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腾许久后,他还是很亢奋,抱着枕头看了眼时间,才十一点半,钟弗初应该没睡吧?于是给他发了条短信。
「男朋友睡了没有?」
钟弗初回的很快:「没有,你早点睡。」
周予安抱着手机傻笑,他从床的西边滚到东边,纠结的抠床单,终于鼓起勇气发送了一行字:「我想和你一起睡觉。」
可一发送出去他又觉得害臊,手忙脚乱的继续发送:「是那种一动不动的睡觉。」
但钟弗初却没有回复,周予安思索着难道是自己表现的太急切了?可他真的只是想单纯的睡一起啊。
他攥着手机盯着屏幕,两分钟过去了还是没有回复,心情跟蹦极似的跌入谷底,正准备关掉手机,手机却突然震动起来,是钟弗初的电话!
“出来。” 钟弗初言简意赅的说道。
周予安怔了怔才反应过来,噌的从床上跳起,穿上拖鞋往外面跑,两条腿差点互相绊倒,他打开门,钟弗初正站在门口,身上穿着睡袍。
“刚才接了一个医院的……”钟弗初低头解释,话还没说完眼前的人就扑到了身上,脖子被两只胳膊紧紧抱住,整个单薄的身子贴了上来。
“我还以为你不理我了。” 周予安踮着脚往钟弗初脖子钻,嘴唇蹭了蹭锁骨,瓮声瓮气的,“你要是不理我,我就……”
钟弗初闻到了一丝牛r-u沐浴露味道,他伸出一只手搂住周予安的腰贴向自己,微侧过脸低声道:“就怎样?”
“就……少喜欢你百,不,万分之一好了。” 周予安脚踮不来了,放开胳膊从钟弗初身上下来。
钟弗初的手指隔着纯棉睡衣稍稍用力捏了下周予安的腰,垂下目光,嘴角带笑,问道:“那怎么弥补回来?”
周予安怕痒的挣扎了下,偏头想了想,笑道:“你亲我一下,就可以补回来了。”
钟弗初搂紧周予安的腰,低头在他额上吻了下,说:“可以了吗?”
周予安却笑着摇了摇头,说道:“我也要亲你的额头!” 他将双手搭在钟弗初肩膀上,努力踮脚想够到他的额头,却怎么也够不到,蹦了几下也不行,心里后悔长个儿的时候没多喝牛n_ai。
但下一秒他的腰被一双手紧紧抱住,脚尖脱离地面,视野顿时高了许多,钟弗初把他举起来了。
他弯起眼睛,在钟弗初额头上吧唧印下一个周予安专用章,才被放下来。
“走吧。”钟弗初说。
“嗯?去哪里?”周予安没反应过来。
钟弗初有些无奈:“你不是说要一起睡觉吗?”
周予安兀的脸红了,原来钟弗初是过来接他去睡觉的?
“我,我先去把家里的灯关了。”他说完就往屋里冲去,关上房间的灯,蹬蹬蹬跑出来,和钟弗初一起去了隔壁。
“咦,那只皮卡丘去哪儿了?”周予安看着钟弗初空空如也的床,曾经这里有一只巨大的皮卡丘玩偶。
钟弗初从衣柜里拿出一块薄毯放在床的另一边,说道:“你不是吗?”
周予安呆了呆,背过身悄悄的笑,又发现床头柜上正摆着他送给钟弗初的台灯,忙摁亮了,蹲着看它摇尾巴。
“看来你不仅没被排挤,还宠冠后宫啊。”他撑着脸颊小声道。
钟弗初刚找出一个枕头,见周予安蹲那儿嘀咕,走过去揉了揉他的头发,问道:“这个枕头可以吗?”
周予安站起身拿过枕头,他喜欢软枕头,这个有点儿硬,但他现在为爱落枕都可以,于是点头吹嘘道:“安神健脑,清凉解暑,是个好枕头,我喜欢!”
“那睡觉吧。”钟弗初关了顶灯,房间里瞬间只余下皮卡丘台灯的暖黄灯光,在黑夜里缓缓浸染开来。
周予安将自己的枕头摆在钟弗初的枕头旁边,紧紧挨在一起,才躺到床上,问道:
“可以不关台灯吗?”
