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我还得谢谢你不计前嫌,还愿意和我说话,接受我的花束。”
伯德正想随便找点什么东西拍上他那张厚度过人的臭脸,纳塔尔突然伸手握住了他拿着花束还没有缩回车内的手,拉到他下颌前,郑重地看进他的眼里:“现在,我向您致以我的歉意,希望您能原谅我此前的唐突。”
伯德不自在地抽了抽手,没抽动。
“行、行吧。”
纳塔尔看了他一会儿突然笑了,在伯德猝不及防之下,在他还戴着白手套的手背上烙下一吻。
“那么,一切重新开始。请您准许我正式地询问您,是否愿意接受我的追求,与我展开一段……浪漫的爱情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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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最终难得正经的公爵阁下只收获了伯德气急败坏的一句低声咒骂以及他恼怒之下拍到他脸上的抱枕以外,什么也没得到。
他神情自若地接住那个长得和自己马车里一模一样的抱枕,捏在手里单手拎着走了一路,偶尔有胆大的孩童在路边扎堆起哄,他还会得意地扬一扬手里的物件,炫耀道:“你们的子爵阁下给我的。”
然后孩子们就会十分配合地夸张地哇上一声。
伯德在马车里被纳塔尔的厚脸皮噎到气虚,最后只好假装自己什么也听不见看不见,装死了事。
因为巡视的缘故,马车没走到一个行政区就会停下来,有时候看一下农田,有时候会和农人们说说话,问问收成,如果有哪户人家有检察官和行政官无法解决的问题,这时候也可以趁机向领主提出,请求领主的直接裁断,当然,这种情况十分少,瓦伦郡本身就是个平淡的地方,皇帝陛下派来的官员也并非是什么无能之人。
纳塔尔一路跟着看着,脑袋里渐渐有了一些模糊的想法,中途向伯德借了一个仆从,回去他的庄园通知罗曼了。
当夜色暗下来,c-h-a着照明火把的马车和高举火把的车队到达早先定好的旅馆时,罗曼就在门外等候。
他对自己的主人——一位尊贵的公爵——和别人的下属骑士一样独自骑着马护卫在一个小小子爵的马车旁的做派面不改色,好像这不是什么值得惊讶的事儿。
他恭敬地站在一边盯着脚尖,根本看不见他那位尊贵的主子殷勤地接伯德下马,又被人无情地甩开;也听不见两人之间不分尊卑的吵闹,好像聋了瞎了一般,等他的主人终于想起他来了,再目不斜视地跟着进了一间简陋却干净整洁的房间。
罗曼从怀里掏出纸笔印章递给纳塔尔,纳塔尔看了一眼他的神情,嗤笑一声,随意地坐到床边就这低矮的床头柜拿起笔写信,高大的身形蜷成一团,连声音都被挤压得模糊不清。
“你在警惕什么,罗曼。”纳塔尔起了个头——敬爱的木苏曼陛下,“这里被里斯本包下了,你可以放松些。”
“您知道我不是在担心这个。”
“那你在担心什么?”纳塔尔直起身,“我不喜欢听废话,罗曼。”
罗曼知道纳塔尔清楚他在想什么,他似乎有一些动怒了,但作为一个忠心的仆人,他需要尽职尽责地提醒他的主人,即使这会让他承受怒火。
“阁下,您是王都的公爵,这不合适。”罗曼低下头,“此前陛下已经许诺您赏赐爵位,如果您……”
“罗曼,”纳塔尔打断他,“表哥只是说给我赏赐,爵位只是其中一个选择而已,更何况这只是私底下的承诺。”
“您是认真的吗?”罗曼并不在此纠结,“先生,这只是一次度假。”
“唔,是啊,度假而已。”纳塔尔不置可否地说道,“那你是在担心什么呢?或者只是仗着我的宠信,来限制我的行动。”
“先生,您知道我没有这个想法,我只是……”
“咚咚咚。”
敲门声让一切声音戛然而止,罗曼迅速平复了气息前去开门,旅馆的老板拿着一块粗糙木质的小桌板恭敬道:“这是子爵阁下让我送来的。”
罗曼看了看四周的走道,只有老板一人,他接过桌板,谢道:“麻烦您了,劳请代谢子爵阁下的慷慨。刚刚我们有一些争执,会不会声音太大,吵到别人休息了?”
老板笑眯眯地说道:“不会不会,我是听到有点声音,但听不清楚,我的小旅馆虽然老旧了一些,但质量不差,不然每一年子爵阁下也不会选择在这里落脚了。事实上您如果不说我都不会知道刚刚是在吵架。先生和同伴如果有什么误会,还是好好坐下来聊一聊,夜色深了,情绪太激动不利于睡眠。夜安,尊敬的先生。”
罗曼看着驼背花鬓的老板拿着煤油灯慢吞吞地走到拐角了,这才回身关上了房门。
而年迈的老板走到拐角处不远的楼梯口,先对着靠墙立在黑影之中的年轻人敬重地鞠了一躬,道了一声夜安,这才举着灯一步一顿地下了楼。
第二日一早,罗曼就揣着信件离开了,雅妮也开心地抱着那张全新的身份文书离开了,看她走的方向,并不是博普雷的方向,她大约是打定了主意,一切从新开始。
而纳塔尔则如昨天一样,骑着高头大马悠哉悠哉地守在马车左侧。
伯德上车之前斜斜瞟了一眼高坐马上的公爵,短暂得好像他只是不经意之间不小心扫到似的。
纳塔尔奇怪道:“你怎么了?这么看着我……”他张开手低头看了看,“我是有什么地方不对吗?”
