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不是他宠女儿而是女儿宠他吗?这真的是……
太适合他这个懒人了。
夏沐歌直起身来,眼睛转向那个人的方向。
那个人打量着夏沐歌,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一样,他刚刚只是觉得身形像,但是现在……
“这里不是谈话的地方,还请先生移步。”那个人青衫束管,一派风流,一阵风吹过,隐隐能看见袍角的八卦图与梅竹。
荷华对于普通的东西没有什么物价概念,但是对于高档的东西就多了几分了解。这个人先不说气度就不应该出现在这里,他的服饰精致,在这个年代可以说只能用黄金堆出来。发冠是白玉制成,上面镶着金边。他手里的扇子扇面洁白,上面写着“道行之而成”,意思就是路是人走出来的,出自《道德经》,和“这世间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就有了路”有着异曲同工之处。荷华注意到,扇骨是紫檀木,稀少而珍贵。
此人年至中年,却有着十分豁达的气息,说是古道仙风也不为过。
夏沐歌挑起眉毛,笑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中年人拿着扇子的手一指:“先生这边请。”
“潘先生……”另外一个声音响了起来,很多人都无视了这个人,无他,这个潘先生的气场实在是太强了,可是在平时,这个人完全不会被无视的,这个人是这个县城的县令。
潘先生打开扇子,给自己扇了两下:“李县令还有何事吗?”
县令被潘先生凉凉的目光惊了一下,想到他的身份,立刻止住了他的话:“先生,我这就带您去最好的茶馆。”
潘先生忽然想起了什么:“那这个人……”
早就跪在地上的中年妇女浑身颤抖了一下,她终于怕了,意识到自己得罪了一个惹不起的人:“大、大人饶命啊。”
潘先生理都没理她,反而向着边上移了一下,因为他的衣服飘逸,很明显地能看到他的动作。不少围观的人忍不住笑了一下。当然不是笑潘先生的,而是笑这个中年妇女被嫌弃了。
县令擦了擦汗:“你们都等着干什么,还不把她投入大牢。”
事情的起因经过结果县令压根就没问,在这个法律完全不健全的时代,公正与否是由县令决定的。都说破家县令,灭门知府。这些官员只要随便找个理由就能弄死随便一个普通人。
潘先生笑了一下,很是满意,又拿扇子扇了扇风。
夏沐歌扯了扯嘴角,这个潘先生也不是什么好人啊,估计他也看出了荷华的栽赃,可是他什么都没说。不得不说,荷华对付这个老女人压根没有用什么心思,从逻辑上来看,有着不少的漏洞。她自从卸下了皇女的身份,整个人也懒了一点。
但是这让夏沐歌看出了一点,那就是,戳破这件事对于潘先生没有什么好处。他的行为就像是想要他把气撒出去。
可是夏沐歌有什么能让他得利的地方呢?
夏沐歌不动声色,还是那副温和的样子。
潘先生转过身来,看向夏沐歌:“先生可否满意?”
夏沐歌淡淡地说:“有何不满呢?在下应该多些先生拔刀相助。”
“在下当不起‘先生’一称。”潘先生恭敬道。
夏沐歌嘴角的弧度扩大,果然是这样吗?
荷华看了看夏沐歌,若有所思地看向了潘先生。
在这个小县城最好的茶馆里,潘先生开了一间包厢,书童从箱子里拿出了一个盒子。
这个包厢里,只有潘先生,书童,夏沐歌和荷华。
潘先生没有说话,他静静地泡上了茶。茶道被誉为道家的化身,他作为道家弟子,而且自小生活在都城,泡的一手好茶。
洁白的瓷器是皇帝御赐的,常人不敢随便用的贡品,水是从几十里以外取的山泉,茶是今年新采的。天气舒朗,清风吹起珠帘,发出哗啦的声音。
夏沐歌不喜欢喝茶,他不是什么雅人,如果要说的话,他更喜欢n_ai茶这种甜食。
潘先生把泡茶几乎泡出花样了,他的动作行云流水,如他人一般风流俊雅。他把茶放到夏沐歌和荷华面前:“先生请用。”
夏沐歌给了个面子尝了一口,便放下来了:“说吧,你有何事?”
潘先生立刻站了起来,向夏沐歌行了一礼:“弟子和谦,见过师叔。”
作者有话要说:
我是一只快乐的断章狗——来自某作者。
二沐子:来来来,荷华你逮住她,比丢,上,咬她,萝丝先生准备好绳子。好,捆住了!把她拉回来,简呢?简,把我的板子灌上水银,狠狠地打她一顿。断章?多半是惯得。
半夏菌:嗷嗷嗷嗷嗷嗷。
二沐子:杀猪啦?
