:「脖子的伤怎么了?」
「虫子叮肿了。」
「虫子?」
「嗯。我正在捣药,没留意指尖的药跟虫子的毒液混和会起反应,抓了几下就一直肿着。已经上过药,不久会消退。多谢仙君关心。」
花临流俐回答,心里得意的偷瞅晋源萍,他看后者表情出现细微的变化,彷佛在看一场猴戏似的,登时紧张了。他答得太顺了,简直就像预先准备好的答案,终是没骗成一次。
晋源萍并没揭破他的谎话,喝了口茶说:「我已经跟虫子说了,不是什么东西都能咬上一口,咬错了东西代价太大。往后不会再有虫子叮咬你了。」
花临联想起什么,垂在身侧的手拢了拢,有些担心的开口唤:「仙君。」
「有事就说吧。」
花临心思凛然,倘若他跟红藤的事被晋源萍知道,红藤是不是会被罚?晋源萍要是忌讳他们那些事,他绝不能直接提出红藤的名字,于是顿了下改口说:「下次送药的差事也算我一份吧。」
晋源萍有些意外的看他一眼。花临又说:「我知道自己道行低微,我就想去外头看看而已。」
「你的理由真直白,一点都不想编个好一点的说服我。」
花临顺着他这话,笑颜灿烂的说:「那是因为什么都瞒不过仙君您,我又何必丢人现眼装模作样。」
「只有我俩的时候别喊我仙君。」
花临逮着机会,走到晋源萍身边拉他袖子:「……晋,让我去外头看看,我也没本事跑远,更没能耐又闯祸不是?」
「前一句我认同。末句就未必。得有人看着才行,可你的性子只怕没人看得住。」
「那我去给岳大哥送药啊。有他监督着,能出什么事?他可是天上地下皆知的大将军。」
晋源萍垂眸不语,花临揪着他的衣袖等回音,他看青年这般低姿态的央求便心软了。
「让我再想想。」
花临暗想:「嘿,有戏了!」
虽说晋源萍没拒绝花临的央求,但离下次送药的时间还久得很。这段时间里花临特别安份,别说恶作剧了,连走路都目不斜视,甚至独处时都特别闲静,不是在看书就是吃东西或睡觉,书多半是杂书,东西是自个儿在山里觅食或人家送的,睡觉则是累了在哪儿都能睡。
无疑是想让晋源萍放心让他出去而收敛行为,不过这样的表现很令药仙满意,花临也不觉得无聊,因为没人陪他的时候,他一个人也能打发时间,有时一天能睡上六个时辰。醒的时候自然是在晋源萍身旁伺候,为了不让对方有挑剔的理由,花临打起精神应付。
晋源萍看卷子看累了,花临就出声提醒他休息,晋源萍抿唇或轻咳,他立刻上茶,晋源萍把脚抬到小几上,他立刻过去捏腿,晋源萍往床边走,他紧紧跟着准备更衣、脱鞋,原本十几个侍从轮流做的事全被花临抢着做了,几乎十全。
侍从都无所适从了,却也无法真正讨厌花临,他们都知道花临想出去见识,却又担心药仙觉得他们没用,后来药仙吩咐其他差事给其他人,独独留了花临在身旁跟前跟后的,好像一只见了蜜就发狂的蜂似的。
花临不觉得有什么好大惊小怪,就盼着时机一到晋源萍点头让他出去玩,晋源萍倒舍不得放他出去,觉得把花临留在身边挺好的,只是这心声藏在心里不让花临晓得。
一个月半的时间过去了,花临站在桌案边给晋源萍磨墨写字,一双眼盯着这男人的后脑彷佛要烧出一个洞来,满心想着:「答应我,答应我,答应我出去送药。我想出去送药,答应我。」
无声的意念越来越强,好像晋源萍都能从侧后方青年的呼吸心跳感受到那心底的渴望。他抿嘴压下想笑的念头,觉得花临一旦有了一个目标也会变得如此单纯执着,委实可爱。
花临忍不住困意,稍微启唇彷佛轻叹似的偷打了一个呵欠,立刻又正色磨墨。他看晋源萍停笔靠坐在椅背上,闭目养神,蓦地开口说:「你平常话挺多,今天想聊什么?」
「晋,我想问你……」
晋源萍浅笑,心想这是想问他下次遣弟子外出的事如何,允不允他出去,结果花临开口却问:「红藤、就是你的大弟子,他最近是不是在忙什么?」
「为什么问起他?」晋源萍仍闭着眼,心中不悦,语气却听不出一丝愠怒。
「喔、因为,好像很久没见着他了。起码一个半月不见了吧。上回我受伤,他给我送药,很好用,我想找机会跟他道谢。」
晋源萍慢慢睁开眼斜睇花临,别有深意的说:「你不是已经谢过数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