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娘娘顺着怨煞之气一路走到那条干涸的河道边儿。
伸出一只雪-白的手掌,纤指左右一拨,河道底下的淤泥便被无形的力量轻易拨开。那手掌一抬一握。河道淤泥中便有许多零碎东西被抓了上来。
范周挣扎落地,恢复人型,凑过去看。
被石娘娘悬在身前的那一团零碎甩去污泥,露出带着焦痕的本相,全是细碎的骨头。
“怪不得就这么小的一个村子,居然有那么多口井,这种河水根本不能喝。”范周皱眉,“看这样子,从前这河水还不小,总有下游,别说人,动物喝了都会遭殃吧,这些家伙简直是造孽!”范周看的不爽。
梁楠摸摸他后颈,“这里的井水也不见得能喝,不过是自作孽罢了,不用多想。”
对哦,以地下石洞的尿性看,这一大片的地下水脉都是连通的,井水也是地下水,真的是自作孽。
不过离得这么近,为什么附近那些城镇的水反而没事呢?
范周疑惑。
“没听那个导游说的吗,他们从前是有巫的,能力再弱也能看出点东西来,自然躲得过。”梁楠解释。
对哦,忘了这世界上不科学的生物其实还包括少部分的人类呢。
范周释然,对这个到处都是煞气血腥味,简直没法下脚的地方失去了兴趣。
出来这一趟,除了收获了一棵与蓝扇有关的不知是好是坏的迷蝶木之外,就只见识了各种不分种-族的残忍,从某个角度来说,也算是众生平等的一种体现吧。
范周是个敏锐的人,看了大堆东西,总能猜出些蛛丝马迹。
一切恶念,均由贪念而生。
不过如此而已。
摇摇头,心情低落的继续变成小狐狸被梁楠抱着,这次胖狐狸闭上了眼睛,准备眼不见心不烦地睡上一觉。
见范周这样子,左右这事情已经完事了,梁楠干脆地就和其他两个打了声呼,先回去了。
梁楠夫夫俩走后,石娘娘也溜达够了,“成了,我也腻了,先走了,要是那棵树有什么需要再去找我吧,看在小扇子那么可爱的份儿上,我还挺乐意帮帮忙的。”
蓝翼谢过,把石娘娘也送走了。
只剩他自己,绕着这废村又走了几圈,处处都打量了一下,确定再也没有什么遗漏的线索,便也回了园子。
出来这一圈看起来是走了好远,实打实也不过是两天的功夫。
揣着那棵迷蝶木,蓝翼去求老板指点。
这东西本来就存活条件苛刻,如今又被养成了一棵活的阴木,变得更难伺候了。在那具蝶妖尸体还在的时候,估计还能活几天,等养分没了,这树也就死定了。蓝翼不远蓝扇为难,反正脸这东西用着用着就厚实了,再去求求老板又如何。
进了小院儿,老板今天还真的在,依旧懒洋洋地靠在个贵妃榻上看书,背后倒是没有那么些垫子,心情看着也好了不少。
见蓝翼进来,随意地一抬下巴,让他自己找地方坐。
蓝翼坐下来,也不废话,直接就把那根装了迷蝶木的“钢笔”给掏了出来,放在了老板身前的矮几上。
老板放下书,扫了一眼,“呦,带回来啦,怎么样,给你介绍的人不错吧。”
蓝翼点头,“是,都帮了大忙。只是这棵树如今被养成了活阴木,不能随意栽种,还请老板指点一下。”
“世界上最后一棵迷蝶木啊。”老板喃喃叹息着,拿起那只“钢笔”,饶有兴致地看了半天。
“难为那些没脑子只会蛮干的笨蛋还能干点儿聪明事儿,这小树被养得还挺像样的。”“钢笔”在老板手中转来转去,“不过这玩意儿还真是不好伺候,养在外面也不是个事儿……”
当初蓝扇那一族供养伴生的迷蝶木本来就有保护族群的作用,这棵活阴迷蝶木随便在哪儿都是个问题,这东西被阵法养习惯了,种哪儿都会聚阴吸阴,园子里灵气浓郁,可没有阴气给它。
“这样吧,”沉吟片刻,老板把“钢笔”放下,“这玩意儿就先别放外边儿坏风水了,我好容易弄出这么个素净园子也不容易,我先收着养养,能把这性子调理过来最好,不行的话也能试试别的办法。绝对濒危物种,死了怪可惜的,也省的你家那只小蝴蝶伤心伤身的白费力气,你觉得怎么样?”
怎么样?
那简直是天上掉馅饼的好啊!
蓝翼本来就是来求老板的,本来还有点儿张不开嘴,没想到老板居然主动揽活儿,这还有什么不好的。
心情一好,蓝翼的面瘫脸都柔和了,道谢道得真心实意。
看得老板好笑,“怎么,这回不琢磨我在打什么坏主意了?”
这点儿小刺,蓝翼的脸皮完全扛得住。
“我们本来就都是卖身给老板的,当然是老板怎么说我就怎么做。”
老板嗤笑一声,“行了,请了你们这帮大爷似的长工,我这东家也实在是亏得慌。”
好歹也在人间的超级大公司里见识过一回了,蓝翼如今口才也见长,“我们以后定会更努力些,总归不会亏了老板的一番心意。”
老板被高冷面瘫脸拍马屁这件事儿给逗乐了,边笑边挥手,“赶紧走赶紧走,蓝扇闭关没你事,你赶紧给我干活去,金老大要是对你不满,我就把蓝扇发配到出差那边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