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非予离开墓园,开车到了江滨的「水天一色」码头停下,在这里可以眺望到威大集团的总部大厦,它像个钢铁巨人般
矗立在江的对岸,高耸挺拔的雄伟身躯在一片黑压压的建筑里鹤立鸡群的傲视群雄。
陆非予凝望着它那似要插入云霄的钢筋柱顶,一时心潮澎湃——果然是威氏!他如何也没想到,在关键时刻,向他伸出
援手的人,居然是陶然,而从他对那个委托人的外貌特征的描述来看,他断定,去找货车制造交通意外的人,应该是一
直跟在威昭辉身边的小蓝。
果然如此,在这场阴谋中果然有威家的力量,要不然单凭所里那只黑手的能力,很多事是做不了的。
可到底是威昭辉,威昭敏还是威昭旋呢?
或许这都已经不重要了,不管是谁,是的,不管是谁?不选择他们任何一方的结果,就是终会被踩在脚下。
可是就算要粉身碎骨,他也不愿意去卑微的献上骄傲的自尊,不愿意去做违心被人驱使的傀儡,是的,就算要粉身碎骨
,也要有意义,有价值,要保住那个人,那个深爱着自己的人。
最初被强大力量震慑而感到恐惧的心情,慢慢被一股更加强大、温暖而坚韧的信念所代替!默默在心中做了决定,陆非
予转身、上车、离开!
第二天,他按原定计划,回家乡参加好友乔雪的婚礼。
初夏明艳的阳关下,一只精美鲜嫩的新娘手捧花抛上天际,在一片争抢的欢声笑语中,掉落到站在最后面的陆非予的手
中。身着雪白婚纱的乔雪,欣喜的跑到他面前笑道:
「阿予,祝贺你,看来下一个是你了。」
「我……这个,我不算数的,你重新再抛一次吧。」陆非予推让着。
「怎么不算?」乔雪微嗔的看着他,停了一会,把捧花紧紧的塞在他手里,脸突地贴近他,快速地在他耳际轻轻一啄,
动情的轻语道:
「阿予,你一定要幸福!」
压抑着迅速涌起的心潮,乔雪湿润着眼睛扭过身跑向亲朋好友。
陆非予捧着花束,愣在当场,看着远去的窈窕身影,那句祝福回荡在耳边,久久未曾散开。
阳光下,他低下头,嘴唇轻触到那些娇嫩的花瓣,心中默念着:
「幸福啊……一定要幸福啊!……阳,一定要幸福!」
没有更多的逗留,婚礼结束的当天夜里,他就急着返回C城,因为在那里,还有很多事情,急着等他去办。还有很多疑
团,急着等他去解开。
凌晨时分,陆非予回到了家,轻轻的推开卧室门,没有走进去。他倚在门框上,静静的凝视着安静在床上的人。
秦阳把陆非予用的枕头抱在怀里,好像不在身边的人,此时正被自己拥抱着入睡一样。
温柔的目光扫过那英挺的睡脸、宽广的胸膛、健壮的臂膀,像手指一样,轻抚着他柔顺的发丝、温柔的面颊、性感的耳
垂,以及被包裹在毛毯下面强如钢铁般的身躯和有力的双腿……
他慢慢的,一遍又一遍,珍惜而又轻柔的隔着空气,抚摸着自己的爱人,直到一滴热泪在寂静的夜里,无声的流淌下来
。
番外冷六公子(1)
季斐感觉自己的身体越来越轻,轻得已经可以漂浮起来,所有的意识仿佛要离他远去,脑海里却还闪现着陆非予那张悲
痛欲绝的脸。
「阿予……」他内疚的感到心口上抽痛了一下,猛的睁开了眼睛,首先入目的却是秀丽雅致的楠木雕梁床顶,质地精良
的白绫湘绣被,一个身着紫杉直裰的男子伏在床前,紧张而担忧的盯着他,一双如画的美目中正泛起点点泪花。
季斐疑惑的看着眼前的古装男子,见他浑身贵气,却披散着头发,明明面庞姣好,有点出尘如仙的味道,两鬓却又点点
星白,一时猜不出他的身份和年龄,正不知如何开口询问,那人却发出了激动的声音:
「……七七……七七,你终于醒了……」在他说出这句话时,眼泪也忍不住的簌簌落下来,并颤抖着紧紧抓住了季斐的
手,这人虽是在哭,却因他的苏醒而感受到了极大的喜悦,泣不成声的伏床哭了一阵,他突的转过头,对站在身后被床
帘遮挡住的另一个人叫道:「开阳公子,快来……快……七七,他醒了,真的醒了……」
只见床帘轻动,白影一晃,出现在眼前的人,让季斐看了足足呆愣在当场,心跳似是停了半拍。
站立在床边的白衣少年,俊秀绝美到如月辉揉聚而成,让人惊叹不能置信人间竟有如此深邃完美无缺的五官,只见他剑
眉入鬓、眸如寒星,不似陆非予那样明眸善睐的杏目,而是微微上挑的凤目,但那双得及纯粹的眼皮下,汇聚无数星光
的眼眸确实凌厉得令人不敢直逼视,虽然容貌上并不相像,但季斐却忘情的唤出了声:「小予……」
可知道看清楚他,季斐才知道自己的迷糊,这个人跟陆非予的差别太大了,不知在相貌上,更重要的是在气质上,看他
的穿着形貌,也知他必是人中龙凤,虽然面目轮廓上还透出几分少年人的青涩稚气,像是只有十五、六岁的样子,却是
面若霜冰、清清冷冷,浑身散发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和寒意,见他醒来,也只是淡淡的,完全没有那紫杉男子的激
动和欣喜。
不容他多想,那位殷勤的紫杉男子,便招呼着一群罗裙短袄的侍女,端着另种器物轮番上来侍候他,而那位白衣美少年
始终是默默的立在床前,看着这一切,没说一句话。
季斐再是疑惑,也明白到了一点,他应该是借尸还魂到了不知道是古时的哪个朝代的人身上,这些人也不知道是他进入
的这个身体的什么人,惊讶于如此离奇的遭遇,他只能假装失忆来应对,其实也算不上假装,他的确是没有关于这个身
体的任何记忆。
不想,紫杉男子对他的失忆只是惊叹、惋惜了一阵,接着更是心痛爱惜的加倍照顾他,那白衣少年却是丝毫没有动容,
仍是冷冷淡淡的。
是夜,季斐躺在床上,因为双腿的伤痛,久久不能入睡,突然一阵冷香飘过,房中烛火瞬间一齐点亮,眼前一晃,那白
衣少年已飘然而至,立在床前,仍是冷冷的看着他。
一短袄罗裙的婢女跟在他的身后,端着盘子走上前来,跪在地上,把盘子高举过头,柔声说道:「七公子,请让奴婢侍
候您喝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