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丝鹩哥 作者:苍梧宾白【完结】(6)

2019-06-13  作者|标签:苍梧宾白 甜文 都市情缘 恋爱合约

  雁翀仿佛陷入深眠,不答话。

  薛椋以摸电门的姿势将手伸至他的胸口,解了两颗扣子,实在受不了这刺激,匆匆说了句“我去倒水”,夹着尾巴落荒而逃。

  咣当一声门响,雁翀睁开眼,眼中仍是迷惘,缓缓抬手抚上心口。

  胸腔中,心脏正砰砰乱跳,像只急于挣脱禁锢的蝴蝶,翅膀扇起了一场无人知晓的风暴。

  一楼开放式厨房,薛椋正在烧水,无意中从侧窗向外一瞥,恰好看到院子外站着个人,正直直地盯着透出灯光的窗口。

  薛椋瞬间吓毛了,幸好门口铁艺门上挂着一盏小灯,他捂着心脏摸到窗口,眯着眼睛仔细观察,才借着微弱的灯光看清那人的脸——竟然又是y-in魂不散的韩柏文。

  这人像活在电视剧里,薛椋实在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执着地痛恨自己,好像分分钟就要拿一丈红取他狗命。

  他想了想,从橱柜里摸了一把餐刀揣进口袋,打开别墅门走了出去。

  韩柏文没想到他会出来,转身就要跑,薛椋快步走下台阶,隔着老远一声断喝:“站住!跑什么跑!”

  薛椋是正经练过舞台表演的,这么气沉丹田地一吼,声音又清楚又响亮,穿透力超强。韩柏文让他一嗓子吓的愣是没敢挪步,薛椋皱眉走近,打开小铁门,说:“这么晚了,有什么事?”

  韩柏文现在知道自己是惹不起他的,他只是不甘心,忍不住想来看看,却没想到会被薛椋发现。

  “我……”他嗫嚅着,半天没憋出一句话来。薛椋见状,索x_ing直接摊开来说:“行,正好我也想问你——”

  “咱俩以前不认识吧?我什么时候得罪过你么,这么恨我?”

  韩柏文惊疑不定地盯着他,冷声说:“别装了,演白莲花演的连自己姓什么都忘了?”

  薛椋无视了他的人身攻击,说:“哦,看来真有我不知道的故事,详细说说?”

  “说什么?说你抢了我机会,站在雁总身边的本应该是我?说因为你的截胡,我只能……”韩柏文咬牙切齿地说,“薛椋,你刚问你有没有得罪过我,我也想问,我得罪过你吗?你为什么非得跟我抢?”

  薛椋让他问懵了,总觉得哪里不对:“什么叫‘站在雁总身边的应该是你’?”

  “行,非逼我把话挑明了,”韩柏文嗤道,“雁总要包养个人,本来谈好了是我,你跳出来横c-h-a一脚,抢了别人的金主,不就是这么回事么?还装什么傻啊。”

  薛椋:“???”

  “等等,我觉得这误会大了,”薛椋说,“你和雁总之间有什么协议,这个我确实不清楚。但我不是被他……包养的,我是他的助理,实习生,签过劳动合同的那种。”

  韩柏文不为所动:“他这种身价的老总,会要一个暑期实习生当特助?醒醒,别自欺欺人了,不要脸出来卖就别怕被人知道,你要是敢大大方方地承认,我还算你有种。”

  这几句话里蕴含的巨大信息量彻底将薛椋冲成了一团浆糊,他混乱地思考片刻,终于在万千线头中抓住了最关键的一个:“你是被人介绍过去的,雁翀那边是谁跟你对接?”

  “一个姓崔的助理,”韩柏文说,“说好了6月4号那天在盛泽酒店面谈,后来却告诉我找了另外的人。”

  薛椋蓦地一激灵,如坠冰窟。

  他看不见自己脸上的表情,却能从韩柏文看神经病一样的眼神感知端倪。他怀揣着最后一丝侥幸,硬着头皮问:“你还记得……酒店房间号吗?”

  韩柏文摸出手机,翻开备忘录:“盛泽酒店,7601。”

  薛椋拿出自己的手机,颤颤巍巍地翻开微信记录,找到两个月前师兄发给他的面试地址:“盛泽A栋,7601。”

  他好像是……走错了。

  三魂七魄都随着满背的冷汗蒸发出了体外,时隔两个月,薛椋终于得知自己犯下了一个要命的错误。

  韩柏文看了一眼他的聊天记录,嘴角不断抽搐:“盛泽酒店7601是客房,A栋7601是他们的酒店公寓……你他妈、你是不是傻!”

