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现在我和莫秋雯还是装出一副恋爱中的样子,对于这种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伎俩,我们心照不宣。有时为了装的更像一点,我们还假装的有些打情骂俏。所以,我的母亲在那时也在蒙蔽中觉得好事将近。但是,我和莫秋雯都一致认为喜事还是要留到暑假毕业再办才好,借口很明显,一个学生还没毕业就出来过家家实在是不像话。
有时,莫秋雯还会带上他的男朋友去我家,我也会带上商君秋和陈大壮,几个年轻人搅合到一起,家里的人也就分不清什么黑与白了。
我们却可是趁机玩的一个开心。莫秋雯看过几场戏后,竟然也喜欢上了唱戏,后来又从我这里借去了剧本学唱《珠帘寨》。很快,我们几个就蹿成了一出戏。我依然是李克用,陈大壮依然是我的儿子,商君秋唱二皇娘,莫秋雯则是唱大皇娘。至于莫秋雯的男朋友就只能去敲梆子了,那些丝竹弦管,他一样也拿不起来,即便是敲梆子也敲不出什么节奏,莫秋雯袒护着说“他就是一个天生看戏的料儿。”这还真是一个很笨的男人,我一直猜不透莫秋雯看上了他的哪一点。
后来,莫秋雯学戏成了瘾,天天都拉着我们几个在家唱戏。常常就是她来茶馆一忽悠,我父亲就轻轻松松的放我走了。虽然我不想跟那对热恋中的情人走得太近,但回家唱戏总要比在茶馆伺候人好上很多。
那一段时间,家里每天都是咿咿呀呀吵闹的不行,但母亲却乐在其中,她根本猜不到我和莫秋雯之间的距离到底有多远。
生活就是得过且过,我要隐藏的东西更多,因为我既要隐藏我和莫秋雯关系,又要隐藏我和商君秋的关系,一个没有关系要假装出有关系的样子,还有一个是有关系却要装出没有关系的样子。唱戏,我觉得我的生活就像是在唱戏,亦真亦假掺杂期间,我觉得这样很好玩。
商君秋渐渐习惯了与我的生活,因为要避嫌,我只会隔三差五的住在他那里,至于留给父母亲的借口就是编剧本或排练新戏。对于我这样一个已经订过亲的男人来说,他们对我说的话没有一丝的怀疑。
我努力的劝说商君秋搬回来住,可是他坚决不同意,他说他还是觉得这样过舒服,既省去了天天要见面的烦恼,也可以省去很多没有必要的用于搪塞的谎言。我说你就不想我吗?他说他也会想,但他又说自己必须要学会控制,任由发展的话,谁都伤不起那个结局。
的确,这是一件见不得光的事。我们在白天的生活中努力藏起自己的尾巴,到了晚上,我们才会迫不及待的找回那份真正属于我们的纵欲狂欢。
第 13 章
有一次,商君秋问我是喜欢台上那个化了妆的花旦,还是喜欢台下这个卸了妆的戏子,我说:“我只喜欢那个真实的你。”
端午节的时候,家里按例唱堂戏。莫秋雯和他的男朋友也来了。戏散之后,莫秋雯看见佣人要去拆台子,急忙拦住说:“先别拆,我们还要玩一会儿呢。”
父亲也来了兴致说:“行,那你们唱,我给你们伴奏。”
“我想让连城给我画个脸谱,伯父您看成吗?”莫秋雯说完又装出一副乖巧的样子看着我的父亲。
“那有什么不成。”父亲答应完了就看着我说:“连城,你给秋雯勾个脸谱。”
我生气地看了一眼莫秋雯,“怎么着,看我不管,还把未来的公公搬出来了?”
商君秋这时拉我一把,笑着说:“你就给她勾一个吧。”
我犹豫了一下,又看了看莫秋雯,“来,我给你画个大花脸,包你满意。”
“哼,我只要花旦,要和君秋那个一样的。”
“不要闹了,你好歹给她勾一个吧。你不来,我来。”商君秋说。
“算了,还是我来吧,这丫头脸皮儿厚。”
全北京城的票友们都知道,我小三爷儿只给他一个人勾脸谱。多少年来,我勾过了几百张的脸谱,但这些脸谱全都是画在了商君秋的脸上。我乐此不疲,我心甘情愿,看着他的美丽,我总是会习惯性的陶醉。
我来到厢房的门口,看着正一脸眼巴巴地望着我的莫秋雯说:“来吧,小姐。”
莫秋雯听了,屁颠屁颠的跑了过来,然后殷勤地为我掀起了门帘,“三爷,您请。”
我看着她,笑了笑,压低声音说:“走,三爷带你入个洞房。”
她吃惊的看了我一眼说:“你还真坏。”
“都是你自找的,玩玩就算了,化什么妆啊。”
“好看,我喜欢。您就高抬贵手成全‘哀家’一次吧。”
我笑了笑,从抽屉里拿出那些画脸用的瓶瓶罐罐。莫秋雯见了好奇的拿这个看看,拿那个看看。
“小心点,这些都是全北平城里最好的东西。摔坏了可是要赔钱的啊。”
“那商君秋摔坏了用赔钱不?”
“在我家不许说这个,不然我真给你画个窦尔敦的脸出来。”
“您就行行好吧,我不说了,画吧。”
我小心翼翼的在她脸上拍着底色,至于眉眼、鼻窝和嘴角也是面面俱到,毕竟画脸谱是我最擅长也是最认真愿意去做的一件事。拍完底色,我给她涂腮红,抹胭脂,画眼圈,吊眉毛……就像给商君秋勾脸谱时一样,我把这看做是我的一个作品。
定妆之后,我一边给她贴片子一边嬉笑着说:“你真的不会脸红?”
“脸倒是没红,心跳倒是挺快的。我男朋友都没有这样摸过我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