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孟頔捞过来让他躺到自己腿上，景榮握着他的手摩挲：“宝贝，你一点都不老。”
“可我以后会老，会越来越老。”孟頔说。就像景榮知道他在想什么一样，他也知道景榮想说什么，类似的谈话他们之间发生过很多次了。他知道景榮不嫌弃自己，但是自己不能自暴自弃。
景榮叹气，孟頔这个心结算是解不开了，好在他和张老头的十年之约也到了，他不能等了。
抱起孟頔就往卧室走，景榮边走边说：“就算你成小老头了我也下得去手。”
“……”孟頔无语，“你不是说要出去吗！”
“晚点去也没事。”
“我才刚敷上面膜……”
“精华液可以挪作他用，不算浪费。”
“……”
第二天，孟頔去外地跑通告，景榮去了影视园区。
十年间，这里经过发展改建，规模扩大，周边建设飞速发展也让这里脱离了偏远地区的帽子。
张老头的小屋也改进了，比之前大了不少，甚至屋外还有小片地让他种菜。
景榮去的时候，一个黑衣黑发的男人正在地里除Cao。景榮一愣，十年间他偶尔来找张老头，见过几次他的访客，这个男人还是第一次见。
张老头从屋里出来，看到景榮和黑发男人相对无言，解释了一句：“那是钩吻，他刚好过来看看。”
景榮了然，对他点点头，跟着张老头进了屋。
不用他说就明白他的来意，张老头给他倒了杯茶：“没改变主意？”
“嗯，”景榮接过茶杯捧在手里，苦笑：“不过您之前说我愚蠢。”
“呵……”张老头笑笑，“小子还记仇。”
“你身体最近怎么样？”他问。
“还好，痛感虽然一直在增强，但完全在可控范围内。”
张老头点点头，转着手中的茶杯，沉默片刻，他道：“我的看法也没变，你的体质做不到无损伤地变成人。”
景榮眼神黯了黯：“那有没有什么方法，让我像普通人类一样衰老？只是外表上的也行。孟頔最近自尊心严重受损啊……”
“……”张老头不解，“他觉得自己老了？”
景榮苦笑点头。
“神经病。”张老头做出评价。
“……”
收起玩笑的心思，张老头暗叹一声，说道：“我确实有个想法，但是和你的计划完全不同，而且这事必须让孟頔知道，因为需要他来做。”
景榮神色一凛：“您说。”
“你有没有想过，你父亲能把你母亲带回去，你也可以把孟頔带回去？”张老头说。
闻言一愣，景榮：“我父亲只能带一个人走。”
“我也可以回去一趟。”
“您……？”
“我的情况太复杂了，你别问了。”
“……”
“孟頔的体质特殊，本就比旁人更具优势，你完全可以带他走。上面两个男人在一起的多得是，你不用担心。”张老头说。
“我不是担心这个……”景榮道，“孟頔他和我母亲不一样，他在这里有亲人，有朋友，不能说走就走。”
“嗯，没错。”张老头颔首，“所以这件事还需要你父亲帮忙，想个办法，暂时延缓孟頔的生命流逝速度，其实他现在已经比普通人老得慢多了。”
“您的意思是，等孟頔父母……百年之后，我们再走？”景榮犹豫道。
张老头没接话，但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您为什么没有在十年前和我说？”景榮问，张老头看起来不像是临时起意。
“世间万物都是等价交换，若想获得好处，不付出点什么是不可能的。吃颗糖果就享受永生，你做梦呢？”张老头看他一眼，“我哪怕就是现在都不想告诉你，恨不得你自己死了算了。如果不是你，孟頔一个普通的孩子，本可以好好过完自己这一生。”
又是一阵沉默，张老头看着景榮，他握着茶杯的手指开始泛白。知道他在抉择，张老头没有开口催他。
半晌，景榮问：“会有危险吗？”
“不会，但是会吃点苦头。”
看他不语，张老头适时道：“一起活着总比一起死了强。”
当晚，孟頔因为通告没结束没能回家，和景榮视频的时候，孟頔觉得他非常不对劲，短短30分钟，景榮已经走神了4、5次。
以前这种情况从来没出现过，他们在一起这么多年，感情一直很好，偶尔吵架也战不过24小时，景榮这种状态太反常了。
“榮哥？景榮！”孟頔严肃地叫了他一声。
“啊？”景榮回神，看到孟頔皱着眉头。
视频的时候特别好笑，摄像头和大屏上的人脸不在一个角度，看着人脸就看不到摄像头。从景榮这边看，孟頔就是微垂着眼睛，不过景榮猜他一定死盯着自己。
“你有事瞒着我。”孟頔满脸严峻，“如果你有困难我希望你能说出来我们一起解决。”
景榮一怔，旋即笑道：“等你回来再说好不好？”
孟頔猜不到是什么事：“很烦恼吗？”
“很烦恼，需要你帮助。”
孟頔红了红脸，景榮这种语气他比较受不了，“我明天晚上就回去了……你早点休息，晚安。”
“晚安。”
孟頔去睡觉了，景榮躺倒在床上，心里烦乱得很。
他想起来白天张老头和他说的。
“我这样是不是太自私了？”他问。
张老头：“自私什么？”
“孟頔肯定会同意的。”
“你现在瞒着他，最终让他知道真相后悔，那才是一种自私。”张老头道，“至少，把选择的权利给他。”
“哪怕是没有选择余地的选择权吗？”景榮自言自语道。
翌日，景榮一直在家哪也没去，等着孟頔回来。
到家的时候已经八点多了，孟頔开门就闻见屋子里浓郁的饭香，换了鞋悄悄挪到厨房，孟頔看见景榮系着围裙在流理台前煮东西。
灶上的小锅咕嘟咕嘟的，热气一点点盘旋着上升，让周围的空气都氤氲着一层温馨的味道。
景榮穿着柔软的棉质家居服，围裙的腰带勾勒出他的腰线，从后面看非常赏心悦目。
孟頔在心里感叹，怪不得有些不矜持的粉丝总是说什么“景榮，正面上我”之类的。
不过现在他榮哥就是他一个人的榮哥。
走过去环住他的腰，孟頔把脸贴在他的背上。
景榮显然吓了一跳，反手搂住他，偏头笑：“回来都没点声音。”
“你在发呆，没有听见。”孟頔说。
顿了两秒，景榮跳过这个话题：“我给你做了咖喱j-i，马上好了。”
“不吃，不饿。”
景榮无奈：“你不用减肥。”
“我需要保持身材。”
暗叹一声，景榮返身把他抱在怀里，笑道：“你身材很好，真的，我还希望你胖一点，抱起来手感更好。”
孟頔闷头靠在他胸前，不说话。
抬手摸摸他的头发，景榮哄他：“乖，吃一点，不然我不是白做了？”
孟頔想了想，景榮为了学做饭也是很拼的，虽然手艺一直挺一般，但是自己不吃真的太不给面子了。“好吧，那我就吃一点，就一点点。”孟頔声音闷闷的。
“乖。”景榮把他拉起来亲了亲，“去洗手。”
孟頔说到做到，说吃一点点，就只吃一点点，景榮给他盛的一碗饭，只吃不到十分之一就再也不动了。
景榮和他对视三秒钟，败下阵来，站起来准备收拾碗筷，孟頔拦下他：“你跟我说实话我就把这些全吃光。”
景榮真不知道孟頔是哪学来的这种手段，无语叹息：“你就是仗着我喜欢你。”
盯着孟頔把那碗饭吃完，景榮去了厨房洗碗，孟頔自己在房间里走来走去消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