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我怎么会不出现呢?这些都是我期盼许久的啊,”
赵炅盯这眼前这个狂妄自大的年轻男子,他知道这个男子就是这一切的策划者,但他不知道,这个男子是人是鬼?他是五个人中,毫不知情的人了,真可笑,有人想要了他的命,他居然还不知道原因,“朕与你有仇吗?为何这么想杀了朕?”这位狼狈的君王,问话之时,气势仍不减。
“罢了,也让你死个明白吧,你可还记得前朝的小皇帝柴宗训?”
“什么?”赵炅握刀的手掌忽然颤抖,他自然记得那个小皇帝,他的退位,是他与兄长的杰作。而且,废帝柴宗训的死,也与他有关,“怎么,你是为了帮他夺回皇位的?柴宗训早死了,即便夺取了皇位,那又有什么意义呢?”
“怎么无意义,”柴宗宜冷冷一笑,“杀了你,毁掉这个朝代,这就是意义。”
108.冬之死(十)
站在三只恶灵身旁的柴宗宜,一身黑衣犹如夜煞,冷酷的面容、嗜血的双眼,让望见他的人有种难以言语的恐惧感,那个称为公子慕华的男子,已无半分旧时的模样。修长的手指直指赵炅,“今夜,你必定死于我的手中!其余的四位,只要你们不与我对抗,念在旧情,我会放你们一条生路的……”
“慕华,你……”卢云阳见到他,整个人都惊呆了,“你……怎么会这样……”昔日的知己,如今以这种姿态站在自己的面前,一时间谁也接受不了,卢云阳真的被吓傻了。
“谁与你有旧情!你倒是说说啊?”蒋梅儿挡在赵炅前面,逼迫柴宗宜与她对视,只要是站在他的对立面的,管它是对是错,她就要同他作对,不然心里头窝火。
“梅儿,你不该参和此事的,”他背过身子,右手一挥,紧紧关上的大殿之门大开,逃过鬼魂追杀的臣子与女眷们,连滚带爬地冲出去,他们都想活命,什么的一切都不想管了,里头的赵炅冷漠地看着他们狼狈地逃走,没有人想起他,没有人关心他,没想起要前去保护他,他的弟弟赵廷美的所言所行更为可笑,“皇兄,臣弟先离去了,一会儿就带御林军前来救驾!”。喊完了这一声,赵廷美头也不回地撒腿往外跑,一时间,整座大殿空荡了,空荡中透出悲凉,真是悲哀啊,这就是人性的悲哀。臣子、亲弟弟、连同自己最亲近的妃子、儿子,都跑得无影无踪,赵炅冷冷地看着那扇厚重的大门,所有的人都认定他会死了吗?
他可不会这么轻易的死去,他得好好活下来,活下来惩罚那些背弃他逃命的人……
里面的人可以跑出去,但是外面的人却怎么进也进不来,御林军想要搭救皇帝都办法,大殿之门是设了阵法的。柴宗宜指着门口,有些疲惫地说道:“学学他们吧,趁我还有耐心,你们快点从这儿离开,”
“要是我不走呢?”
蒋梅儿毫无畏惧地直视他,他也没有与她对视,只是眉头紧皱,他还留有一丝旧情不愿赶尽杀绝。“我们都不会走的,杀了当朝皇帝,整个天下都将大乱,我们绝不会让你得手的,”曾应边咳嗽边回答,他好不容易从地上爬起来,走到朋友们的身旁,即便疼痛难忍,但是这一刻,他要与所有的人站在一起,并肩作战。
昏暗的灯光下,浓重的血腥味,屹立在恶灵身旁的他缓缓地闭上了眼睛,看似平静的面庞,其实他的内心在纠结,他真的要下手杀掉这些人吗?若是在几年前,有人阻挡他,他可以毫不留情地动手,但是如今,他有些犹豫不决了。“阿训,若是你,你会如何抉择?”他的脑海里闪过了那个熟悉的身影,那个明朗的少年啊……画面一转,他有忆起了阿训死去的那个晚上,床榻之上的那个少年,苍白的脸、瘦弱的身躯,“兄长,请您保重,阿训命薄,无法陪伴您了……”
柴宗宜心思混乱的时候,正是个好的时机,苏清月紧紧地握住匕首,她从另一侧行动,绕过大柱子,慢慢地朝那个黑衣男子靠近,她要用这把匕首还有这条命做赌注,势必要杀掉他!快了,快了,快靠近他了,准备可以动手了。
柴宗宜依然沉浸在回忆里,他想起了很多很多久远的事情,想起了娘亲的逝世、父皇的江山、幼弟的惨死,以及在深山中苟且偷生的太傅,还有那些因为朝代更换被清洗的宫人,这都是他们赵氏兄弟造成的!他们必须要为此付出代价!仇恨终是超过了往日的情分,“既是不识好歹,那么你们都去死吧,”柴宗宜冷冷地望着这五个人,他们要阻止他,那就不要怪他痛下杀手了!两只手掌同时挥动,受他驱使的恶灵慢慢地逼近这五个人,像三座大山一样晃动着走过来,压迫感与恐慌感涌现。他正想号令它们攻击,却被一记凌厉的刀风阻断了,一刀、两刀、三刀,招招往要害攻击,不知何时,苏清月竟然在近身攻击他!
他不曾使用过兵器,自然也不会如何躲闪匕首发攻击,所以苏清月的第四刀,狠狠地刺中他的腹部,“啊!”柴宗宜痛叫起来,双目变得通红与血腥,“该死!”受痛后的一瞬间,他用全力击打苏清月的胸口,她一下就被拍飞了,而匕首则留在了他的腹部,刺入腹中的痛,谁又受得了,柴宗宜使力逼出了匕首,但是也无济于事了,元气大伤,恐怕他也得死在这儿了。
这是一个两败俱伤的状况,以命搏命的举动。
苏清月落地之后吐血不止。她觉得自己五脏六腑都被震碎了,真的好痛好痛啊,根本提不上力气,老天爷,快要呼吸不了了,视线逐渐模糊,耳朵嗡嗡嗡直响,是谁抱住了她?又是谁在叫喊她,苏清月什么都不知道了……
“师妹……”蒋梅儿失声惊叫,快步跑过去,但是有一个人比她更快,他近乎狂奔地冲了过去。
“清月,清月,苏清月!”她倒下时,曾应是第一个冲过去接住她的人,鲜血沾到了他的衣服上,怀中的人儿奄奄一息的,曾应从来没有这般恐慌过,心乱如麻,他真的好可怕,害怕她的呼吸突然停止,“苏清月,你一定不能死,绝对不能死!”,说着说着,曾应的声音变了样,像是在呜咽,像是在低声抽泣,这么一个男子,浑身散发出哀伤的气息,“都怪我没有用……”他抱着她,自顾自地诉说以前的种种不是。如果知道她要偷袭柴宗宜,他一定会阻止她的,此时此刻,宁愿受伤的人要死去的人是自己,一个男人,居然守护不了心爱的女人,曾应真的很想抽死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