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你爱护公共用品。”时雨忍者怒气把自己的话筒递了过去。
“咳,刚才让诸位做了记录,现在请诸位好好交流一下懈怠行刑的缘故。殿春,你先。”
“玄沧大人,时雨大人,半夏姐,剪秋姐,款冬姐,加贺,南瓜以及……”殿春小小的一个萝莉,开场也如小女生一般万分拖沓,花里胡哨。
“请切入要点。”玄沧提醒。
“是。”殿春点头,“要点是:对不起玄沧大人都是我们的过错请您不要扣工资。”
“……下一个,半夏。”玄沧市意傻丫头殿春坐下。
“那么,我简要阐述一下观点。”半夏打开笔记本,“在座的诸位都是‘地狱式公平和审判’的执行官,严格施刑和监督施刑是必要的义务。但我们在成为狱卒之前都是人,即便忘记前世,也还有人的感情。地狱受刑众生固然有可恨之处,但刑罚终究太过残忍,所以诸位难免生出怜悯之感。这是众人懈怠的原因,也是近来有亡魂越狱的根本原因。与其说越狱是意外,不如说是狱卒心软故意为之。可是——越狱之后的灵魂没有归所,也不可能有来世。如此得不偿失的事情,做了比受刑还残忍。我只能说,不管是犯人还是狱卒,都要对自己负责。”
“人x_ing弱点,果然垃圾。”玄沧讽刺道,望了时雨一眼。
“找死呢你。”时雨又拿起叉子戳向玄沧的手。
话筒传向剪秋,她抛出一个问题:“诸位对白妙事件怎么看待?”
哪壶不开提哪壶。玄沧立即终止话题,“已移交阎魔大王处理,在最终结果出来之前最好不要多加议论。谢谢,那么,下一个。”他用余光瞥了一眼时雨,还好,没什么起伏。
“正如《山猫与兔子》的剧情,我们不能只看他们受的酷刑,”款冬说,“还要看到他们生前的罪恶,这才是重点。”她从腰上解下当作腰带的蛇,举起来给众人看:“诸位,这就是《农夫与蛇》中的小蛇,听说是八歧大蛇的亲戚哦。”
“没错,经过邀请,终于成功地将它请了过来。”玄沧说,“身为‘盲目同情的傻瓜’的考验者,就有请小蛇讲话。”
小蛇好像刚醒来,一副迷迷糊糊的样子,“欸——能被玄沧大人邀请真是万分荣幸。”开口跪,众人惊愕,它竟然是位了不起的女x_ing。“我的存在就是为了考验众生对悲悯的把握程度。如果盲目好心,那他们便是不要命的设定,所以我会咬死他/她。”言毕,亮了亮尖牙。寒光一闪,众人噤声。
玄沧咬着笔听完,做了会议总结。台下众狱卒恭敬听命,表示“受益匪浅”,令玄沧深感满意。
“明天上交关于今晚短会的报告,字数不限,”他合掌散会,“不用拘泥于形式,感谢诸位参加,辛苦了。”
玄沧走下讲台,头晕得厉害。时雨在他身后抱怨不迭,他由于耳鸣只觉得聒噪。刚才一闹腾加上没有吃完饭,天杀的,好想往地上一躺就此睡过去。
时雨见他不对劲,拘谨地靠过来:“喂,你……没事吧?”
“少烦!你是柴犬吗?”
“你才是柴犬!你全家都是柴犬!”
玄沧转过头来狠狠剜了他一眼,仿佛要一口将他吞下。
时雨装作害怕地缩了缩脖子,浮夸地叫道:“哎呀我好害怕啊……”下一秒,难以名状的木奉状物横飞过来将他打飞出去。
玄沧拍了拍手,“我要去吃饭了。你还是离我远一点比较好,看见你的脸我会恶心地吃不下饭。”
趴在地上起不来的时雨从牙缝里挤出话:“滚!(ノ`Д)ノ这种时候食堂根本不会有吃的!”
“没吃的就杀了你来吃啊。这很难解决吗?”
时雨挣扎着爬起来,“吃我?这话听着怎么有点变态?”
“谁让你是个裸睡的变态!”
作者有话要说:
我回来啦!
今天的两小只也很可爱呐~
第11章 第十一话·相谈
食堂——
深夜的食堂不乏食客,阎魔大王和喵可竟也赫然在列。
“哟,玄沧君,”阎魔大王向玄沧和玄沧身后的时雨打招呼,“时雨君,你们也在啊。真是给我这种三倍于你们体型的胖子好好吃饭的动力。”又是毫无逻辑的话。
“哈?”时雨挠了挠头发,不解地看着阎魔大王。
喵可跳出来强行解说:“嗯,大王想说,连你们这么纤细的人都在深夜加餐,身为大胖子,更要多吃一点。”
“玄沧君,我今天也很努力地加班了呢。”阎魔大王一边大嚼天妇罗,一边邀功似的说着。
玄沧懒得回他。阎王算什么加班,明明是玄沧经常代劳还要通宵。现在那胖子坐在这里一脸“快夸我”的样子,让玄沧十分来火。
不过深夜料理才是他的重点应付对象。与日常套餐不同,深夜特供偏向清淡口味,附赠的味增汤也香气扑鼻,调动食欲满分。
被玄沧打得鼻青脸肿的时雨虽然觉得自己脸肿得没法吃饭,但还是点了一份简餐,坐到远离玄沧的位置。
喵可眼尖地发现了时雨宛若调色盘的脸,大叫:“玄沧大人又和时雨大人打架了?”