潘先生道号和谦,他的名字当然不叫和谦啦。
第168章 第三章问答
“师叔?”夏沐歌说的是问句,但是却没有疑问,只有质问。
和谦躬身,对夏沐歌十分恭敬地说:“我年幼的时候曾经见过师叔,还在门下学了一段时间。师叔的气质至今不敢忘。”
荷华歪了歪头,并没有问什么,她知道夏沐歌穿越的世界多了去了,大概是其中的哪个世界。
夏沐歌的手指在茶杯杯沿上摩挲了一圈,懒洋洋地靠在椅子上,把手伸了出去,感受着光热,在阳光下“看着”茶。他不喝茶,但是倒很喜欢泡茶的氛围和精致悠闲的生活:“哦,是吗?”
和谦点点头,忽然觉得有些不妥,张开嘴回应道:“是的。”
夏沐歌把茶杯放下,翘起二郎腿:“你说的师叔,是夏随风,夏行云吗?”
和谦瞪大眼睛:“何来此言?”
和谦不是傻子,听到夏沐歌说这句话,就知道眼前这个人极有可能不是他想象中的人。
“回答我的问题。”夏沐歌手指精准地在茶杯上敲了一下,“那个国师夏随风?”
“……是的。”和谦本能觉得不好,回答了夏沐歌的问题。
“识时务者为俊杰,你很好。”夏沐歌摩挲着茶杯。
“您是……”和谦小心翼翼地问道。
“我?我是夏沐歌。”夏沐歌撑着自己的下巴,坐了一会,他翻身起来,双手撑在桌子上,低头看向和谦,“现在是游戏时间。”
和谦很不自然地想要转移话题:“先生是想要博弈吗?”
“呵呵。”夏沐歌很鄙夷地说道,这话说出来,和谦自己大概都不信呢,“你觉得呢?”
他伸出手,摁住和谦的肩膀,力气之大让和谦甚至以为他的肩膀要断了。
“这是一个我问你答的问题,希望你不要有什么废话。”夏沐歌说道。
“您、您请说。”和谦倒吸了好几口气,知道眼前这个人绝对是个有技巧的高手,这么一手掐下来,他半边身子都麻了。惹不起惹不起,先看看他问什么问题吧。
见招拆招。
“第一个问题:夏随风的墓在哪里?”夏沐歌凉凉地说。
和谦匆忙回答:“师叔和镇北将军失踪四十载,在三十年前师祖给师叔建了衣冠冢。”
“在哪呢?”夏沐歌有点不耐烦,“时间地点人物起因经过结果全都给我挑重点讲。”
和谦听到夏沐歌的话,咽了口口水,可是还是说:“您是想干什么?”
“你是在问我?”夏沐歌眯起眼睛,虽然看不见,但是并不妨碍他摆出这幅表情,本来看上去有点无辜的脸瞬间y-in沉下去,“都说了这是个我问你答的游戏,你没有资格。”
和谦感觉自己的喉咙很干:“在下生一观逆徒,但也不会出卖它的。”
和谦看着眼前的人的眼睛,越看越感觉他和某个人的外表相似。那深色的眼睛就像是某种血缘的证据。
夏沐歌松开手,又懒洋洋地坐了回去,手在水中一冲,洗掉了鲜血,捻起小茶点,塞进嘴里:“失礼了,我脾气不好。”
和谦捂住自己的肩膀,手上站着粘腻的鲜血。边上看傻眼的书童这才回过神来,手忙脚乱地给和谦包扎。
这家伙……
“看不出来你是忠义之士。”夏沐歌无不带讽刺地说。
和谦抬眼:“伪君子而已,何来忠义?”
“哈哈,说得好,伪君子。”夏沐歌鼓了鼓掌,“伪君子伪君子,但是我觉得你是真小人,而且是最不讨人喜欢的真小人。心中有善,非至恶之人。”
他话锋一变,从软软的赞扬变为了激烈的抨击:“至恶之人尚有人崇拜,但是想你这种……”
夏沐歌手指挑了挑,和谦只觉得这不是在对话,是在扎心啊!
夏沐歌才不管和谦的想法:“坏没有坏到骨子里,尚存一丝善念的人真是可恶啊。”
“可怜又可悲呢。”
和谦觉得自己的笑容都要僵硬了,干巴巴地问道:“先生想说什么呢?”
“没什么,就是觉得你的态度讨厌。”夏沐歌诚实地回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