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童子看他手忙脚乱拿布子去洇干衣衫上的s-hi意,那着慌的蠢样,哪有半点高贵大师的样子。白白拿着夏生用了这许多年,不知收了多少好处,也没能叫此人真正学到些风姿出来,简直浪费。
他嗤笑一声,不屑与轻蔑明目昭彰,故意嗤给对方听。如果只是将此人r_ou_体百般折磨,投入地狱轮回之中,怕是自己根本无法消气。他要先把男人得意了十年的虚假意气打个粉碎,毁掉他借夏生得来的名声,最后再把他练成没有意识只剩一身灵力的补给之物,权且不算浪费他的用处。
这练成之物他当然不会再拿回去给夏生使用,夏生不会再与这腌渍东西接触到的。若是鬼王有些兴趣,倒不如把他当做自己的谢礼,说不准也能被用来酿酿酒。好歹吸了不少龙族妖气,应当比之普通人类补一些吧。
一分钟后,最高层的楼阁墙壁被一道大力击破,狼狈人影随着石墙的瓦砾碎块一齐从半空中狠狠坠地,头破血流。周遭y-in阳符文拼命闪烁,环绕在y-in阳师身周,妄图助他自救解围。
从墙壁空洞之处出现的妖怪却丝毫不以为意,打手轻轻一挥,那些不堪一击的符阵便犹如泡沫一般破碎在阳光之下,反s_h_è 出点点微芒。自十年前被夏生一团纸符轻松制服那一刻开始,他就盘算好了也要精通这一领域,至少不能让自己成为被制的那一个,不然哪里压得住自家那只鬼灵精的崽子。
众人见他高高在上,衣衫飘逸如同俊仙,再看看地面上狩衣破烂,高帽失踪,发丝凌乱像个乞儿的y-in阳师,一时之间,竟不知该有何反应才好,只得傻傻站在原地,齐齐做瞠目结舌状。
白童子乐于让这些人类做破坏y-in阳师名誉的传话筒,于是没有立即下去继续揍人,而是难得主动开了话头,开始一桩桩,一件件细数方才通过心音接触从男人那里得知的各种见不得人的勾当。利用妖怪壮大自身灵气,一身肮脏自不必多提;得到名利之后,他收了多少无知少女的自荐帖,污了别人女儿家的清白;打着y-in阳师的名义,却从那些只有小病小痛的百姓手中骗取可能是压箱底家产的‘驱鬼小费’。
如此种种,有多难以入耳或者耸人听闻便不再说,那y-in阳师被白童子施法封了嘴,只靠自身灵力竟挣脱不开,有如疯魔一般在下方手舞足蹈,想要阻止人群越听越多的事实真相。
他拼了老命的向白童子那边掷去自己各种攻击手段,压箱底的阵术或者随便什么东西,只要能阻止那个仿佛知道自己一切私密之事的妖怪继续曝光,如何都可以。
他的护卫呢?他的拥护者呢?!那些来拜他,尊他敬他的学徒y-in阳师呢?!
为什么到了现在,他们反而一个人也没有了?!这个白发妖怪到底是什么来头,怎么会这样?!!
y-in阳师崩溃的看着周遭人群,看到他们面上已经完全转变成为憎恶,厌弃以及唯恐避之不及的表情,知道有什么就要随着那只龙妖一起离自己远去了。那只龙妖,当真是自己的福星,一旦离去,便有厄运要找到自己头上来,那个人果然没有骗他。
可是龙妖哪里去了呢?不过是一时不察,稍稍让封印阵露了个口子而已,那龙妖常常被自己拔血拔鳞,割取血r_ou_。虽说之后会有一种金色的火焰自动燃起,让他自主治好创伤,但毕竟身子虚软,应当没有能力自己脱身才是。
还是说,果然不愧是龙族吗?哪怕已经到如此地步,只要有一丝可能,都是他逃脱自己的漏洞。
赶快离开这里吧,离开这里,去寻那离家出走的龙妖崽子,只要有了他,自己就可以东山再起,管那妖怪说些什么,自己都有再一次获得别人敬仰的可能。
正失魂落魄的这样想着,一直站在顶楼负手阐述的白童子突然轻踏脚尖,施施然落了下来,站定在y-in阳师面前。
他如今读心音的能力再一次提高,哪怕不通过接触,只用自己的妖气与对方挨碰片刻,也可以达成目的。是以方才y-in阳师想着要去寻找自家龙崽,再一次利用彻底的那些话,自然也被白童子听了个清清楚楚。
他冷笑着一摆手,将y-in阳师用妖气缠住带入掌中掐住脖颈,举在半空中,一气将他逼至几乎窒息,口中毫不客气的森然道:“汝还敢想这种事,倒是忘记向汝说明来由。那只被汝利用多年的龙崽,出生时本是人身,被汝抓住时,年纪不过七岁有余,仍是稚童。他是吾今生挚爱,汝从得到他的那一瞬间开始,就已经注定了迟早有这一天,要吾送汝下地狱,还偿业障去的。”
“所以别再以为他是什么福星了,就算是,那也只是吾一人的。对汝来说,拥有他就如同怀抱灾难一样,而现在,灾难来找汝了。”
“做好下地狱的准备了吗?现在,告诉吾,方才汝心中所想的那个人是谁?”
