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堂四处张望着:“开封的民风还挺好啊。”
“那当然,毕竟包大人在这儿呢。”展昭有些自豪地道,走在路上跟左右邻里百姓笑呵呵地打招呼。
好些摆摊的远远见着展昭来了,都连忙招手,等展昭走过去就不由分说塞几个粽子到他手里,道着“谢谢展大人平时的照顾啊”“展大人要养好身子才好继续保护我们老百姓啊”“拿着别客气带回开封府和几位大人分着吃吧”,连塞香囊的都有,说什么“大人也老大不小了得抓紧了啊”“大人要是有喜欢的姑娘就送出去吧”“展大人不要害羞啊”,展昭听得脸通红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看得白玉堂目瞪口呆。
等终于谢过了热情的百姓,展昭才抱着一堆礼物出了人群。白玉堂跟在后面啧啧称奇:“早就猜到你在开封人气不低,没想到这么受人欢迎。”
展昭小心翼翼抱着东西往回走,闻言挑了挑眉:“怎么?白五爷嫉妒?”
白玉堂展开扇子,上面“傲笑江湖,风流天下我一人”几个大字大气潇洒,他冲着展昭扬了扬下巴,道:“呵,笑话!白爷向来只有被人嫉妒的份,岂会嫉妒别人。”
“是嘛。”展昭忍笑,“那怎么没有姑娘家给风流天下的白五爷送香囊呢?”
“咳,白爷又岂是随便收人东西的人!”白玉堂扯了扯嘴角,转过了话头,“那展大人倒是收了这么多香囊,准备怎么处理呢?”
“嗯……总是一番好意,不能辜负啊。”展昭瞥见白玉堂有些紧张的神情,憋笑道,“还是都拿回开封府,给大家送去吧。”
白玉堂瞧见了展昭狡诈的眼神,怒道:“好啊,展小猫你逗爷!”
“唉唉,别自作多情了白五爷,还是去找那些会夸你‘风流天下’的人吧。”
“可恶!猫儿你别跑!”
两人追追打打回了开封府,把东西发出去又转述了百姓们的谢意后,被抓了壮丁去清扫庭院,顺便c-h-a艾条、悬菖蒲——公孙先生直言,“高的地方只有你们俩才够得着”,于是任重而道远,老老实实干活。
当晚,在白玉堂又打算去展昭房间蹭床时,展昭眼疾手快把他拦在房门外,塞了一样东西到他手里,然后转身就要进房关门。白玉堂情急之下伸手挡在门缝间,要不是展昭及时收手,恐怕明早众人都会看到白五爷的手肿了一大圈。
“白玉堂你作死啊干什么用手来挡!夹伤了怎么办!”展昭吓了一跳,慌不择言就要说出更直白的话,还好在嘴边溜了一圈后又忍了回去,不过那急切的眼神倒是骗不了人,看得白玉堂一怔。
展昭看他不说话,还以为真的伤到了哪里,拉过他的手就要仔细检查。温热的触感令白玉堂回了神,手一抖就抽了出来,收回来后又暗道不好,抬眼一看,展昭眼中的光芒都黯淡了不少,忙出声安慰:“啊……那个,我没事啦猫儿,别担心!真的!没有责怪你的意思,是我自己太急了不小心,怕被你关在外面……才……呃……”
展昭愣愣地看着白玉堂急得不行又想不出话来的样子,心里慢慢回暖,微微笑了笑。
白玉堂被展昭的笑容狠狠打动了,慌慌张张转移视线,瞄到了展昭刚刚塞给自己的东西——一个白底蓝色花纹的小香囊。白色锦布上绣着蓝色的兰花图案,小巧精致,香味很淡,即使是男子佩戴也无不妥。“这是……”
展昭脸颊又有些泛红了:“这是分发香囊时落下来的,刚好你今天没有收到礼物,就当是你送的丝线的回礼了。”
白玉堂心里明白这是展昭故意挑给自己的,扬扬眉不说话,就这么看着他,硬生生把展昭看成了大红脸。展昭顶不住那人灼灼逼人的目光,匆忙留下一句“很晚了白兄还是早点休息吧”就躲进了房间。
这次白玉堂没有拦他,看着他关门后目光转向手心的香囊,嘴边的笑意愈加深厚,转身向客房方向走去,一句话清晰无比地透过窗棂传进了展昭的耳里。
“谢啦,猫儿。晚安,明天见。”
等白玉堂即将踏出院子,一声回问才姗姗来到耳边。
“晚安,玉堂。”
白玉堂眼中的笑满满的都要溢出来了,把香囊挂在腰间,慢悠悠地走向隔壁院子,很是惬意的样子。
笨猫,这个香囊,就是今天白爷收到最好的礼物了。
你是窗外另外一片风景,在你眼里我是什么关系,你的呼吸存在我的爱情里,何时能诚实面对自己。——《是非题》
七夕·诉情
