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死亡,都是发生在夜晚的,而每逢那个时候,蒋梅儿都沉睡得如死人一番,她对夜晚,没有任何的记忆,这些对她而言,真的很奇怪,有时候,在夜里,她感觉有人经过自己的窗旁,想醒过来查看,但是怎么使劲,都无法让自己醒过来,她想着,这不是一件正常的事情,问过慕华,问他对这种事看法。
慕华是那样子的,他不以为意地一笑,然后替蒋梅儿诊脉,说道:“心神不宁,忧思过重,梅儿,是你想太多了,夜晚怎么会有人经过你的窗户,有的话,我又怎么会不知呢?别想太多了,明日便起身回汴京了,到时,你多加休息一番,静心养神,那些错觉自然而然地就消失了,”
“您说得也是,”
蒋梅儿听了觉得也在理,没有过多的疑虑,便退下了。
空旷的屋子里,推开窗户,迎面而来的是清爽的海风,还有声声地海浪声,慕华取出腰间的埙,本是朱红色的埙,此时浑身黑亮的,色泽饱满,流光溢彩,完全没有之前的那股邪气。“再加上这五个,应该有九十五了,那么还缺五个,这五个,应该去哪里找呢?”埙躺在他的手心,慕华的脸上,忽然挂起了一抹笑容,那笑容里头藏有一些东西,好像是满足、好像是报复,这是一抹诡异的笑,若是在这时,蒋梅儿见到他的这副模样,一定会大惊失色的,她的公子,怎么有这样的表情?有一股邪气,自他的脸蔓延开了。这已经不是当初那个,温文尔雅、谦谦君子了。
“阿训啊,你在房州之时,日日对我说,想去东海看看,说了十几年,还是没能有机会到这东海来,如今,为兄替你来到这儿了,这东海没有什么出奇的,海浪声太小了,太过平静了,海啊,应该是洪水猛兽,这样才会让人害怕,太过安静了,不太好……”谁也不知道,慕华说的这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只知道,他一个人对着那头的大海,自言自语了许久。
大海似乎是听到了他的话,在慕华一行人离开后,没有多久,东海之岸,忽然狂风大作、暴雨整整下了一夜,大海怒吼了一夜,咆哮了一夜,在凌晨时分,海水漫上堤岸,附近几个村庄得罪屋子都被海水淹没了,所幸的是,那些渔民撤退得比较快,并没有人员伤亡,海水是在第二日之时,才褪去的,而那些房屋几乎都被冲垮了,一片狼藉。沿海的渔民,成了无家可归之人,当地县官将此事上报朝廷后,那位龙椅上头的君主,命国库护送了一些救命的钱财,前去赈灾,但是贪污之风极盛,一层一层地扣下一些钱,到达百姓的手中时,已经什么都不剩了。
东海之民哀声怨气,四处流亡,状告县官、州官,得来的却是镇压与杀戮。流民倭寇,侵扰东海之地,愈演愈烈,这些事,又使那位君王头痛不已了。
……
马车慢慢地往前滚去,咕噜之声,如同一首曲子,缓慢而嘶哑,那几名护卫,骑着马儿护着马车前行,这一回儿,花生并没有骑马了,或者是说,她学会了骑马,也看完了那一路的风景,所以便没有骑马的心思。她与庆丰共一马车,庆丰知道她坐在马车里,自然很是烦闷,因而便在离开东海岸之时,给她买了几个贝壳还有一些小石头,漂亮的贝壳与石头,确是吸引住她了,花生一个人,在这马车里,玩的不亦乐乎。
067.诡异(二)
日夜兼程,一刻也没有休息,从东海到汴京,最迟都要五日,而苏清月和曾应,只用了两日,这两日,两个人用尽了一切的办法,水路、陆路,骑马的、御剑飞行的,通通都用上了,只为了早一些将那火焰草,送到绵山。
慧仰的书信,是在两日前到达东海的,而这两日里,黎曦瑗受尽了煎熬。寒疾发作,那可不是那么好受的,浑身似冰块,怎么捂都捂不热,牙齿发颤、手脚抽搐,每一块骨头时不时便是一阵剧痛,好像有人用那寒针扎骨头,刺骨之痛!刺骨之寒!
疼得撕心裂肺,黎曦瑗紧紧地咬着一块布,她怕自己受不了疼痛,要咬舌自尽,慧仰在一旁运功替她驱寒,但是见效极低,慧仰多年的修为,全都用在了黎曦瑗的身上,可是都没能让她好受一些,“阿瑗啊,慧仰师父没本事,让你遭罪了,”年近半百的慧仰,声泪俱下,黎曦瑗的痛便如同她的痛。“熬过去,熬过去就好了,再等等,清月就会将火焰草带回来了,”
口中咬着布的黎曦瑗,双目通红而迷离,这一波的疼痛,比往日更凶险更可怕,她的神智渐渐不清了,强忍着的疼痛,也跟着渐渐散去,直到四肢不再抽搐,黎曦瑗已然晕了过去。慧仰心疼地摸着她的眉头,将她口中的布条取下,那一团布上,有两排清晰的血痕,那是牙齿的血痕!“阿瑗啊,你的命怎么这般苦,”
床榻之上的人,无法听见这些话,苍白的面孔,凌乱的头发还有被子,不知道她的疼得晕倒过去,还是疼痛过后,疲惫而晕的。只知道,慧仰一直在心疼,而另一旁,同样也有别的东西,为黎曦瑗哀伤,她甚至比慧仰还有心痛。阿影自从随着她的姐姐,到了绵山后,几乎日日在哭泣,因为黎曦瑗时不时就发病,而且愈加凶险,而她却什么都帮不上,阿影还在深深地自责,要不是她,引来吕府的人,她的姐姐就不会受到惊吓,也不会被迫离开那个院子,而突然寒疾发作。
“姐姐,阿影对不起你,吕府也害苦了你,阿影虽然没有多大的本事,但是,还能让那些人吃些苦头的!姐姐遭受那么多的苦难,也得让他们来还了!”角落里头的那团黑影,忽然站了起来,然后,悄然地穿过窗户,越过山林,往那灯火通明之处而去。
而另一处,同样有人与她一样,在深深地自责,吕府里头的那个男子,不再躺在床上了,他已经起身了,但是仍不愿出门。吕父站在儿子的房屋前,见到吕进这番模样,恨铁不成钢,说也不得,骂也不得,打的话,更不管用,吕父只得留着他,“这个逆子,他想怎么样!就怎么样!都是那个邪物,一定得铲除她!”
吕父回到了书房,他花了一大笔钱,将各个地方的能人异士请来了,想让他们铲除掉那个东西,这一夜,五六个人聚集在了他的书房,推开房门,里头的几人,有胡须斑白的老道士,有秃顶的中年和尚,还有刀疤在眉头的江湖汉子,更有蒙着黑纱的年轻女子。“吕老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