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口气喝完了杯子里已经有些凉了的茶水。
“你说得对,我没有拒绝的理由。”他说,“所以就这样吧。”
“你答应了?”
“噗哩。”
做决定只是一瞬间的事。就比如前一天仁王都没打算赴约,就比如迹部开口前仁王还打算拒绝。
但人总是善变的。
仁王微皱起眉呼出一口气,然后勾了勾唇半是自嘲地道:“感觉上是我占了便宜?”
“你真这么想?”
“客套一下而已。”
这样的答案并不让人感到意外。
迹部笑着摇了摇头,没再说什么。
他定的位置,也算好了时间,此时天边的光亮渐渐变弱,正好适合接下来一起吃个晚餐。
他抬手叫来了服务生,把菜单推到仁王面前。
服务生还是同一个,表情收敛了一些,可目光还是流连在仁王身上。
点完单仁王看了一眼服务生的背影,回过头意有所指:“他挺可爱的,对吧?”
迹部轻哼了一声,不置可否。
这顿饭吃的有些沉默。
仁王并没有太多兴致开口聊天,而迹部似乎是敏锐地注意到了这一点,也没有主动开口。
而某些情况下,沉默反而恰如其分。
他们在天完全黑下来之前结束了晚餐,迹部去结了账,回来的时候发现仁王拿着两个人的外套在门口等他。
他挑了挑眉,说我还以为你会先走。
也不是不可以。仁王说。
他说完停顿了一下,似乎是在思考什么。
迹部从他手里接过自己的衣服,穿上了。
离得近了才闻见仁王身上的味道。
是很熟悉的海盐味,很淡,带了一点鼠尾Cao的余味。
这让他想起某个叫人很难忘记的相似的味道,更粗狂一些,又更通透一些。
“你用香水?”
“……这样方便一点。”仁王说完侧过头。
他看到了迹部的表情,是平静的,似乎没有听出他这句话里隐藏的意味,又似乎只是认为这样的答案符合预期,没有任何意外。
他们就这样在餐厅的门口僵持了几秒,然后迹部很轻地叹了口气。
“你不冷吗?把衣服穿上吧。”
“噗哩。”
仁王披上了大衣。
毛绒的皮手套就放在大衣的口袋里,他顺手戴上了。
冷风正好吹过,他眯了眯眼:“找个地方逛逛吧,我们也该联络联络感情了不是吗?”
旋转餐厅在商场的顶楼,楼下绕过商业区就有一个公园。
仁王走的很慢,迹部也随着他的步调。
大概走了十几分钟,迹部忽然开了口:“仁王,本大爷再问你一遍,你想清楚了吗?”
“什么?”
“现在还可以反悔。”
“我不记得你是这么‘反复无常’的人,迹部。”
这句话被仁王刻意咬了字,大概是听起来很让人来气的口吻。
迹部却没生气。
他说:“我只给你一次机会。”
“噗哩。”仁王在黑夜里舔了舔唇。
身边来来往往散步的居民或者结伴挽着手的年轻人是很喧哗的,但两个人之间的气氛仿佛凝固了。
仁王在沉默里想起方才餐厅里的玫瑰花茶。
一点酸苦,又有回甘。
他很慢地吐出一口气:“我不觉得有反悔的必要。”
作者有话要说: ……嗯之前就说过了这篇最多一周一更了啦,真的不要催,我也很想写啊但昨天周六我都加班到晚上九点,是真的没时间。
而且忙起来根本不会想情节的事的满脑子都是工作上的事。
所以这一段比较短,因为只想到这里了。不想为了字数拖情节。
ABO真的好难写。
☆、二
他们第二天去生理服务中心做了信息素匹配检测。
这就代表着这件事已经木已成舟。
要知道生理服务中心的规定是超过百分之六十才可以结婚,但有了信息素匹配检测以来还没有AO提交的信息素匹配低于这个数值。
检测结果要三天以后才能拿,于是他们各自只收到一份“安全指南”。
仁王翻了翻那本书,又随手把它塞进手包里。
走出门时才发现外面下了小雨。
仁王缩了缩脖子,低下头往手里呼了口气。
“怕冷为什么不戴围巾?”迹部伸出手在他侧颈碰了碰。
