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翼对蓝扇以外的人一贯缺乏耐性,嗤笑一声,停下脚步,不愿意再浪费时间。
金老大无辜样装得完美,“怎么了,是发现什么了吗?”
蓝翼无奈地看了金老大一眼,他不是蓝扇,不需要磨练演技,转头看向那两个降低存在感试图麻痹他们的女人,卓虞的手已经伸进了珍珠包里。
蓝翼冷笑了一声,手一翻,一只精巧的粉盒落在手心。
完全没有反应过来的魏雪梅和卓虞茫然地盯着那只熟悉的粉盒愣了几秒钟。
“啊——”卓虞猛然爆出崩溃般地尖叫,发疯一样向蓝翼扑过来,声音凄厉,“还给我!还给我——”
然而蓝翼看似距离她只有几步之遥,卓虞却无论如何都够不到。
视若命根子和全部依仗的东西就在眼前被人夺走了,卓虞终于崩溃了。
魏雪梅把卓虞揽住,卓虞就扑在她怀里,歇斯底里的哭,哭到快要昏阙。
帮卓虞顺气,低声安慰,魏雪梅亲眼看到卓虞鬼打墙一样拼尽全力地原地挣扎却碰不到那两人一分半毫,对蓝翼的“高人”身份已是信了十成十,可她并不多畏惧。
甚至,魏雪梅连脸色都没改变一丝,十分淡定地看着他们,手上还温柔地拍抚着怀里失控哭泣的卓虞。
场面一时僵冷。
金老大挑了挑眉头,仿佛觉得很有趣。
蓝翼专心研究了下手里的粉盒,微皱着眉头,精致的盒子里装着三分之一满的散粉,和市面上如今那些五花八门五颜六色的化妆品相比,这和泛着淡淡珍珠光泽的散粉看起来非常正常,然而,当它们闻起来带着某种类似蓝扇身上磷粉的味道,这就非常不正常了。
蓝翼对蓝扇太过熟悉了,以至于远远的,他就闻到了这股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味道。想起蓝扇的过去,蓝翼心情不是很好地抬眼,盯着那个啼哭不止的女人眼神不善,手里的粉盒几乎被他捏得变形。
“这里不是说话的好地方,我看前面那个亭子不错,不如我们过去坐下来慢慢谈?”金老大打破僵局,脸上依旧带着客气的笑容,却令人无法抗拒。
魏雪梅无所谓地跟着走。
花木掩映的小巧凉亭里,四个人落座。
卓虞依旧啜泣着,抓着魏雪梅的手,低着头坐在她身旁。
魏雪梅似乎是已经隐忍了太久,无需提问便开了口。
“我们并没有想要杀死他们,”无意识地笑了一下,又改了口,“我们并没有想要马上杀死他们,他们也该先尝尝那种被人冷眼旁观自己却在痛苦里挣扎的滋味,就像一直以来他们对我们做的那样。”魏雪梅笑着,语气平淡,眼神都很平静。
“他们活该!他们该死!”卓虞猛然抬头,殷红的眼睛透着和柔弱外表迥然相异的疯狂。
魏雪梅轻轻拍拍她。
卓虞深深呼吸了几下,控制了情绪,抿着嘴唇再度安静下来。
“让二位见笑了,我们并不想博同情,事实上,这本来也不是什么离奇复杂的故事,相信以二位的身份,必定见多识广,这点子事情恐怕对二位来说并不新鲜。
我父亲和母亲常教我,像我这样的女孩子,家里好吃好喝的养大,就要懂得知恩图报,懂得孝顺听话,要识大体,懂得忍耐,一切都要为了家人打算。这道理没什么不对,我知道的不少女孩子也都是这么过来的,于是二十岁的时候我听父亲的安排订了婚……”
魏雪梅订婚的对象看上去是个纯金的高富帅,那时候多少人夸她好命,她自己也没什么不满。可惜,是苦是甜必须尝了才知道。结婚之后魏雪梅才发现,那个表面风流的丈夫其实根本就不喜欢女人。
若只是如此那也还罢了,魏雪梅从小被忽视已经习惯,忍耐一下,日子还是可以过,比起那些不足温饱的人来说,她已经幸运很多,再者,她有自知之明,就算她回去诉苦,父母也不会为了一个只有联姻之用的女儿和好亲家交恶。
奈何日子并不是顺从忍耐就能真的过下去的,贤良淑德在面对一个恶魔的时候也并没有什么卵用。
不喜欢女人仅仅是魏雪梅那个“丈夫”的冰山一角,一步步探到了底线之后,那个人的真面目就毫不掩饰地展露了出来。
对外,那个人掩饰得非常好,即使是喜好男色这一点在人看来也无伤大雅,甚至在那些男情-人眼里,那个人都是非常温柔大方的好金主。邪恶的獠牙唯独只对着魏雪梅这个笼中之鸟展露,因为那个人确定,这只金丝雀不可能逃离樊笼,已经被他牢牢地攥在手心,可以尽情施为。
“都说疯子和天才只有一线之隔,就那个人看来,这个说法或许是对的,他的确非常聪明,还很有创意。”魏雪梅回忆着,唇边甚至带上了微微的笑意,仿佛那些可怕的经历是些什么很有趣的事情。
“那个人喜欢看人痛苦,但他很有分寸,不会真的让事情不可挽回,在这一点上我就比不上他。”魏雪梅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很诚恳,是真的在夸奖,“每隔一段时间,他都会带我出去玩,他在山里有座小别墅,那地方很美,别墅不远就是个小水潭,周围都是山,有时候还能听到狼叫。那是他最喜欢的游乐场。”
“他很聪明,有好几个学位,对人体很了解,也很会用药,做医生都可以。他知道玩上吊游戏的时候我的极限是能挺到几秒,也知道玩浴缸自杀游戏的时候,我的血放出多少最恰好,对了,他还知道割哪里的血管效果好还不容易被发现。那个人还喜欢动物,还希望我也喜欢。有时候会把我关在玻璃柜子里,然后放个一堆蛇或者老鼠进来,要么就把我和狼啊,野狗什么的关在屋子里,听我高兴的尖叫,他就会很开心。要是我玩的浑身是血或者被咬掉几块肉,他就更开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