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放了双倍钱的……”叶流云讪笑道。
“既然你不怕醉了掉下水里去,就来。”朝幕弦举坛,轻淡的神色让叶流云豪气大增,“来就来!舍命陪君子!”
温泉旁s-hi润的空气中弥漫着或浓或淡的酒香,俊秀的公子举酒畅饮,清朗欢笑的男音回荡在泉畔,欢声笑语,很是开怀。
不过半个时辰后,朝幕弦后悔了,他真没想到叶流云的酒品会差到这等地步,喝的同样多,他怎么就醉成这模样了,整个人凑上来,几乎快贴在自己身上,极其黏人。也怪不得叶尚书会将人绑起来。
“嘿嘿,幕弦兄,我、我告诉你啊。你别告诉别人。”叶流云被朝幕弦推开到一边,傻傻地抱着酒坛笑,“就是、阿洛,他自从从蓬莱那边过来后,就没、没洗过澡。我说他好像也是有洁癖的呃,和幕弦兄、一样。我问他怎么一个月不洗澡,嘿嘿……”叶流云扒着酒坛笑得开怀,眼角都挂上了泪水。
“幕弦兄、你猜!你猜他说什么!”叶流云又一把扑了过去。
朝幕弦蹙眉,不跟醉鬼计较, “什么?”
“他、他说他嫌水脏!噗嗤……”叶流云抱着朝幕弦满头蹭,头顶上却是一阵沉默。
沉寂中,他又忽的仰起头,亮晶晶的眼对上朝幕弦清冷的眸子,疑惑问,“幕弦兄你怎么不笑呢?……”也不等朝幕弦的回答,又一个人自言自语起来,“幕弦兄走了,我就不去漠北了……”
“为什么?”朝幕弦半搂起软趴趴的叶流云,有点不悦。
“没知音,没劲。我回去看看他们……”
“……”朝幕弦觉得怀里的身子热乎乎的,和他的x_ing子一样。
“我等幕弦兄来再一起去……”叶流云下颚抵着他的肩头,无聊似的放开手,酒坛“哐啷”落地,碎裂开来,半坛酒水洒开,溅在岩上的水迹有点像晶雪,“幕弦兄,很漂亮的花啊……”
“嗯。”朝幕弦听到他的语气,平淡的无趣,莫名的就没有推开他。
“可是……一会就没了。”叶流云嘿嘿地笑开,挣扎起身,与他平视,“幕弦兄你不仗义!明明都约好了去大漠的!那个死老头!他、他是天子救了不起啊?!他没品!他!”
朝幕弦干脆捂住他乱喷话的口,凑近了,声音带着酒醉后的喑哑,“你还想不想活了?”
“想……”
“那就别乱说话。”
然后叶流云就发傻似的调戏道:“幕弦兄你笑一个来看看,好像没见你笑过。”
朝幕弦许是喝多了点,头也有点晕,就照着他说的扯了下嘴角。
叶流云见此,马上就笑开了,刚想伸手过去捏捏他的脸就被打开了,“幕弦兄别害羞嘛……”
朝幕弦正要撇开头,叶流云的脑袋就无力的倾了下来,然后……温软的唇压到他的唇上,鼻尖清淡的酒香撩人。
朝幕弦醉后有点迟钝,愣愣,还未反应过来,唇上就传来s-hi润的触感。叶流云在舔他……
“你……”唇方启,软舌侵入,带来从未有过的奇异感觉。
两人就这样僵持着,谁也不进一步,不退一步,朝幕弦知道叶流云是醉了,酒的后劲起来,他也醉了。
总觉得,身子有点火慢慢溢出来……
第5章 第 5 章
阿洛缩在被窝里,在半醒状态下想起一件事来……今天早上或者说是凌晨时朝公子来找他,好像是说他要走了,叫自己好好照顾少爷。
所以……他终于可以回去了!不用再在这里受苦了!他当初肯定是脑袋撞过墙,竟然会跟着少爷来遭罪!什么云游!什么玩耍!
他怎么什么也没玩到,苗疆到处是虫蛇,他不知被咬了多少次,要不是他生命力强大,几百年前早就死翘翘了。什么江南!他一到雨天就走不动路!什么南海,一个月的鱼蟹吃得他恶心!什么蓬莱,赶那么多路程白搭!什么天池,差点冻死他!还好不去漠北了,否则他肯定会热死在那。
一个鲤鱼打滚,蹦下床去,京城,我来了!
当阿洛收拾好包囊,负着大包小包从房里跌跌撞撞出来时就看到了自家少爷坐在门口的石凳上,慢慢地摇着纸扇,本失神看着某处雪地的眼在听到响动后就转过来看着他,唇角如常勾起,“那么快就拾好了?”