仁王抖了一下却没躲:“不想戴。”
迹部失笑。他开了把伞,在仁王侧颈的手往下揽住了仁王的肩膀。
从来不带伞的人从善如流靠近了一些。
“你换香水了。”他说。
迹部嗯了一声,说这是私人场合。
仁王闻言嗤笑出声:“我可不信你之前私人场合用的这款香水。”
像是刚绽放的玫瑰,在潮s-hi的空气里仿佛被雨打s-hi了,那样的味道仁王形容不出来,总之是太甜腻了,放在迹部身上却不会不适合。
可总是有一种违和感的。
迹部本人信息素的味道,分明不是这么温和又清新的花香。
“你就是故意的。”他说。
迹部勾了勾唇角没有反驳。
但玫瑰和海盐的味道混在一起有一种奇妙的气味。
微妙的好闻,又让人怀疑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味道。
仁王抬眼看了看黑色的伞面,舔了舔唇:“你昨天的香水比较好闻。”
“我还以为你会喜欢这个味道。”迹部说。
仁王侧过头,望见迹部带一点揶揄的表情。
“噗哩。”
他们一起去生理中心的消息很快就上了社交网络的热搜,毕竟两个都是名人。
迹部自不用说,迹部财团的名声响当当的,而迹部作为迹部财团年轻的“继承人”,又在金融圈饱受赞赏,又有一张让人看了就会惊呼的脸,自然受到各路吃瓜群众的关注。
而仁王呢?当初因为一个意外而被公开x_ing别的职业选手,又因为各方博弈和风波在成绩正好时退役,几乎赚足了人们的惋惜,这些年几乎每次都会被OMEGA平权活动拿来做正面例子。身上有代言也参加过一些节目,虽然正职是网球教练和特聘教授,但半只脚踩在娱乐圈里,粉丝数比起当红明星也少不到哪儿去。
“所以他们是在约会???”
“都去生理中心了不只是约会吧……前一天也被拍到了吃饭,可能约会了很久只是我们不知道而已。”
“……也可能只是意外?”
“楼上哪里来的黑,这两个人是会玩出意外的x_ing格?”
“那也不一定啊,知人知面不知心,我们看到的也只是他们官方社交的样子吧。”
“嘤嘤嘤,我还下定决心说长大了要和仁王君结婚的……”
“哇啊啊啊啊啊我也发过誓要嫁给迹部君的!”
“……醒醒吧,那些要长大的,不想想年龄差。”
“说起来他们两个同龄?”
“是的吧,公开的资料里两个人都要三十了。”
“这样说就很像电视剧里那种,嗯契约婚姻什么的。”
“不至于吧,以他们俩的身份地位和贡献,要通过婚配申请也不难吧?”
“难说,去年的法令不就强制要求三十岁吗?”
“可是允许申请特赦啊。”
“那些要求是对社会具有大贡献的企业家或者科学家什么的,是在各行各业的精英并且已经有成绩的人吧?”
“……我觉得他们符合啊,哪里不符合?”
“哎呀,别讨论了,官方消息来了!去看他们的主页!下周有直播新闻发布会的!”
仁王网上收到幸村的电话,那个一向温柔的人用难得凝重的语气问:“仁王,你想好了吗?”
“我不亏的不是吗?”仁王靠在床头盯着台灯的灯罩,“那可是迹部景吾呀。”
“仁王。”幸村又喊了一声仁王的名字。
分明是温柔的语调,仁王却不自觉噤了声。
他抿了抿唇,把手机换了一只手拿。
幸村等了一会儿没等到回复,语气里多了一点无奈:“呐,看在我给你做了那么多次临时标记的份上,告诉我,你想清楚了吗?”
“……反正是不会后悔的。”
“也对,你也没有后悔过吧。”幸村说。
他像是叹气又似乎只是吐出一口气,之后语气里又带了一点笑意:“你们要开新闻发布会的消息上了今天社交网络的头条,因为照片信息太明确而你们两个发的声明也具有引导x_ing……真田刚才和我发消息说,他家里快要闹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