伯德攀上马车,淡淡道:“没什么。”
他说完就关上了车门,摆明了不想理人,纳塔尔耸耸肩,不知道自己又哪里得罪了这个脾气古怪的小祖宗。
而接下来的行程,伯德都没有回应他一声哼哼,纳塔尔把腰都快折断了都没换到一个正眼,他也就不再试图搭话,憋着一肚子的火气行到了用饭的又一个旅馆。
身为领主,伯德不需要也不适合在大厅用餐,他只需要在自己的房间里等待仆从把饭食送上来就好。
因此,当房门敲响的时候,刚刚脱掉帽子的伯德没有转身去开门,只是喊了一声进来。
餐盘放在矮几上的声音闷闷的,伯德把领结松开,让它松垮垮地挂着,方便待会儿出发能更快系好,但很快他又察觉了哪里不太对——房门没有响第二声。
他毛骨悚然地飞快转身,却看见了眼神深沉的纳塔尔。
“怎么是你?”语气尖锐的伯德没发现自己骤然放松的脊背,“公爵阁下冒充下属上瘾了不成?仆从游戏很好玩?”
纳塔尔一言不发地走到他跟前,伯德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吞咽了一口,又挺起腰板色厉内荏地抬头喝道:“你想干什么?”
纳塔尔太高了,他面无表情地俯视进伯德稍显慌乱的眼里,恶劣地吐出下流的话语:“我想子爵阁下很清楚,我想干的都是一些……相当糟糕的事情。”
“我怎么知道你想……”伯德话说到一半噤了声,他瞠目结舌地迅速低头看了一眼抵在他腰腹的硬物,通红着一张脸抬头瞪视仍然泰然自若的男人,舌头都被吓得打了结,“你……你……”
纳塔尔冷哼了一声,冷着脸按住被吓呆的伯德,俯身将他微抖的嘴唇含入口中。
他十足好心地帮伯德打结的舌头捋顺,又坏心眼地将它缠住,牵绕挑逗,毫无经验的雏鸟被吓得忘记了呼吸,腰腿一阵发软,心脏过速的跳动和大脑的充血致使他四肢供血不足,推搡的手酸麻发软,根本无法撼动纳塔尔一丝一毫。
等他终于被放开时,伯德丢脸地发出了一声近似濒死的抽气声,好似溺水者总算被捞上了岸,他抹了一把麻痒的嘴唇,竟然是一片濡s-hi。
伯德气得几欲昏厥,抬手要打,纳塔尔一把钳制住他的身躯,不费吹灰之力就按住了拼死扭打的子爵先生,他叹了口气,在伯德耳边低声威胁道:“你待会儿不想起不来,被迫停止你的巡视,你最好不要惹我。”
说着,他顶胯示意,伯德一下子就安静了,也不知是被他的恐吓威胁到了,还是单纯被他的无耻给震慑住了。
“现在,我的小鸟,告诉我为什么生气。”纳塔尔惩罚x_ing地大力揉捏了一把伯德柔软的臀部,换来怀中人一阵颤抖——多半是气的。“我不听假话,也不听废话
第十一章
两人最终不欢而散。
伯德无论如何不肯说出事实——实际上他连一个字都不肯多说,纳塔尔满肚子的无名火想发不敢发,他昨天才振振有词地说要展开一段正式的追求,如果他当真做了什么,就是在自毁招牌,更何况他看着伯德那副模样也下不去什么狠手。
最终纳塔尔退让了。
“我忘了带换洗衣物,抱歉。”纳塔尔迅速地脱帽告别,又把帽子戴好,转身就走。速度快得他的头发都还来不及被粗鲁的动作抬高又杂乱地坠下,就又被帽子压回了原处。
伯德绷着脸看他头也不回地走出门,再压抑着怒气尽力轻地合上房门,整个人呆立了几分钟后,脱力地坐到床上,低下头垂眼盯着深木色的地板,不知道在想什么。
等到午休过后,车队再上路时,马车旁的骑士已经不见了踪影。
而在此后的行程中,纳塔尔再没出现过。
王都,阿兰布朗宫。
“陛下,是伯里曼阁下的信。”
高位之上的皇帝显得兴致缺缺,哼哼了一声,示意来人将信放在桌子上,抱住调皮之下跳到他身上乱踩的猫咪。那是一只浑身披着黑黄毛发的高傲猫咪,只差一顶皇冠就足以冒充帝王,全身上下唯有嘴巴下巴连着肚皮爪子是雪白的,一双眼睛闪着翠绿的光泽此时正因为莫洛的抓挠而享受地眯起,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