最后这一句才是白童子最为关注的一件事,他就说,没了夏生的辅助之后只有区区这种水平的y-in阳师一人,怎么可能抓住当年那个鬼机灵的小滑头。其中必定有他人暗藏,同样获得了好处,再转手将夏生丢给了人类。
然而最想要知道的这个问题他却没能获得解答,听到自己的问题之后,y-in阳师脑中浮现的种种思绪中并没有那个人的真实面容,只是一团黑影,将已变作龙相的夏生丢了出去。
那个人从人形的夏生那里拿到了什么东西,此后再无踪迹,只靠记忆,白童子无法判断那黑影到底有什么来头,y-in阳师也不知道。
这个结果绝不是白童子想要的,夏生失去的所有东西,他都会取回来。不管那团黑影到底拿走了什么,自己迟早有一天得找到。
或者他可以先把夏生恢复成人形,这样也好做出判断,不知崽子潜意识中是否还多少留有当年的印象,如果有就好了。
脑中散乱的思考着这些想法,白童子手中却不含糊,直接再一收指,彻底将y-in阳师掐昏了过去。他已经没用了,名利也无法维持,在镇中继续留下去没有意义。炼化灵力的过程有点血腥,不宜当众演示,他还是到城外去比较好。
没再管旁侧那些无关紧要的人群,白童子轻松拎着手里的大型垃圾,飘摇而起,几个点脚如飞仙一般朝云端里隐入,扬长而去了。一桩事了,早早炼化完这该死的y-in阳师,他还得先沐浴一番,洗去身上与y-in阳师接触沾染的臭味,再去迎接夏生。
想到夏生,妖怪郁闷的心情又好了点,不管如何,正主已经找到了,失去的东西,迟早同样能够拿回来。换身衣服去寻他吧,夏生喜欢什么颜色来着?
……哦,就喜欢白色,他说过的,跟自己头发颜色类似的那种。
自己有这种接近于银色的白衣衫吗?
管他的,没有衣服,头发来凑。他的头发蛮长了,给小家伙当个逗乐的工具,也没什么不可以。
没有发觉自己心中满是些凌乱无序的思绪,白童子怡然自得,有一搭没一搭的想着,赶在完全天黑之前,终于将自己打理满意,再次飞步攀上了大江山,到那樱林中寻找自家龙崽与鬼王鬼将的踪影。
半途中,一只小石头精从地里蹦出来,拦在他前路上,探头探脑的邀请道:“妖怪先生,我们鬼王请您去大殿见面,他们现下没在樱林中了。”
“吾知道了。”
仰头看了看山端最顶头的大型结界,白童子朝石精点头示意一下,兀自飞身而上,很快便到了大殿外面。酒吞的脾x_ing虽然还算不错,但也着实足够狂妄,居然在这里建了宫殿,难怪敢自称鬼王。
甫一进殿,一道小小的白影便扑面而来,直直撞入白童子怀中,四仰八叉的扑棱着小脚。妖怪忙不迭兜手接住,把小家伙搂抱妥帖,有些黑脸的朝殿堂中央看了过去。
鬼王施施然喝着酒,无辜一耸肩,颇有些恶趣味的把锅甩给龙崽自己:“你别这么看本大爷,比起我们俩来,崽子还是喜欢你,早早便闹起来了。我家鬼将嫌他闹腾,这才急吼吼送还回去,可不是本大爷故意的。”
“……那也该小心些,他……算了,无事便好。”
白童子对那两位唯恐天下不乱的妖怪没话讲,听到夏生想见自己倒是高兴得很,把龙崽举在面前,与之四目相对凝视了一会儿。
夏生现在不知是否心智回落,还不如他七岁时聪颖敏智,只能摇头摆尾,用肢体语言跟面前的妖怪讨好,口中呀呀出声,粉嫩的舌尖若隐若现,可爱极了。
白童子爱不释手,忍不住在龙崽额头上落下温柔一吻,这才大大方方向前走了几步,在酒吞安排给自己的位置上面落座,顺便将手中的布袋置于桌面,往前推了推。
这举动就是表示要把东西给出去了,尤其是在酒席上,有种像是客人给主人家带见面礼的感觉,白童子自认为是这样的。他在现代生活更久一些,常识如此,也不觉得有哪里不对。
茨木就更不觉得有哪里不对了,同样高兴得很,以为对方识相又体面,主动带礼来给鬼王进贡。他挥手将布袋拿进掌中,单爪打开,细瞧内里之物。圆圆一坨小型结界,不知封着什么东西,大约是液体,晃里晃荡的,倒是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