七夕节前几日,汴梁就已经呈现出一派热闹繁荣的节日气氛。路边的小摊贩纷纷摆出了自己的小商品,泥雕花灯,针线丝绸,荷花并蒂,还有各色各样精致美味的巧果花瓜等小零嘴;家家户户都在置办美酒美食,清扫庭院,为家中女儿准备乞巧;达人贵族搭建起彩楼,放置筵席所需之物,张灯结彩。
开封府后院的女眷们虽不多,但也有必要为节日做准备。包拯和公孙策在书房里收拾要在初七那天晒在院子里的书本;四大护卫里较年长的张龙和王朝都已经娶妻,在外出采买的时候顺便思量着给妻子买什么礼物;马汉和赵虎还没有对象,安安心心地帮忙清扫;至于开封府的“金字招牌”展昭,自然也就成了众人的调侃对象。
“展护卫年轻有为,该是时候考虑人生大事了。”洗衣房的大娘看着来送换洗衣物的展昭,笑呵呵地道。
展昭放下衣服和被褥,微微笑:“展某公务繁忙,暂不考虑婚娶。”
走过回廊,看到院子里的丫鬟们一边打扫一边叽叽喳喳小声讨论着什么,“展大人”“帅气”“喜欢”一类的词飘入耳朵,展昭笑着摇摇头,并没有去理会,往房间走去。
“哎呀,尽在偷懒,嘴碎什么呀。”厨房大娘过去找人的时候在每个丫鬟头上敲了一下,“有功夫闲聊不如去厨房打下手,最近初七要到了,事情多着哩。”
“嘿嘿,我们就是想知道,展大人有心上人吗?”几个小丫鬟不好意思地四处望望,确认没人才小声嘀咕:“展大人那么优秀,帅气又厉害,真不知道得什么样的女子才能配得上他啊。”
“就是就是,寻常女子都不好意思站在他身边了。”
“也不知道展大人喜欢什么样的,这么久了对待谁都彬彬有礼,温和又有礼貌,完全看不出对哪种女子有好感啊。”
“哎哎,其实展大人根本就没与几位女子有过接触吧。”
“展大人这么好,真希望能有个人来陪他一起啊。”
“说起来,年轻有为的少年英侠,我们府上不是还有一个吗?随便哪个女子要是站在那位身边可是一下就被比下去了。”一个丫鬟笑起来,“这两位还挺像,条件那么好都没有成亲……哎呀大娘你怎么又打我?”
大娘没好气地压低了嗓门严肃道:“大娘是为你们好,没事儿别到处乱说,那两位的事复杂着呢,别瞎掺和,那不是你们能肖想的。”
丫鬟们被大娘的语气吓到了,面面相觑后乖乖点头,不再多话。
此时被讨论的另一个人正坐在展昭房里的木椅上,翘着二郎腿悠哉悠哉,一把白玉扇:“我说猫儿,不就是一个乞巧节,扫扫庭院就可以了,有必要来个大扫除吗?”
“没办法,这话你跟公孙先生说去。”展昭拿着扫帚和抹布走到白玉堂面前:“蹭吃蹭住不做事的人没资格抱怨。”
“好好好,帮忙帮忙。猫儿你越来越牙尖嘴利了。”白玉堂跳起来拿走抹布,嫌弃地拎在手上甩了甩,“白爷长这么大,就没主动做过这些活,今儿可是头一回。”
展昭又提进来一桶水,手蘸着水在地面上撒了撒,然后拿起扫帚作势要拍他腿:“体验生活还不好么白五爷?还不快干活?”
白玉堂轻松一跃跳上房梁,抹布在食指尖上转啊转:“喂猫儿,搞偷袭吗?白爷的衣服弄脏了你那点俸禄可赔不起啊。”
展昭挑挑眉:“反正等下打扫完也差不多该洗了。快下来,蹲房梁上等着吃灰吗?别把灰尘给我弄下来了,打扫起来更麻烦。”
白玉堂哼了一声,跳了下来,浸s-hi了抹布开始擦柜子,心里暗自腹诽:臭猫真是一点都不客气,果然以前的谦让礼貌都是装出来的,那些夸他的人都被那乖顺柔和的外表瞒住了,不知道这只猫的心可是黑的!
展昭一边扫地一边留意着白玉堂那边的情况,见他气呼呼地擦了几下柜子门又转而擦两边,不由得失笑,果然是不会做家务活的大少爷,毫无章法不说,还越擦越乱。算了算了,说教他又会撂担子走人,就这样吧,也是难为他了。
展昭决定等自己扫完地就把白玉堂拖出去,省得他帮了倒忙还捣乱,清洁什么的……反正还有几天不是吗?找个白玉堂外出的空闲时间自己再来做了吧。
至于为什么是“白玉堂外出”而不是“白玉堂没来”……上次端午后白玉堂就开始有事没事来开封府晃一圈,然后一直待到夜里借口留宿,经常留来留去次数越来越频繁,最后干脆就直接入住了,日子一久开封府众人也就习惯了这位爷,同时也习惯了武艺高强的两位一言不合就不分场地开打,反正不会误伤,免费观摩看戏还不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