“可以。” 钟弗初将薄毯展开盖在周予安身上,俯身在他嘴角轻轻吻了下,低声道:“晚安。”
“晚安。” 周予安舔了舔嘴角,笑着闭上眼睛。
两个人都平躺着,当真是一动不动,一时谁也没有再说话。
周予安侧头看去,发现钟弗初已经闭上了眼睛,于是专注的盯着他的侧脸看,看他挺拔的鼻梁和紧抿的唇,在朦胧的光线里依旧有几分凌厉。
他突然想起住院的第一个晚上,钟弗初给他做c-h-a管时也是离他这般近,不,很远,那时的钟弗初离他只有咫尺之隔,但仿佛站在茫茫洪流的对岸,遥不可及。
但现在,他们睡在一张床上,是世界上最亲近的距离。
飞扬了一整夜的欢喜,到此时才安然降落。
但胸腔却依旧悸动不止。
“我好喜欢你啊。”
半夜,周予安在浓稠暖光里悄声道。
身旁的人侧过身将他搂进怀里,在他耳边说:
“我也是。”
徐行接到周予安的炫耀电话时正在满头大汗的刨木头,挂了电话后他用袖子擦了把额头上的汗,看叶阑正用一把锤子哐哐哐的钉钉子。
“我说叶医生,买一个木柜又不贵,我可以现在就买一个过来,何必亲自做啊。” 徐行长这么大就没干过木工活,没想到今晚居然开发了人生新地图。
叶阑动作利落的钉好一扇柜门,头也不转的说道:“爷爷一直念叨着要把这些老木门做个柜子,他现在身体吃不消,不如我给他做好,彻底断了他的念想。”
徐行刨不来了,坐着喘气,实在不理解钟牧远老人家的想法,更不理解叶阑非要在周六这么好的日子回来做木工的意义。
叶阑瞥他一眼,笑道:“徐先生,你要是觉得累可以回去,我一个人也可以做完。”
今天他一下班就被徐行堵在办公室门口,变着花样的要请他吃饭,他叶阑要是还不明白这人目的,就白活三十年了,奈何百般推脱不了,还一路尾随至此,他思索着干脆让这人吃点苦头。
但徐行并未放弃,又开始低头刨木头,还大言不惭道:“既然答应了帮你,就要帮到底,不就是木工么,力气我还是不缺的。”
他不愿被叶阑看扁了去,刨的越发起劲,但很快被叶阑制止:“再刨要穿了,按照我画的那根线从这里锯断吧。”
徐行闻言放下刨子,拿起锯子摆足了架势,但没想到这锯子有些不好使,一不留神就锯歪了。
“……” 叶阑赶走徐行,自己上阵三下五除二的把木板锯断了。
徐行站在一旁耸了耸眉毛,问道:“还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吗?”
叶阑环视一圈,喊了个小孩拿了砂纸过来,递给徐行道:“用这个把那边的木板磨光滑。”
“好嘞。” 徐行心想这个容易,忙不迭拿着砂纸去磨木板了。
叶阑看着他的背影,叹了口气。
徐行手上一轻松,嘴上又得闲了,问道:“叶医生,你们这儿的人都这么全能么?” 他简直不知道还有什么叶阑不会的了。
叶阑正在挖一个简易的榫卯,不带喘气的说道:“以前园里条件不好,很多东西都是自己做的,比如你现在坐着的椅子,就是很多年前我和……一个朋友一起做的。”
“……”徐行从椅子上下来,蹲着磨木板,“那下棋呢?是咱爷爷教的吗?”
叶阑对这人的厚脸皮感到佩服,一边挥着锤子一边说道:“我爷爷以前是文大的教授,也算得上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没事儿就教教我们,所以有的会弹琴,有的会吹笛,我乐感不好,就学了下棋。”
他说完又想起了那一段岁月,虽然园里条件艰苦,但四季有芬芳,琴笛声不绝于耳,重要的人还在身边,心也没有走远。
徐行见叶阑出神,就知道他又在想姓钟的,但人现在已经被他兄弟挖走了,思及此,竟在不爽之外,还有点莫名心疼,他手里停下砂纸,故作深沉道:
“叶医生,只有傻瓜才会一直傻乎乎的等,你在原地干站着,别人已经走了十万八千里,所以我劝你干脆别等了,换个视野,瞧瞧身边的其他人,没准儿有更好的呢?”
叶阑目光一沉,没搭话,而手里的锤子挥得更重了些。
他只觉得这个不请自来的人实在可恶,总逮着他心里最疼的地方戳,好像不把他的伤口血淋淋撕开,不亲眼见着他落泪就不会善罢甘休。
一时心烦意乱,他没注意手下的锤子,下一秒砸到了大拇指的指甲上,沉锐的痛意瞬间从指尖通到四肢百骸,但他只是狠狠皱起眉,忍着没出声。
但徐行还是察觉到了,立刻放下砂纸大步走过来,一把将叶阑从地上拉起,握住他受伤的手看,指甲没有脱落,但指甲下已经迅速积起淤血。
“疼吗?唉一看就疼。”徐行眉毛都快竖起来了,他紧紧抓着叶阑的手,见这人抿着唇一声不吭,一时心里又急又疼,忍不住骂道:“你哑巴了?怎么疼也不叫一声!”
“不疼,我没事。”叶阑冷声道,挣开了徐行的手。
“都他妈疼的手发颤了还不疼,还真觉得自己是铁人了?你在这儿坐着等我!”
徐行语气暴躁,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把手砸了,他蛮横的将叶阑按在椅子上坐下,飞快奔进屋子里用矿泉水瓶装了热水,走出来蹲在叶阑身旁,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