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情蓝翼很肯定,因为蓝扇曾经不止一次偷偷摸摸地去寻找过这种树,当时他还抱着一丝希望,只要能找到这种树,那就证明他的族人还有幸存。
可惜的是,不管蓝扇找几次,找多久,也从来没有过半分发现,还是蓝翼看不下去了,求老板问了问,老板也干脆,很肯定地告诉蓝扇,这世上,他是他们一族最后的成员了,让他不用找了,永远也找不到了。
再怎么嘴硬,老板在蓝翼心中的地位也是妥妥的高踞神坛。
老板说过的话也从没有错过。
他说死绝了,那就肯定死绝了。
蓝扇当年听了,足足有好几年都神思不属要死不活的,蓝翼记忆深刻的很。
也正因如此,当他拿到那根木簪时才会这么惊讶。
既然是作为诞生木存在的,意义非凡,每个族人都会带一块迷蝶木制成的饰品在身上,既是图腾,也是归属,带着迷蝶木,就能找到回家的路。
蓝扇也有一块,是一块雕琢成蝶形的木牌,从前一直被他带在脖子上,从不离身,后来老板一盆冷水泼下,蓝扇要死不活了几年之后就没有人再见过那块牌子了。
只有蓝翼这个闷-骚-痴-汉总是不放心地偷偷尾随才知道,蓝扇是把那块牌子当作他的族人给安葬了,葬在一个他认为安全漂亮的地方。
蓝翼是见过那块牌子的,不只见过,暗搓搓地,在蓝扇“被安睡”的时候,他还上手把玩过很多次——因为那时候还像只小刺猬的蓝扇清醒的时候是坚决不会给他碰的。
手上这只木簪,不论是质地味道还是效果都和迷蝶木一般无二,偏偏年份不对,若是这木簪有个八-九百年,那也无所谓,可这木簪很明显只有一两百年的样子,这就大大的不对了。
有一丝怀疑,蓝翼也不愿放过。
追本溯源,顺着那根簪子,三人一路找到了这片深山老林。
这里虽然古木参天,草长林深,可就算是范周的狐狸鼻子也没闻出什么不对的味道来,怎么看也都是一片平常的深山老林罢了。
“大蝴蝶,你确定是这里吗?木头什么的还是我家的比较懂,不然换手让他看看?要不咱们一直在这里乱转也不是个事儿啊。”
范周一直被梁楠抱着走,后来索性变作只幼犬大小的狐狸,抱着和被抱着的都舒服点儿。他倒是不累,就是有点儿无聊,加上心疼自家木头,总觉得蓝翼是在带着他们瞎转,根本就是没头苍蝇。
蓝翼本来就心塞,被范周这么一挤兑,顿时更心塞了,他上杆子求人帮忙,不好还嘴,只好板着脸瞪眼。
可惜范周早就不拿蓝翼的高冷精英脸当一回事儿了。
自从听完这家伙花了足足八百年才捅破窗户纸和蓝扇双宿双飞的黑历史,再加上亲眼所见这家伙从一脸高贵冷艳变成一只醋缸的过程,现在再看蓝翼,范周脑中只剩一片“情商低下”“闷-骚”,“醋桶”之类的弹屏,半分敬意也提不起来了,见他瞪过来,就无辜脸地看回去。
蓝翼也拿这只跟自家小蝴蝶关系巨好的胖狐狸没辙,再者范周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他是蝶妖,对草木亲近,可到底不如梁楠本身就是木精来的更专精。蓝翼傲气归傲气,不如人的地方也是会承认的。
见蓝翼放低姿态,一直抱着自家胖狐狸不吭声的梁楠点点头。
同性相斥,这俩是不对付,不过那是另一码事儿,该帮忙的时候梁楠自然不会推脱。
梁楠手臂一动,范周会意地跳下地恢复人身。
木精与草木沟通乃是本能,也不用如何费力,梁楠合上眼睛,周围笼上一层似有若无的金绿色光芒,意识沿着林中草木藤蔓扩散开来。
梁楠修行有成数千年,沟通植物如指臂使,意识散开,足以覆盖整片广袤的连绵山林还绰绰有余。
然而,渐渐的,连梁楠也觉得似乎有哪里不对劲儿了。
山深有灵,林久成精。
正常来说,这么大一片连绵覆盖了数座高山峻岭的茂密老林,怎么也该有些有灵气植物或者动物存在才是。
就算人类已经把能祸害的地方都祸害了,可这片林子看着还没被祸害过,毕竟这里好些古木起码都有个两三百年了,更久一些的也有,可这些树本来就是那种树龄长生长慢的,并不稀奇,这种规模的深山老林里应该有的那些有灵气的草木却没有哪怕一株超过百年的,甚至连几十年的都没有。
为什么一般修道人也好,妖精也好都愿意占山为王,那是因为越是老的山林越容易聚灵气,于混沌初开之时便有混沌青莲,可见植物天生便有沟通天地自然的能力,故此灵植虽开智艰难需时漫长,修行却容易,天劫也弱的就意思意思而已,只要小心不被抓去炼了丹就能妥妥的得道。
想到这里,梁楠心底微沉,开始有了些不妙的预感。
一改之前只是顺着草木在地面上打探,梁楠开始顺着植物虬结交错的庞大根系往地下探去。
这次却是找对了方向。
不过片刻,梁楠皱着眉头睁开了眼睛。
范周不看也知道自家木头这会儿心情差得很,赶紧伸手抓住梁楠腕子,轻轻抚摸顺毛。
蓝翼识相地让这两人搞完小动作才赶紧问梁楠到底发现了什么。
梁楠面色不好,抓着范周的手,一脚轻蹬了覆盖着厚厚落叶的地面,冷冷道:“这下面有东西。”
“什么?!”范周和蓝翼同时出声。
能让一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梁楠面色坏成这样,这“东西”肯定是个大玩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