“啧,我们俩打架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你怎么搞得跟第一次见一样?”时雨搅拌着玉米粥,满脸的不屑。
“也对,玄沧大人是个当之无愧的抖S,不暴力别人才怪。”喵可摇了摇尾巴。
“我不是什么抖S,只是兢兢业业罢了。”玄沧单手端起汤碗,菌类鲜美的味道似乎要将口腔融化。
“真正的抖S是意识不到的抖S属x_ing的。这是抖S的最高境界。”喵可举爪。
“说起来黑白无常虽然经常打架,但是玄沧下手还真的不算非常狠哦。”阎魔大王c-h-a嘴道,“时雨君,玄沧还是对你还是谦让很多的。你来地狱工作之前,玄沧可是个厉鬼呢。”
一直沉默的时雨摆出一副“你们够了没有”的表情:“你们不就是想说我实力低下吗?”
喵可摇头,“并没有。在地狱里混,实力不重要,讲究个先来后到。”
真是够了。
喵可是主子还是时雨是主子?
时雨端起餐盘挪了个位置,背对着喵可和阎魔大王那两个烦人的家伙。
“呐!时雨大人,我先回去了。”喵可和阎魔大王先行离开,时雨暗自发狠:就为了喵可擅自把房门钥匙给玄沧这件事,一定要把它捶成狗。
两个神烦的角色离开食堂之后,整个食堂都安静了。玄沧松了口气,早上被阎魔大王吵,下午被阎魔大王吵,晚上被喵可和阎魔大王吵,一刻也没清静。脑子距离爆炸只有一步之遥。
时雨用余光瞥了瞥玄沧,那人似乎一副十分苦恼的模样。
这人是抖S没错,但是和自己打架的时候下手并不过分,至少没留下什么永久x_ing伤害。最多是打肿了打飞了,抹点药膏休息一阵就好了的事。
仔细回想,打打杀杀了几千年,玄沧对自己很少拿出地狱第一辅佐官应有的气势,态度还算柔和。
玄沧是时雨来到地狱时见到的第一个鬼神。但孟婆汤消除了他很多记忆,使他初遇玄沧的那一幕变得模糊。时雨站在牛头马面把守的地狱之门前一度害怕到四肢冰冷,那时是玄沧拍了拍他的肩膀,将他带进了那道改变他亡灵轨迹的生死之门。
出神一会,时雨突然端着餐盘坐到了玄沧对面。
无视黑无常脸上的惊诧与嫌弃,时雨问:“你今天开会的目的真的那么单纯吗?”
“啧,你以为我像你一样满脑子不单纯的变态内容?”
“你告诉我会死吗?!”
“……为了教育狱卒,既然你来了,那自然也顺便把你包括了。”
“呸,开什么玩笑,虽然你是我的前辈,但你我好歹也是地位相当的同事。我再怎么垃圾也轮不到你教训吧!”
“你对于白妙的事情在意到那种程度,不就是‘农夫’的典型么?不加以惩治,你还配作白无常么?无常无常,无情的代表,夺命之鬼。你又不是不晓得。”玄沧停止咀嚼,严肃地凝视着时雨。
“那与其他狱卒的同情不同!”时雨一拍桌子,“你又知道我的什么?!我遇见了什么,为什么死了,你什么都不知道!”不知不觉红了眼眶,他转过脸去。
玄沧无言,时雨不认为他早已获知他的前世。时雨未经审判直接被任命为白无常,常理上讲不会再有人知道他的过去了。但玄沧向阎魔大王要了他的档案。
玄沧奉命前去勾魂的时候,时雨坐在三途川边上一脸茫然,不哭不闹。他一身白色衣裳,在铺天盖地的彼岸花海里无比显眼,如同血染的白绫上未被侵染的一角,干净而又纯洁。人类少年的无邪,玄沧进入地狱后再未见过。
他站在奈何桥尾与时雨目光相接,时雨失焦的眼神只在他身上停留了几秒就移开,像是一种逃避。这反倒引起他的艳羡之情——时雨是有过去的人,有着沉重过去的人在喝下孟婆汤之后依然留有记忆,那么他始终能记得为人的日子,记得那些爱恨情仇酸甜苦辣。这一点,玄沧做不到。
“你不把心结打开,想怎样?”玄沧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