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衍琛又道：“恩，我们是不是应该装作悲伤的样子？”
孙悟空为难的看了他一眼道：“俺老孙做不到。”
水面泛开了阵阵涟漪，像是微风拂过，不一会又恢复了往昔的平静，什么都没发生过，什么也不会发生。
江衍琛觉得心中却是无比的轻松，他竟然觉得这样的结局是最好的。忘却是了结一切烦恼的最好方式，女王是一个聪明的人，所以她选择了一个能让自己幸福的结局。可孙悟空，却和她走了截然相反的路。
我是谁？江流儿的魂魄这五百年究竟去了哪里？真的和我有联系吗？江衍琛盯着孙悟空的侧颜，怔忡良久。
孙悟空没有转头，却知道他在看自己。他觉得脸上有些微烫，开口道：“你盯着我做什么？”
江衍琛回过神来，摸了摸自己的脸：“我在想，说了那么久的故事，我竟不知道这个女主的名字。女儿国的国王，她原本的闺名是什么？”
孙悟空偏头看着他，有些无奈：“玉蝉。她的名字。”
江衍琛似乎看见了满目粉红色的菖蒲花竞相开放，点点头似是叹息般：“原来就是她的名字。”菖蒲花，又叫玉蝉花，难怪女王如此喜爱它。
“妖怪也会死么？”他似是想到了什么，突然问道。
孙悟空沉默一下，点头道：“会。”
“她们可以一起投胎吗？”
“我会让她们一起投胎的。”
江衍琛拖着下巴盯着孙悟空，有他这句话，他就莫名的安心。猴哥就是有这样令人放心的本事，即使前面有再大的危险，他都可以放心，因为他知道这只帅到没天理的猴子一定会挡在自己的面前，为他承担所有的危险。
与天斗，不论结果如何。西天之路固然凶险，他知道不管怎么样，身边的这个人一定不会放弃。
这是他们共同的信念。
想到这里，江衍琛伸出手，轻轻搭在了他的肩膀上，唤了声：“悟空？”
孙悟空回头，瞳孔中流泻出动人心魄的眸光：“恩？”
“我也不会总躲在你身后，我会变强。”等我到了九十级，江衍琛在心中默默添了一句，继续道，“我会和你一起走下去，并肩作战。”
“至于之前的事……”江衍琛思索了一下，“再给我一点时间。”如果这是自己必须接受的事实，那么不如向系统那样说的“人生如茶，一期一会。因缘至此，当得珍惜”。
孙悟空抿了抿唇角，轻轻“嗯”了一声。
总有那么几个煞风景的玩意儿要来破坏现在这种微妙的气氛。系统欠扁的声音再次在江衍琛耳边响起。
“恭喜侠士完成任务‘解毒’，受蝎子精之托知晓女儿国国王五百年不死不灭之因，了却两人尘缘。毒性buff可自行驱散。经验及奖励将会在之后发放到大侠的包裹之中。”
于是下一刻，孙悟空发现江衍琛的头上终于不再冒黑烟了。他忍不住上去摸了摸，说道：“没有以前光滑。”
江衍琛也摸了摸，有些气愤道：“有俩坑，怎么可能光滑的起来。”
孙悟空忍俊不禁。
江衍琛这才想起来，从他穿越而来，从未见过猴哥笑的如此轻松。就好像甩了一身的束缚，眉眼都飞扬了起来，带着不可摹状的恣意潇洒。在回忆里，那个“一草一木皆我臣民”的大圣似乎又回来了。
孙悟空不善表达言词，更不知如何诉说自己心中的情感，故而只能在一路上压抑自己。最后，他选择了一个最笨也是最直接的方法让江衍琛知道了自己的心意，却意外甩开了心头的大包袱。
江衍琛也不禁勾起唇角。在这一瞬间，他甚至出现了这样的想法。如果能让他们快乐，他想，即便让他做一回江流儿也无妨。然而只那么一瞬，他甩了甩头，抹去了。
不知是不是夜深了的缘故，河边的雾气渐渐笼罩过来，河面上氤氲着一层水汽，模糊了两人的视线。
一个魂魄孤单单的从河中飘了出来，瞅见河边的两人眼睛一亮开心道：“嘿，大圣！”
“玉蝉。”孙悟空应声。
“你看，她在这儿。”女儿国国王玉蝉伸出手来，一个小团子般的东西哭唧唧的团在她手中，委屈极了。正是蝎子精的魂魄，她是妖怪，和人必然是不同的。
“你不送我们一程吗？”玉蝉微微歪头，笑着对孙悟空道。
“自然。“孙悟空颔首。
“真好。”玉蝉眯起眼睛，将蝎子精藏在了自己的怀中，绕着江衍琛转了个圈，万分眷恋的抚过他的颈间，“小和尚，我要走了。”
江衍琛觉得一股阴冷之气逼向自己，却也没有闪躲，他点了点头祝福道：“一路顺风，玉蝉，这次一定要幸福。”
“当然会的，我一直很幸福。”玉蝉笑了，“至少比某只猴子幸福，你说是吗？”
孙悟空“哼”了一声，有些不耐烦：“你还走不走。”
“哎呀呀，火了。”玉蝉前仰后合，在孙悟空面前蹦了几下，“也许忘记才是对你我最好的恩赐，长生有趣么？”
“我不要这个恩赐。”孙悟空一字一顿道，“他是我的结束，也是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