看起来朝公子走的事对自家少爷也没什么影响,很正常。
不过,“少爷!那石凳上还有雪啊,你怎么坐上去了?!还有!大冷天的你扇什么扇子!是想得病啊?!”阿洛扔下包裹,赶忙过去拉起叶流云,愤愤的数落着他。
叶流云任由阿洛将自己拉起来,拍打着下摆。
“少爷,你知道朝公子走了么?”阿洛小心翼翼的问道。
“嗯。”叶流云将纸扇折起,别在腰间。漫不经心似的应了声。
“……”阿洛突然不知道说什么了,若少爷伤心,或许还可以安慰他两句,比如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朝公子总是要走的云云,虽然俗气,但百用不厌。可是少爷好像没什么怪异的,所以他也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阿洛,你不用担心,幕弦兄他要做官了。”叶流云笑了笑道。
“哦。”不过不是他来安慰少爷的么?怎么好像哪里不对?“对了,少爷。我们接下来去哪?”回京、回京、回京……
“该回去看看父亲大哥他们了……”叶流云略做思考道。
“少爷!我爱死你了!你回去老爷他们更爱你!”阿洛兴奋得张开双臂就要扑向自己主子,“好像行知兄弟那边也很久没去了,先绕路去看看吧。”
闻言,阿洛瞬时焉将下去,哀怨地望了自家主子一眼,灰溜溜的跑回去拾行李。
叶流云转开眼,望向东南方向上的虚空,蒙蒙的一片,瑞雪霏霏,飘飘扬扬地落下,那里还是很冷的吧。
幕弦兄,珍重。
钱塘江畔,自古为繁华之地,烟锁画桥,团扇罗锦,风流才子翻手成墨覆手为文。
红缎小阁内,欢笑阵阵悦耳。
已近元月,满庭梅花开得更甚,缀得满枝都是,浅淡的粉色铺洒在地,别有风韵。
“乾墨兄弟这半年玩得可真是自在啊!”紫袍男人重重地拍打着宝蓝男子的肩头,从他嘴角咧起的弧度可以看出他有多高兴,“半年多也不来看看为兄!”
“诶诶诶!行知兄!轻点、轻点!小弟认罚,自罚三杯!”叶流云连忙抽出自己的肩膀,抬起石桌上的酒盏欲饮,却被那人拦住了,“三杯可以,不过要换大碗!”
可苦了叶流云,讪笑道,“行知兄,你就饶了我吧。我真的错了!我保证以后经常来!”
行知却不为所动,轻蔑地看了他一眼,“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这次回去后你家那老头子不会让你出来?”
“……”叶流云憋了声,似乎想到了这次回去后面临的苦闷日子,眉头紧蹙。
“你就满足吧,这次你家老头让你出来野了快一年了,要云游、要自在都随了你,还有什么不乐意的?”行知倒好大碗酒,放到他面前,“喝吧,你说的认罚。”
叶流云一脸苦样,“你知道我会发酒疯的……”
“无事。”行知丝毫不退让,“大不了绑了你。”
“……行知,你好狠的心……”叶流云还是不太敢喝,眼前的哪是碗,明明是盆!
“乾墨想不认账?”
“认……”叶流云撇了撇嘴,认命了。
“唉,对了,听说你爹被罚奉禄了,半年。”行知为自己倒了杯酒,慢悠悠的喝起来。
叶流云不小心就呛了口,伏下身子咳嗽,一脸愕然,“咳咳……你、咳、说什么?”
行知耸肩,点头。
“我爹他干了什么?怎么会被……罚奉禄?”叶流云疑惑,罚奉禄这种事在朝廷上是很奇妙的事,通常是皇上的包庇但又掺和了些不满的情绪,明面上逆了皇上的意思,其实是合了他的意……
“听说是为了那个朝状元。”叶流云脸色一变,放下大碗,拉住他的手腕,急忙问“怎么回事?!”
行知被吓到了,从来未见过乾墨这般失态的模样,“啊,听说新状元当朝忤逆圣上的意思,拒绝了入朝为官,还拒了圣上的指婚,而且态度冷淡,再加上严太傅他们添油加醋,让圣上同络鸢公主大大的失了面子。”
“那他如何了?”叶流云已明白了些,既然爹为他求情只被罚了奉禄,说明皇上不想让他死,但还是不由得担心。
“似乎是被贬到哪个地方去做官了。”
“什么地方?”
“这个……我不太清楚。”行知挣了挣手,“乾墨,可以放开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