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维予也同意,薛濂点头应允,他两个知道夏寻要休息静养,坐了一小会就走了。
夏寻喝了粥,小睡一会醒来,已经晚上八点,背上仍是痛得厉害,想着每天跟晓星尘约了这个点打电话,又怕说话哆嗦被他听出来,只好央求薛濂把他扶起来,让他侧靠着病床的靠背,下面垫俩枕头。
薛濂意识到夏寻要打电话,识趣地借口说自己要出去透个气。
等他走了,夏寻打开微信语音,先吸了口气,然后一口气道:“老婆大人,今天我忙了一整天,累得不行,超想睡觉,原谅我不给你打电话了。”
等了等那边没回音,夏寻心想,今天晓星尘上夜班,这回没准也有事在忙。
于是放下手机,仍旧趴回床上,忍着痛楚,心里也在盘算回去以后要怎么跟晓星尘解释。
要不然借口去妈妈那里住一段时间……
夏寻正这样想着,薛濂敲门进来了。
“我刚想了想,回国以后,要不先住我家里去吧,我找人照顾你。”薛濂边打开陪夜的折叠床,边说。
“那可不行!”夏寻赶紧推辞。
“我过意不去。”薛濂坐到床上。
“你家还俩孩子,我觉得我肯定习惯不了。”情急之下,夏寻只得找个借口。
“也是……”薛濂想了想觉得这是个问题,他家姐弟俩,一贯有点上梁揭瓦的气势。
他俩正说话间,夏寻手机突然响了,他给晓星尘设了单独的铃声,所以当下就知道,这是晓星尘打自己电话了。
电话响了五六声,夏寻犹豫了,没有接起来,怕跟他说话露出破绽。
“怎么?”薛濂有些奇怪地问,“谁的电话不接?”
“呃……”夏寻转头看了眼薛濂,鬼使神差把电话递给他,“你帮我接一下,就说我睡了。”
薛濂看了名字,也没追问,直接按下了接通键:“夏寻么,他今天比较累,所以先睡了。刚晚上和我一起讨论了公司的事情,手机没电在我这充电呢,临走忘了拿,拉下了,明天我会告诉他。”
夏寻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薛濂,看他面不改色地撒谎,觉得自己耳朵烫了烫,毕竟他把晓星尘的名字存成了“老婆”,而濂哥听到了男人的声音,却表现得如此波澜不惊、谎话还一气呵成、毫无破绽。
薛濂挂断电话后,夏寻有些不好意思,想着万一薛濂来问要怎么回答。
哪知薛濂只把手机还给他了,并没有多问,反而去柜子里找被子,找到后往折叠床上一放,视乎是准备休息了。
夏寻看着那十分狭窄、连翻个身都不成的折叠床忙对薛濂道:“濂哥,我也没什么大碍,你不如晚上回酒店住吧,这床没法睡。”
薛濂安置好薄被,转身道:“没关系,比起你身上受得伤,算不得什么。”
“我真没事,这回大概药效起了,都不怎么觉得痛了。”夏寻还想试图说服他回去。
薛濂道:“我如果不在这里陪你,夜间你要起来上厕所,难道叫护士来扶你?”
夏寻顿时:“……”
那晚薛濂果然没有回去,夏寻也就趴着睡了一夜,等到第二日醒过来,稍动一动了,只觉得背上扯得痛,于是只好保持不动。
但一直趴着也又觉得气闷,于是薛濂又过来帮他翻身保持侧躺的姿势。
“濂哥,没想到啊,你还挺会照顾人。”趁着薛濂帮他打水洗脸的间隙,夏寻笑着问他。
哪知薛濂轻描淡写道:“我爸妈走得早,没有兄弟姐妹,所以只得学会自己照顾自己。”
夏寻一愣,哪里知道会迁出他这番略自嘲的自白,但心里又觉得与他的距离近了几分。
“抱歉……”夏寻像泄了气的皮球,闷闷地吐出个两个字。
“不说这个。”薛濂去放好了毛巾,走回来拿起床头柜上的一碗白粥接着道:“医生嘱咐过,吃得清淡些,今早还是只有白粥,喝了吧。”
夏寻接起来,觉得这碗粥实在寡淡得令人生厌,而嘴里不知是否昨天了吃那么多药,所以有淡淡的苦味残留。
薛濂见他为难得端着一碗粥发呆,遂道:“加了白糖的,不至于无味。”
夏寻一脸懵逼地朝他看了看,顿时觉得,哎妈呀,我濂哥还能更善解人意一点吗?
