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出生是无可奈何,满身杀戮是被逼无奈,最初的欢乐不过是一场幻梦,只有蓝翼,从被他捡到的那一刻起,他的命运才算是有了转机,开始属于他自己了。
被揽进温暖怀抱,蓝扇放松下来。
无数谢意窝在心里,被灵犀佩全部传递,灵透的佩饰暖融融地,恍然间便是二体一心的融合感,既如此,又何须言谢。
大喇喇地抹去眼角湿润,蓝扇捧住蓝翼脸颊,在嘴上亲了个响的,不待蓝翼回神,精神抖擞地从被卷中窜了出来,三两下把自己收拾的整齐利落,还伸手招呼在床边愣神儿的蓝翼:“快点,找找有啥能给老板送礼的好东西不,老板帮咱这么大忙,总空着手去太丢人了。”
蓝翼如今被蓝扇吃死,听着不分你我的几句话就美得不行,把到金老大那边儿上班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专心跟蓝扇捯饬起库存来。
金老大修为城府不知比这两只眼里只有对方满脑子都是糖浆的小蝴蝶高深了多少,自然心中有数。
左右饵已经放下,网也已经布好,前期工作都差不多了,至于蓝翼,也不过就是个方便的门面,到时候乖乖出场就行了。
只是无辜旷工,这扣钱口福利的问题,也得照章办事就是了。
想着又能省下点儿支出,金老大心情就不错,蚊子腿再小也是肉不是。
捯饬归捯饬。
蓝扇蓝翼她们不像是出差组的,能到手的好东西其实没多少,能被老板看上眼的就更没几个。
无奈,蓝扇只好愧疚地看着蓝翼把他珍藏的一对蝶翼给拿了出来。
那对蝶翼是蓝翼族中陨落大能的遗蜕,无论是用来炼器炼丹还是护身都是上好材料,甚至本身就可称之为法宝,这些还在其次。
蓝扇与族人间那么纠结尚且对族人看重至此,更何况身为一族少主的蓝翼。
这对蝶翼对蓝翼的重要性可想而知。
尽管蓝翼没什么纠结的意思,可蓝扇实在是过不去自己心里这道坎儿。
抓着蓝翼要打包的手腕,蓝扇的脸纠结得活像个十八褶的狗不理,“留着这个吧,我们努努力,再找找别的,不然等找到好东西再送,这个留着吧。”
蓝翼自然也是不舍得,可看到蓝扇这张替他不舍得心头恨不能滴血的包子脸,那些不舍也都变成了哭笑不得。
伸手在蓝扇脸蛋子上揪了一把,蓝翼笑道:“别那么担心,我和你不同。我的族人尽管不在此界,也都还活得好好的,这蝶翼当初族人送我给老板庇护时就已经送了老板一对了,这一对也是留在我身边以防万一的。当初我修为不足,自然需要护身之物,如今我修为足够,这个用来给老板做谢礼也没什么好不舍的。只要我活得好好的,就是对得起族人的心意了,日后总有相见之时。到时候我们一起,你也就有了新的族人了。”
蓝扇听了,顿时心头一震。
新的族人。
蓝扇做梦也没想过这个。
他不过是个天地不容禁忌之物,能有今天已经是大造化,从未奢望过还能更好。
鼻子一酸,眼眶又红了。
蓝翼心疼地把人搂进怀里,“傻孩子。”
似蓝扇这种禁忌之法炼成的妖其实已经是魔物了,一百个里面有九十九个都是堕入魔道杀孽无休最后不容于天地被诛杀的,偏偏就有这一个傻孩子,不管族人造他出来是为了什么,不管吃了多少苦,心头都柔软清明。
多么可爱。
又怎么能不据为己有。
觉得全世界最幸福的小蝴蝶蓝扇被蓝翼抓住趁机好一顿揉揉抱抱,好不容易气喘吁吁地挣扎出来,已经被揉的头毛乱炸,不得不重新去打理收拾。
蓝翼把那对蝶翼装了,又挖了几坛陈年灵酒出来,这才拉着近乡情怯的蓝扇大步往老板的小院儿走。
多亏一路上遇到的人都在对两人打趣,蓝扇不吃亏的性子一上来,倒是把紧张忐忑的心思给去了不少。
磨磨蹭蹭地到了老板的小院,院门居然开着。
蓝翼这边一扣门,那边老板的声音就响起来了:“自己进来吧,我这儿脱不开手。”
中间还穿插了两声猛兽不爽的低吼。
两只蝴蝶好奇地走进院子,没见人,又往里走。
老板正在回廊上和他养的那凶兽斗智斗勇。
两只蝴蝶瞄了一眼,齐齐咬牙,狠命地憋住了满腔笑意。
老板家那头又凶又漂亮的大兽不知道为啥少了真正一大圈毛,露出金灿灿的铁皮鳞甲,活像穿个了两截式泳衣似的,老板更狠,居然弄了一团大红色的毛线,看样子正在量尺寸,打算给那凶兽织个肚兜出来套着。
如此毁兽不倦,难怪一向服贴的凶兽炸毛。
不能笑。
两只蝴蝶竭尽全力地撑住一张严肃脸。
他们可挨不住那凶兽一爪,小命要紧,一定要严肃。
那凶兽要面子,见来了外人,顿时恼羞成怒,钢鞭似的尾巴啪地一下把青石地面抽出一道深沟,扭头唰地跑了个无影无踪。
老板也不追,随手把那团冒险一丢,转过身来还笑个不住,显然心情相当好。
两只蝴蝶对视一眼,识相地决定他们什么都没看见。
老板也不管他们的眉眼官司,径自往摇椅上一坐,晃悠着,惬意地笑道:“呦,我还以为还得几天才能看见你们俩呢,没想到开了窍,你这大蝴蝶还挺知道疼人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