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不就可以做妈妈了?”锦绣双眼发亮,想到以前看到的青楼鸨儿出门前呼后拥的场面:“好……好生威风的……”
“瞧你这点出息。”红绡大笑:“我这青楼当算你一份。”
两人笑闹间已过正午,红绡去膳房拿了食物回来,两人边吃边聊,如此这般又过了两日。
待到第三日头上,红绡早起便与锦绣在房中收拾细软,他们定下的时间正是今天,到了未时自会有人冲进王府,打到那些侍卫,将他二人救出去。
未来设想的太过美好,以至于本该十分紧张的心情也变得好了起来。红绡边收拾边笑,二十多年来她从未有这样快活过。
此时有人在外敲起了门扉:“红绡夫人,九王爷请你过府一趟。”
红绡正在收拾的手僵直了一下,她沉默半晌,缓缓问道:“今日王爷不是跟着靖王去参加家宴了吗?这种宴席恐怕用不上我。”
“九王爷没有去,他今日忽感头痛,不想出门,说要叫红绡夫人过府为他按摩头颅。”
红绡抬头,与锦绣对视一眼,压低声音道:“应该没出什么事,赵元祁以往时常醉酒,一醉就头疼,他喜爱我按摩的手段,时常要我伺候,我此去不会超过两个时辰,你藏在这房内不要出声,等我回来,若我实在赶不及回来,你可凭信物与接应的人先走,我自会去城外汇合处找你们。”
锦绣点头应下,末了总觉得心神不宁,他抓紧红绡的手:“千万要小心,我……我把你当做姐姐,将来咱们姐弟还要在杭州开那最大的青楼,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没错,我红绡也是大风大浪里过来的,苦了这许多年,还没过过好日子,老天怎么舍得让我出事。”她笑着起身,换上平日里最爱穿的红衣,开门跟着来人走了。
锦绣独自一人在房内藏好,东西也不敢收拾,生怕一个不小心弄出点声响,让路过的侍卫听到。
门外突然响起了阴测测的笑声,随即是“喀拉”一声开锁的声音,锦绣大气也不敢喘,只是惊恐万分地看着门口踱进来的少年。
“玉荷?你……你怎么进来的?”锦绣望着他手中的铜锁:“红绡出去时不是落了锁了。”
“是锁了门。”玉荷扬了扬手中的一大串钥匙:“可这府里所有房间的门锁是有两套钥匙的,一套在红绡手上,还有一套在府卫头领大哥手上。”
“你把自己卖给他了?”锦绣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
“若非如此,我又怎么会发现你这个胆敢逃跑的小贱人?还有红绡,她居然背叛王爷,等我揭发了你们,便是大功一件。”玉荷呵呵笑道:“我跟姐姐早就觉得你们不对劲了,红绡每天要从膳房拿那么多吃的回屋,她一个人怎么吃的完?明显房内还藏了个人。”
“你……”锦绣刚想开口,突然院子里响起了一阵打斗的声音。
“怎么回事?”玉荷蹙眉,三步并作两步跑到窗口,掀开窗户往外看去。
“哈哈哈,你现在揭发我去啊!”锦绣得意地笑了起来:“荣喜派人来救我了,我马上要跟着他回杭州了。”
“你说什么?”玉荷闻言如遭雷击:“荣公子派人来救你?他……他要回杭州了?”
“没错。”锦绣将桌上的包袱背到了身后:“你现在才发现,晚了,哈哈,我们马上要离开京城了,再见,不对……”他转身冲着玉荷嫣然一笑:“是再不相见。”
“啊……”玉荷向后踉跄几步,一屁股坐到了地上,脑中嗡嗡直响,翻来覆去皆是那四个字“再不相见……再不相见……再不相见……”
见锦绣已经走到了门边,他蓦地反应了过来,起身猛地扑了上去:“你不准走!”
“你……你想干什么?”锦绣慌乱地摆了个架势:“打架你可不是我对手,象你这种官女支……”
话音未落,只见玉荷忽然抬手一扬,一把香灰顿时撒了他一头一脸。
“啊……啊……”锦绣连忙用手去抹撒进眼中的香灰,却不料玉荷抓起桌上的烛台就往他头上砸,砰砰砰,一连砸了三下,又狠又准。
锦绣抱着脑袋,哐啷一声倒地不省人事,脑后的血汩汩地从他指缝中流了出来。
玉荷手里提着带血的烛台,胸口起伏,不住地喘气,看着倒在地上的锦绣,一腔恨意与爽快同时在胸中迸发,他猛地丢开烛台,恶狠狠地啐了一口:“想跟着荣公子逃走,做梦去吧!”随即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荣公子派人来救的人是我……是我……你算个什么东西?”
他赤红着双目,蹲下身去脱锦绣身上的衣服,然后一件件地穿到了自己身上,看见锦绣领口滑落出来的玉佩,也不假思索地摘下挂到自己脖项上,最后一脚将人踢入床下。
门外打斗声暂歇,闯入者似乎取得了胜利,开始一间间房寻找,边呼唤:“锦绣公子,快出来跟我们走,少爷在城外十里坡相候。”
玉荷冷笑数声,背起包袱,整了整衣冠,打开房门迎了上去。
院内横七竖八倒着十来个侍卫,都是平日里见过的,数个青衣短打的面生汉子在院中站立,看见他胸口挂着的玉佩,顿时围了上来,七手八脚地将他簇拥至门外停放的一辆马车上,众人上马,一路护着这马车绝尘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