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清和没再问什么,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再说谁知道蔡居诚和翟天志之间还有没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交易。少cao心吧,天已经彻底黑下来了,外面热闹,这点香阁之内倒是颇为安静。
也是,哪怕再急色的人,到这个地方来都不可能进屋就入巷,怎么着也得调调情啊。更别提这地方还有清倌,能花这份钱来享受的,色中饿鬼向来不多。谢清和想起来从前自己被堂兄偷偷带着来这帝京的青楼楚馆。
只不过当时还小,也没来得及做些什么……想想还有点遗憾。
他在站原地自失的一笑,很多东西,失去就真的失去了。转身回到了蔡居诚的房间,蔡居诚看见他有如见鬼:“你怎么还没走!”
谢清和没说话,外面传来了敲门声:“热水来了。”说着进来几个小厮。
三个小厮抬进一桶热水,放在了沐浴之处,还有一个捧着宽大的袍子,而另一个端着盘子上头放着酒壶、酒杯和小菜。将东西放好之后,几个人告退。谢清和踱步进去,这浴室做的很精致,大木桶能装进去两个成年男子,外面还有台阶,方便进出。
而这浴房外面估计是取暖加热的地方,这小小的空间已经还是冒出热气了,谢清和解开了腰带。
蔡居诚这才找回自己的舌头:“我说你脱衣服干什么?!”声音都喊破了,看得出来,他是真的紧张。
谢清和很奇怪:“我做什么还用说吗?洗澡呗,你洗澡不脱衣服啊?”
蔡居诚要崩溃了,武当山上那段时间他们也没什么接触,他只觉得这个谢少侠话不多、脾气不错,又不足为患和几个小师弟相处的都很好,谁知道……这人怎么如此无赖!
“你你你你,你不能在这洗澡!”蔡居诚气的结巴,lū 起袖子要把人给扔出去。
谢清和已经脱下外袍,准备把中衣也给脱了:“我钱都给了,不止要洗澡,我还要睡觉呢。”
看着气势汹汹冲过来的蔡居诚,谢少侠好汉不吃眼前亏,大喊道:“梁妈妈!!!”
蔡居诚的脚步停了下来,从脸上硬是挤出个笑容:“少侠,有话好说。”
谢清和看着他这一副笑容,真是哭笑不得:“我好些天没洗澡了,这个时候澡堂关门,我也不想折腾着找客栈。在你这洗个澡,睡一晚,咱俩都是男人,你怕什么啊!”
看着蔡居诚目瞪口呆的傻相,谢少侠爽快的扔下了衣服进入木桶:“啊,舒服。我说居诚兄,你还真把自己当小倌啦?”
“放屁,谁说我拿自己当小倌了!”说完蔡居诚就转过了头,他有些不好意思,毕竟居诚兄没有看同x_ing洗澡的癖好……异x_ing当然也没有!
蔡居诚背对着谢清和,干脆拿起酒壶自斟自饮,他尽力的不让自己关注旁边小空间里的水声……可是那个声音不停地往他耳朵里钻。
“啪!”蔡居诚将酒杯拍到桌子上,他受不了,吵死了!越不想听,那水声扑腾扑腾的还越欢实。
蔡居诚忍无可忍:“你还没洗完啊!以为自己是鱼啊,也不怕把自己泡的肚皮上翻。”鱼的肚皮上翻……那自然是死了。
谢清和慢吞吞的洗干净,换好了衣服,从浴室里晃出来也没搭理蔡居诚,而是叫人将水抬走。然后顶着还在滴水的头发,翻眼皮看着蔡居诚:“麻烦蔡兄帮我擦擦头发吧。”
蔡居诚又要变脸,可是谢清和已经变了口型:“梁妈妈……”
这是小蔡的死x_u_e,一点必中。
蔡居诚忍着气拿起毛巾为他擦头发,说实话谢清和没想到蔡居诚这么听话,他以为对方好歹还是要挣扎一下的。
“……”谢清和好奇道:“你到底欠了梁妈妈多少银子?”
蔡居诚的手顿足了,最后几下使劲揉着谢清和的头发,瞧这架势恨不得把谢少侠的脑袋给拧下来:“你管不着!”
“你当我愿意管你?”谢清和的火气也上来了:“我是不愿意整天被人提醒,你们那个武当蔡居诚在点香阁卖身啦!”他学着市井流言的口吻,恶心兮兮的说给蔡居诚听。
“我和你们武当无关了!”蔡居诚气的口不择言,谢清和只是冷笑:“是谁方才和我说自己还要杀回武当做掌门的?”
蔡居诚不再说话,谢清和懒得理他,直接爬上了这屋里的那张睡榻:“不愿意说就算了。”
“我告诉你多少钱有什么用,”蔡居诚语气带着点灰心:“还会有人救我吗?”