三天之后,夏寻身上伤好了些许,不用再趴着睡觉,背也能正常支起来,薛濂便让人安排了航班,准备带他回国。
临走前,薛濂把自己关于西港工厂的想法,全盘告知夏寻,两人反复商量,最后决定把这事告诉薛哲。
等到薛濂把夏寻送到薛哲家里,薛哲听了事情经过果然怒火中烧,他两个劝了好一会,才让他平静下来,薛哲随即让夏寻就住他家里养伤,夏寻想了想觉得也好。
回国后又过了三日,晓星尘那边催问什么时候回来,夏寻一面因为自己对他也思念甚紧,一面想着自己身上虽然还有些疼痛,但外表已经消肿,淤青也淡了下去,不大能看出来,所以非常想去见他。
但薛哲拦着,白日里只让他安心休养,不叫他出门,他一时也没特别好的理由,只好作罢。
谁知那日晚上十一点半,正翻来覆去睡不着间,晓星尘却忽然发来短信说,好想他。
他看着那三个字,瞬间觉得心头一热,遂批衣起身,只觉得自己今晚必须看到晓星尘那张脸才能活下去了。
于是翻找钥匙,找到之后蹑手蹑脚地下楼,出了门,开了那辆白色的玛莎拉蒂就跑。
大概一点半的时候终于到了区立医院,晓星尘那晚上夜班。
外科急诊室门口没有几个人,夏寻想了想,去填了个挂号单,一边胡乱填了个名字,一边觉得自己的心跳得越来越快。
他在外面的凳子上坐下来,前面还有一个人,只觉得时间明明是一分一秒地过去,却特别漫长,等到里面叫了他的名字,他赶紧站起来,深吸一口气,走了进去。
他看到晓星尘的时候,对方还在专注地盯着电脑屏幕再看。
夏寻就那样走过去,把病历和挂号单放到他桌上。
他起初没有看他,仍旧盯着电脑,边拿过病历,边道:“请坐下吧,哪里不舒服?”
夏寻站着不动,他才抬起头来。
两人四目相对,晓星尘带着口罩,夏寻看不到他的表情,但他眼神里是惊讶,转而是欣喜。
“晓医生,我这里不舒服,你给看看呗。”夏寻笑嘻嘻地指着自己的心口。
晓星尘拉他的手问:“怎么回来也不说一声?”
“想给你个惊喜啊。”夏寻也握住他的手,“我刚转了一圈,觉得没什么人,挺空的,才挂了个号,应该没有妨碍你工作吧?”
“什么时候到的,今天刚下飞机吗?这回很累了吧,赶紧去睡觉。”晓星尘嘴上要赶他走,但手却还牢牢拉着不放。
“特别想看到你,所以就跑来了,不然完全睡不着。”夏寻盯着他的口罩看个不停,想把它扯了。
晓星尘觉察到对方眼神炽热,顿时明白过来,把自己口罩解下,露出格外俊美的一张脸。
夏寻就特别想吻上去,但还是克制住了,只不耐地把对方的手捏了捏。
“怎么来的?”晓星尘问他。
“开车。”夏寻回答得干脆。
外面有人探了半个脑袋进来张望,嘟囔了声:“怎么这么慢!”
“那去车上等我吧,你可以睡一会。”晓星尘推了推夏寻,朝他低语。
夏寻无奈,只得拿了病历退了出去。
看到下一个病人坐到晓星尘面前的椅子上,他才不舍得出了大门,打算回自己车上打盹去。
走到车边已经凌晨两点,因为终于见到日思夜想的人,夏寻心情平复不少,他想了想,干脆打开后排车厢的门,坐到座椅上,然后拿了个靠垫垫着后背,就那样侧着身体打起盹来。
“咚咚。”大概六个小时以后,夏寻被一阵敲击声惊醒,揉了揉还有些酸胀的眼睛,发现是晓星尘伏下身在敲车窗,而外头天色已经大亮了。
夏寻赶紧打开车门,放他进来。
晓星尘坐下来,夏寻的眼睛里有幽幽的光,那是被□□点燃的火种,未等对方开口,他便迫不及待地抱住晓星尘的脖子,凑上去亲吻他的嘴唇,鼻子里吸入他身上浅淡的,沐浴后才有的清新气味,心里的绮念四散蔓延……车的后座很宽敞……很凑巧,今天自己把它停在了一个保安不太会注意又远离监控的区域里……如果晓星尘同意地话……
大胆而刺激的想法,令他头晕目眩起来。
每一次,吻都是他主动开始的,但最后几乎都是被晓星尘逐渐掌握住了节奏,舌齿搅动,纠缠不休,夏寻觉得身上传来阵阵酥麻的感觉,侵袭了四肢百骸。晓星尘则接纳着他,包容着他,绵软却似有无穷的力量从他身上传来,夏寻从未想象过自己会像现在这样为一个男人神魂颠倒到放弃一切羞耻之心。
他的嘴唇上大概有糖,所以自己怎么品尝都不会生厌。
而他的眼神带着无尽温柔,夏寻觉得便是溺闭在那湾缱绻中也是心甘情愿的。
最后晓星尘终于结束了这个过于绵长的深吻,说道:“一个礼拜没见,薛总出息了。”
夏寻黏到他身上觉的意犹未尽,忍不住问:“什么啊?”
晓星尘笑得格外好看,他说:“居然趁我上班的时候,跑到我办公室来撩我。”
“噗……那还不是因为太想你了。”夏寻越发大胆地跨坐到他身上。
晓星尘一手扶上他的腰,一手在他唇边摩挲,“之前在急诊室的时候我就快控制不住自己要亲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