第7章

  两个月前。

  薛椋顶着一脑门热汗,艰难地挤下公交车,对照手机地图定位匆匆赶往盛泽酒店。这是一个师兄给他牵线的实习工作,职位是行政助理。薛椋预留的时间原本没有这么紧,谁知道半道遇见堵车,在路上多耗了十几分钟。距离约好的面试时间还九分钟,迟到一定会被扣第一印象分。

  盛泽酒店是个高端洋气的大酒店,前后四栋楼,正门光旋转门就转了三十秒。大堂充足的冷气稍稍缓解了他的燥热紧张。薛椋一边等电梯,一边翻开微信记录再次确认房间号:7601。

  两分钟后,电梯停靠七层楼。

  走廊的地毯消去了脚步声,薛椋快步走向走廊一头的套房,确认门牌号无误,按下门铃。里面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门没锁,进来。”

  薛椋深吸一口气,压下门把手。

  房间很宽敞,半弧形落地窗,白纱帘在微风中飘荡,窗外是秀致的湖景。男人坐在窗边单人沙发上,抬眼看来:“有什么事?”

  薛椋忙鞠了一躬:“您好,我是来面试的。”

  那是雁翀第一次见他,老实说,第一印象是觉得这小男生很乖,鞠躬时腰弯的很低,露出后背,白衬衫后心处被汗水打s-hi了一点。

  包养这件事一直是助理崔图在牵线,听说帮他挑了个X大的在校生,今天雁翀过来,就是为了亲自看一看人选。

  不过约好的时间是三点,现在刚两点半,崔图下楼去帮他跑腿去了,雁翀倒是不讨厌凡事提前的人,于是示意他坐下:“你是X大的?”

  “是,”薛椋拘谨地坐在沙发上,见他手中空空,立马从包里摸出一份简历双手递上,“这是我的简历。”

  雁翀一愣,接了过来。

  实在是他对“包养”这种事没有经验,不知道所谓“相看”的环节究竟该如何进行。这小朋友一丝不苟地按照应聘的流程来,反倒对上了他的脑电波。

  雁总大略扫了一眼简历,在第一行就遇见了不认识的字:“薛……”

  “椋。”薛椋忙说,“一种鸟类的名字。”

  雁翀心道他们俩还怪有缘的,他的名字是随姓取的,“翀”的本义是“鸟类向上直飞”,也是个普通人看了就懵的生僻字。

  从简历上看,薛椋是个很优秀的学生,年年拿奖学金那种,看的雁翀几乎有点不忍心,问:“你才大三,就急着……出来工作?以后还打算继续读书么?”

  薛椋正在准备保研,基本上已经十拿九稳。大四除了写论文没有其他事,他打算趁着空闲出去玩一阵子。薛椋自打上大学起就没朝家里伸手要过钱,出游的车马费当然也得靠自己挣。不过这个理由不好直说,他只能模糊动机,说自己需要打工挣生活费。

  雁翀听他说还要读研,只当他家庭条件不好。还觉得挺可惜,甚至动了给他提供资助的心思,不过转念一想,人家靠自己劳动赚钱,跟着他除了名声不好,并没有什么实际损失,倒也挺适合薛椋这种看上去自尊心很强的优等生。

  他放下简历,对这个孩子有了初步判断,转而问起了其他问题:“有什么特长么?”

  薛椋之前听人给他讲面试经验,知道一般到这时候就算是过了简历关。接下来就要尽量展示自己优点长处,于是诚实地回答道:“琴棋书画,吹拉弹唱,样样精通。”

  “……”雁翀说,“挺好,多才多艺。我看你简历上说是学校曲艺队的……”

  薛椋:“主要负责说相声,逗哏。”

  听惯了金主包养小情人的传闻,却没想到自己的“金丝雀”竟然是个说相声的,雁翀心道荒唐,不知为何居然有点想笑:“你酒量怎么样?以后可能要跟我出去应酬。”

  薛椋一听这问题,心里顿时更有底了,又见雁翀唇畔带笑,紧张感消退了一些,于是夹着的尾巴悄悄翘起来——开始现原形了:“酒量一般,但您放心,我意志坚定,只要喝不死,就往死里喝。”

  雁翀就笑了,有点无可奈何地摇摇头,说:“不至于。”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包养”这个前提影响了他的理智,抑或是他一贯克制严谨的外表下其实潜藏着叛逆本质,雁翀跟薛椋第一次见面,对他的印象就很好,相比于温顺乖巧,他反而对这种个x_ing稍微有点扎手的更加宽容。

  二十分钟后,两人已经驴唇不对马嘴地谈拢了。恰好周文斌打电话,有急事找雁翀回公司处理,而崔助理还堵在二环上,薛椋便先行告辞,走之前问雁翀什么时候来上班,需不需要签合同,然则雁总已经被自己的脑补彻底洗脑了,为了照顾“优等生敏感脆弱的自尊”,也为了面上好看,他让周文斌直接通知人力资源部,下周上班时给薛椋出一份实习合同,职位是实习助理,工资走他私人账户,干脆利落地敲定了这件事。

  一桩乌龙,y-in差阳错地改变了两个人的命运轨迹,他们浑然不知,在错误的时间里遇见了对的人,不知今夕何夕。可命运就像午夜准时敲响的时钟,钟声过后,真相总会露出它的真正面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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