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这伤势养好了,脑袋却不灵光了。
只见玉荷含羞带怯地望着荣喜,眉眼间尽是思慕眷恋:“公子……”
荣喜顿时起了一背鸡皮疙瘩,暗道这逸园以后再也不来了。
玉荷见荣喜满脸厌恶之色,心下大急:“公子……玉荷伺候你多日,便是偶尔犯错,公子你打骂就是了,千万别不要我……”
荣喜刷地一声跳起老高:“我什么时候要过你了,你再胡说八道我立马就叫人将你扔出去。”说完也觉不妥,这人好容易救回来的,总得帮他安排个去处,否则最后又要落得那样的下场。
他带着赵管家,腾腾腾跑出逸园,到了主院,随手抓过一名巡逻府兵的首领:“我且问你,你知道那个玉荷,他有个姐姐的,现在人在哪里?”
这一问恰巧是问对了人,那府兵首领略一思索:“荣公子说的可是那名叫玉莲的歌女支?”
“正是。”
“哈哈哈哈,”那府兵首领闻言大笑,边上的巡逻兵也一个接着一个的笑了起来,其中一人道:“那骚娘们进府第一天就想勾引九王爷,被红绡夫人赏了两个巴掌,赶到越王府去住了。”
“越王府?”
“就是九王爷的府邸,九王爷便是越王,不过他常年在咱们靖王府的露园里住着,自己的府邸倒空置了下来。”
“原来如此。”荣喜颔首:“这样好了,你们几个帮我把玉荷送到越王府去,交到他姐姐手里,告诉他们尚书大人不要他们回去了,叫他们自行安顿。”
“这……小人尚在执勤。”
“你等下换班后来逸园接人。”荣喜撇了他一眼,见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本公子自有赏赐。”
“公子见外了。”那人立时三刻便殷勤了起来:“王爷早就吩咐过,荣公子便是这靖王府的半个主人,但有命令,谁敢推三阻四,小人这就跟公子前去接人。”
荣喜将人带回逸园,吩咐他们在外等候,自己则慢慢踱到了玉荷床边。
玉荷听闻自己要被送走,顿时哭成了一个泪人,不顾伤势未痊愈,起身跪在地上苦苦哀求。
荣喜微微俯身,为他整理了一下衣襟。
“你虽曾经做过小倌,但总不能一生一世都依附他人过活,你也是个男子,还有姐姐需要照顾,况且我早已心有所属,你即便再纠缠也是无济于事的。”
“公子心心念念之人也是个小倌,他可以做娈宠,为何我就不行,我可以奉他为兄,我们一同伺候公子。”
“他不是娈宠。”荣喜缓缓摇头道:“他与你不同,我这一生只要他一人便够。”
“公子难道不娶妻生子么?”
“自然不娶。”
玉荷惊讶抬头,看见荣喜脸上坚定的神色,不由一时痴了。
荣喜抬袖拂去他脸上的泪痕:“我虽然不能留你,但也不会亏待于你。”伸手往他怀中塞了一件物事:“你们姐弟已被逐出尚书府,往后总不能断了生计,这一千两银票你且收好,寻那热闹地段开间铺子,好好生活便是,切记财不可外露。”
玉荷大哭,伸手拽住荣喜衣袖:“我不要银票,我……我喜欢公子……”
荣喜抿唇,深深地看着他,眼中蓄满了哀愁:“你喜欢我……可我喜欢的人……却不知到哪里去了……”他慢慢地,慢慢地,一点点将衣袖从玉荷手中抽走,随即头也不回离开了逸园。
第45章
玉荷犹记得那个如梦似幻的晚上,酒宴间众人觥筹交错,推杯换盏。而在那靠近看台的地方,华丽的贵妃榻上斜卧着一名少年郎,生的眉目如画,唇若点绛。
只一眼,他便被整个的吸了进去。
他自作主张,大着胆子靠近了那名少年,然后看见站在一边的靖王爷,脸上露出明显的厌恶与不快,却并没有出言喝止。
于是他尝试着摸了摸那少年的脸颊,随后更是如着了魔一般的去亲吻那少年的朱唇。
少年回应的那一刻,玉荷惊觉自己浑身颤抖,他在风月场中厮混了这许多年,没想到自己居然也会有一天,像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孩子一样手足无措起来。
散席时分,他听到了自己姐弟俩要被送去靖王府伺候的消息,他从未有过像这天一样感激上苍的垂怜,似乎等了多年的幸福就在眼前。
他想,凭借自己的容貌与手段,总能在那少年身边挣到一席之地,哪怕没有半点赏赐,只要能在那人身边足矣。
直到他被一群侍卫送进了越王府。
领头的侍卫将他奚落一番,丢给了门口等候的玉莲。
“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那荣家的少爷是你想攀就能攀得上的吗?”
玉荷垂着头一言不发,任由额前的碎发盖住脸颊,身体却依旧站得笔直。
“你还在这里发呆,往后咱俩怎么办?”玉莲懊恼地推搡了他一把:“现在尚书大人不要我们了,以前的楼子也除了花名,不能再做官女支,难道以后咱们要去做暗娼?”
玉荷愣愣的看着自己姐姐,良久,慢慢从怀中取出一张银票,在玉莲眼前抖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