“说了未必有人救,不说永远没人救。”这也是谢少侠的信条,不管到什么时候,自己的命自己是要救的。坐以待毙可不行。
过了好一会,谢清和迷糊着要睡着了,蔡居诚道:“两万两。”
“哦?”听见这个谢清和努力睁开眼睛,这倒不算多,据他所知这应天府有时候招募江湖侠客去缉拿穷凶极恶的恶匪,事成之后的花红就能有数千两。两万两怎么也不至于把蔡居诚弄的这么惨……
等一下,他撑起身体:“你欠的是两万两银子吧。”谢少侠有非常强烈的,不祥的预感。果然,蔡居诚哀伤的叹口气,比出两根手指头:“两万两黄金……”
“!!”谢清和眼睛都直了:“你干了什么欠人家二十万两银子啊?!”
他现在有些理解梁妈妈对蔡居诚既不想真把他怎么着,又不想放人走的心情了,二十万两啊。用脚后跟都能想得出来,这点香阁得让蔡居诚砸成何等惨状……
真行啊蔡居诚……你可真行,破坏力让人叹为观止。
谢清和原想着这么让他在点香阁混下去,有碍的是武当的名声,自己和师兄弟们商量一下接几个花红单子追捕恶徒,到时候既有名声又有好处,还不会惊动师父----掌门萧疏寒,偷偷地把蔡居诚从这里头捞出去得了。
谁知道……二十万两!追捕恶徒那种事情也不是天天都有的,他们哥几个也不能把这事都给占了吧。就算有这个时间,也不能不考虑江湖上专门以此为生的哪些人……
头晕了、头晕了,谢清和摆摆手,不行了我得睡觉。
蔡居诚看着谢清和傻乎乎的睡相,显着格外的天真不知事,就跟睡在家里似的。也不怕他恶从单边生,找个什么玩意宰了他……啧!不过看着他这么蠢的份儿上,武当未来掌门蔡居诚是不会和他计较的。
谢清和自从离开吉水之后,还没有这么好好睡过,待在楚留香船上那会,如果不喝酒不聊天,更多的时间,谢清和都是在仰望夜空,看着点点星辰,脑子里说不清是一片空白、还是一片混沌。
可是待在蔡居诚这里,吵嘴之后反而让他放松下来,他并不担心蔡居诚把他怎么着。再说,谢清和这段时间一直没停止修炼内功,在船上的时候楚留香还感叹从救起他到现在,谢清和内功进益之大让人瞠目。
所以,如果真的有杀气,谢清和不会毫无知觉。哪怕蔡居诚真的动手,也占不着便宜,偷j-i不成反蚀把米。
第二天一早,谢清和没有见到蔡居诚,估计对方也不想看见自己。谢清和干脆的洗漱穿衣服,小厮端来了早餐,简单的吃过之后,他就离开了点香阁。
为什么走这么早?因为他昨天将钱袋全部交给了梁妈妈,目前已经身无分文,谢少侠急需去应天府神捕英万里那里看看,是否有追捕恶徒的任务,好让自己能在这帝京当中活下去,还得舒舒服服的活下去。
唉,人生艰难呐。
第19章 第 19 章
谢清和想赚些银子,但是又不想太费力,这段日子他其实身心俱疲。而且当初无名老人教给他的内功很奇怪,他心思越烦越不能忘了修习,甚至在梦中还在练功,真的太累了。
所以,他有些担心自己失手,希望能有个稍微容易些的悬赏能让他练练手。谢清和来到应天府外面,想看看附近的墙上是否贴了追捕告示,却在大门口遇见个一个身着白衣的年轻人。
白衣年轻人身材高大、面容粗犷,双臂颇长,且有力。谢清和看着对方钵大的拳头,挑挑眉毛,穿着白衣、长得显老,拳头很大,一看就孔武有力,估计练的是横功。此人突然转身,谢清和目光正好迎上去,笑着点点头打了个招呼。
谢少侠算是“媚眼抛给瞎子看”,对方只是冷淡的看他一眼,走了。
“……”谢清和摸摸自己的脖子,真是有点尴尬,这么看来倒是一撩就炸的蔡居诚更有趣一些。
前方无人,趁这个时机,谢清和溜到了墙边打量墙上的告示。天可怜见,居然真有悬赏告示,说的是应天府有几家货栈的货物,在应天城外将要进城的时候被劫持,府衙正在悬赏倘若能够找到线索,亦或是干脆抓到人的,货主联合起来愿意提供最多一万两的花红。
旁边还有什么凶杀案之类的悬赏,可是谢清和的眼睛就盯上了这个,他觉得这笔钱注定了就该是他的。一万两足够他在应天府租一间小院子舒舒服服过很久了,他不愿意租房子,也可以和梁妈妈打个商量干脆住进点香阁好了。
人来人往的地方,反而最安全,毕竟没谁会相信一个年轻男人会规规矩矩的住在青楼这种地方。
偏偏谢清和就是这种奇葩。
他撕下了告示,走进了应天府,直面神鹰、白衣神耳英万里,而他身边的那个人正是方才看告示的那个高大魁梧的白衣年轻人。
英老先生不太信任走进来的这个人,倒不是因为他年纪太轻,干这一行的多大年纪、什么人都有。但是人家都是专门干这一行的,而且打眼一看就能看出身上的气质---略有一些亡命徒的气质才能干得了这种换命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