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丰的腿,在前几日大船翻沉之时,已经受了伤,但是都没来得及处理,这几日都在忍着疼痛,当一切都平安无事之后,他才开始处理伤口,肿大的脚跟,青紫吓人,估计他好几天都得一拐一拐地走路了。这一趟出海,晕的晕,伤的伤,但是还好,一切都有好的结果了。
……
曾应是在第二日早上醒来的,此时,大船已经动身返回了,一觉醒来,头晕晕沉沉的,晃来晃去,他都不知道到底是自己的头晕,还是船的晃动,闷在船舱里头,十分的难受,故而傍楼梯往甲板而去,甲板上头,还挺热闹的,因为今儿的天气极好,四十几个渔民都聚在一块,喝酒猜拳晒太阳,说来这蚌精也不是极恶之人,第一艘船的渔民,闯入了她的领地,她只是惩处了一下,将他们吊了起来,不然啊,现在这些人,可能连命都没有了。
那么多人聚集在甲板处,对于这样的场面,曾应是最喜欢的,但是此刻他却没了兴致,上看下看、左看右看,终于那一处地方,看见了苏清月。苏清月不喜那样的热闹,她在甲板上寻了一处隐蔽的地方,在那里,她可以看见浩瀚的大海、捕鱼的海鸥,海风轻轻地吹,没有嘈杂之声,平静又不失情调。“你倒找了个好地方,”
毫无感觉,她的身旁就来了一个人,朝她做了一个鬼脸,那嘻哈的模样,还是隐隐能看见他的不适,“你怎么来了,不应该躺着吗?”曾应笑了起来,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里头多闷啊,出来透透气更好呢,”随即他大喊了一声:“啊啊啊啊,天气真不错啊!”刚才的鬼脸没有吓到苏清月,这一回的叫喊声,倒惊着她了,她无奈地摇头轻笑,唉,这个人啊,总是做一些让人惊讶的事情。
“对了,花生和庆丰呢?醒过来后,都没有见到他们两个,去哪里了?”
“庆丰的腿伤了,没法子走动,花生在陪他,”
“唉,这小子,怎么那么多事啊,”曾应顿了顿,“但,这一路上,他都没有喊苦,都说百无一用是书生,但这书生也还算争点气,唉,人啊,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曾应一个人,说得条条是道的,转过头来,发现苏清月正盯着他,神情有些肃穆。“怎么了?这番模样,”
“我想知道,你是用了什么法子,让那个孩子复活的,别想扯开话题,也别想用别的话蒙我,”
“唉!”曾应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他摸了摸脑门,然后脚步开始往后挪,打算走掉,但是苏清月知道他的心思,一把扯住他的领口,“你这是要做什么,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苏清月神色自若的,但是下手却是极重,曾应此时又比较虚,没法子挣脱她,甲板上时不时有人望过来,见到这番场面,笑声四起。
尴尬到了无地自容,“得了,得了,苏大美人,我什么都跟你说啊,你先放开我啊,”苏清月轻轻松松地放开了他,曾应咳了咳,整理了一下领口,说道:“虽然你们眉山,历来都是修仙习法之地,而且这世间大多的术法之书都在那里,但是呢,像我这样的修道之人,术法没有你们眉山那样厉害,但也不太差,修道之人对于鬼神魂魄比较敏锐,早在入海底之时,我就察觉到了那个稚子的魂魄,飘散在海底各处,只要召回魂魄,用还魂之术,强行将魂魄灌入他的体内,那么,死人是可以复活的,”
“就那么简单?”
“就那么简单,也不是很简单,不是每一个死人,魂魄都像他那样,死后没有散去的,而且,你应该知道,我损耗了多大功力,差一点就成不了,”
“我还有一个疑惑,那个孩子,他是醒了,但是有些奇怪,”曾应立马转头看着她,佩服地说道:“这你也察觉出来了,实话跟你说吧,人有三魂七魄,但是我只召回了二魂五魄,其余的一魂二魄,寻不回来了,”
“这么说,这个孩子,虽然能复活,但却是心智不全之人,”苏清月一下拧紧了眉头,曾应点了点头,她便有些哀痛起来了,“可怜的孩子……”
“不,能活过来,并没有什么可怜的,心智不全又如何?有一位视他如珍宝的母亲,便也足够了,”曾应的话,并没有使她有所舒心,她仍在为那个孩子心痛,那是一个多么纯净无暇的孩子啊,但是谁有你能想到呢?他长大成人后,将是那番模样,心智不全啊,那是多么残忍的事情。
……
船的行驶时快时慢,基本上都没有使用人力,都是在借助海风的力量,让风推动大帆船往东海之岸去,已经行驶了一整日了,天色越来越暗了,夜间不好行驶,船长便下了帆,风平浪静的海面,帆船如同庞然大物,在平坦的海面上,左右的摇动,但却没有移动的痕迹,船歇了下来,人也歇了下来。白日晴天灿烂,夜里也是月亮高高挂,星星璀璨夺目,海面如同一面镜子,将夜幕中最美丽的月亮与星星,以水为纸以涟漪为笔,画成了一副蛊惑人的画。
一阵浓浓的黑雾,就是在美景如画之际,飘散过来的,这雾好像是从西边而来的,但又好像是从海底钻出来的,慢慢地覆盖了整艘大船。一整船的人,都沉沉地睡去了,然而只有一个人,做了一古怪的梦。
“这是哪里?”苏清月入了梦,她置身在白茫茫的雾海中,周围是伸手不见五指的白雾,四周空荡荡的,入耳的都是自己的回声,“怎么回事,怎么回事!”一个影子,一闪而过,不知是想到了什么,苏清月又大声叫道:“是彩碧吗?是不是你,这个梦是你造出来的是不是?”
“是,”蚌精忽然出现在她的面前,她那一身的重壳不见了,取而换之的是普通妇人的衣饰,还有盘起来的发髻,再加上她那本是很清秀的面容,这是一个朴素妇人的模样。“我是来感谢你的,”
“感谢我,不,你错了,你该感谢的是曾应,我并没有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