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浅眼泪如同断线的珠子般滚落而出。
这些年的伤与痛,爱与恨全部袭来,瓦解了他一直以来的坚强,他再也压制不住,搂着被子痛哭起来。
吟儿,月浅已爱你至骨髓,你难道对我丝毫情份都没有吗?
将所有的委屈伤痛化作眼泪流了出来,月浅突然像被人抽走了全身的力气,躺在床上连眼睛也无力睁开,沉沉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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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吟已经走了一天一夜的路了,此刻已经出了渊都,不,应该叫渊城。
她已经向百姓打听到了,凤血于三年前灭上月出云及周边一众小国,一统天下,四海臣服。
如今的天下,只有一个国家,凤岑国。
得知凤岑国之名时,岑吟笑了,凤血果真是爱哥的,就连国号都以哥的姓氏命名,如今这天下,是凤血和哥共同的天下。
她记得,那年她生下子衿后,在凤临门门口一舞命陨之时,凤血和哥正在与出云国激战。
死而复生,空白了三年的记忆,却早已千变万化,大局安定。
凤血称帝,将出云国都城改名凤都,定为凤岑国都城,更以天下为聘,苍生为媒,封哥为绝色男后,此举感动天下人,无人敢对此多言半字,欣然接受史无前例的第一位男后,并为之敬重。
而听到封善在襁褓中的凤尧为太子时,岑吟在想,凤尧可是她那苦命的儿子子衿?
一路道听途说,闻得太子三岁能诗能武,神童也,她的心激动万分,真想马上见到太子,确认是不是她的子衿。
但她此时又累又饿,根本走不动了,车程从渊城到达凤都须要五日时间,步行更不知多久,她怕是还没走到凤都不是饿死便已累死在路上。
“小娘子,一个人是要去哪啊?”正当岑吟想着去哪弄点吃的时,面前两个一脸坏笑的男人拦住了她的去路。
岑吟心头一惊,问道:“你们想干什么?”
“干什么?哈哈哈!”两个男人笑得女干恶,抬手去拉岑吟的手。
岑吟赶紧后退几步,道:“光天化日,你们放规矩点。”
两个男人相视一眼道:“哟,还挺烈,爷喜欢,遮着个脸作什么,来让爷看看长得有多美!”
岑吟不由得抚上脸,这么多年习惯了戴面纱,只有和月浅单独时才会取下来,所以一直没注意自己是戴着面纱的,想到自己的容貌,她松了口气。
“你们真想看?”岑吟对两个男人冷道。
“当然了,不止要看,还要……嘿嘿,小娘子你知道的!”两个男人摸着下巴一脸氵壬荡的笑容。
岑吟眸中一冷,向前两步道:“那你们就看好了!”说罢一把将面纱扯下来,将脸上的伤疤扬起给两个男人看。
“啊!”两个男人被岑吟那张满是疤痕的脸吓得撒腿就跑了!
岑吟紧紧拽着手中的面纱,眸中一片森寒。
她没想到今日这张脸还能救她!
“不,吟儿是世上最美的人……”
脑中不由得响起月浅的声音来,岑吟眸中一顿,月浅倒是从来没有嫌弃过自己的容貌。
想他做什么?岑吟赶紧掐断思绪,天快黑了,得找地方休息。
可是她没有银子,是没有地方可以休息的,在大街上走到夜深之时,她累得快要爬下了,只得走到一处黑巷子里,抱着膝盖蹲在角落里。
又累又饿的她,脑中闪现出这些年月浅对她的一切,极至的温柔疼爱体贴,无微不至的照顾,一丝委屈也没让她受过,但凡她有一点点不开心,月浅都会急得不行,若她不小心磕碰到了,月浅更是心疼不已,搂着她好半天都不肯松开。
她徒然想到,若是此时的自己被他看到,他会不会心疼死?
月浅做的饭,月浅的怀抱,月浅的心疼,月浅的情话,这些都不自觉地一股脑地倒了出来。
她不愿想去,却做不到,夜深寒,又饿又冷又累,这是她这么年来,最狼狈的日子了。
脑袋里混乱地翻腾着所有的记忆,丞相府的,皇宫的,凤临门的,栖月山的,渊城小院的,来来回回无数张熟悉而又陌生的面孔在脑中一闪而过。
而最多的却是月浅的,她的哭,她的笑,她的病,她的痛都离不开月浅!
岑吟慢慢躺在冰冷的地上,思绪开始迷乱起来,嘴中呢喃着轻而弱的声音:“月浅……”
翌日天亮,岑吟揉着痛裂的头醒来,竟一夜纠缠,梦中也全是月浅的影子,她是入魔了吗?
摇晃了一下脑袋,她站起身,摇晃着出了巷子,继续忍着疲累饥饿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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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浅再醒来,天已经亮了又黑,又轮回了两天一夜,睡了这么久,他终是有了些力气,可一睁眼一看到空荡荡的屋子,他的难过就汹涌而来。
没有岑吟撒娇地喊着月浅,没有岑吟说肚子饿了让他做饭,没有岑吟搂着他的脖子亲他的唇,没有岑吟干净纯真的笑声,没有岑吟的俏皮可爱……
月浅难过得闭了闭眼,可隔绝了视线,脑中仍旧全是岑吟的身影,无论如何也挥之不去。
他握紧拳头,下了决心,就算再花上无数个三年,他也要重新拢获岑吟的心!
睁眼,眸中再无一丝伤痛,已经聚集了力量,他打开门出去,却不由得一愣,正见得周芸芝背着他坐在门口,旁边放着食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