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Ash皱皱鼻子,转身上车消失在夜色中。
送走Ash,撑伞顶着雨到了家,身上也湿了大半了,何宴轻手轻脚走近卧室,打开门往里瞥了一眼,看见顾淮琛裹在被子中睡的挺沉,便又静悄悄的关上门,去浴室冲走了浑身冰凉,换上睡衣进屋。
直到他上了床,才发现不对劲。
旁边的被子空空如也,顾淮琛他根本不在家。
“不会跑到哪里自杀了吧?”因为唐侬总是念叨的缘故,在发现顾淮琛不见之后,这是何宴脑子里出现的第一个想法。
随后他翻翻找找,努力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手却止不住的抖,直到发现顾淮琛手机钱包钥匙都不见之后,才松了口气,随便披件夹克又冲进了雨里。
绕着院内转了两圈,没看见人影,何宴皱皱眉,站在雨中,默默想着大晚上他会去哪里,总不会是出去了吧。
突然,夜空亮起一道闪电,何宴面庞在那如白昼的一秒中变得煞白,一个可怕的想法涌入他的脑海,而后疯了般的向大院门口狂奔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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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门口,有座巨大雕塑。
还上学时,何宴来这里找顾淮琛,第一次见那雕塑时,它又黑又亮极其威风,却被某人吐槽,分割根本不对啦。
现如今,那雕塑已渐渐陈旧,却在雨中显出许久未见的气势,似乎要把万物吞噬一般。
他的底座旁,倚着一个人。
那人看不出在雨里等了多久,他手里拿着折叠整齐的雨伞,自己却淋的浑身湿透了。
猛地一股酸涩涌了上来,何宴紧紧咬着嘴唇,克制着不让自己莫名其妙掉下眼泪。
“白痴。”
他撑着伞狂奔过去,脱下外套拢在那人身上,把雨伞罩在他头顶,感受着他浸入骨子里的湿冷,自己也忍不住冻得哆嗦起来,他用力摩挲着那人身体,狠狠吻上去,相触的嘴唇止不住的颤抖着。
“顾淮琛你傻啊你!”带着哭腔的一句,泯没在暴雨中。
那雕塑是柄离了鞘的宝剑,如今高悬在那对紧紧贴合的恋人头顶,在密密匝匝雨中,发出了阴恻恻的光。
第二十六章
回到家里,何宴帮顾淮琛放了热水,拣起他丢在地上被淋湿的衣物放进洗衣机,看着旋转的滚筒,又想到刚才顾淮琛的眼神,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顾淮琛苍白面容不断滴着水,青紫的嘴唇颤抖着,眼神却比四周冷雨更让人害怕,他仿佛只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等到衣服洗完搭好了,何宴才为难的走到客厅,顾淮琛坐在沙发上,单手拿着杯子,正在低头小口喝着,他蹭坐到顾淮琛脚边,两手互相抠着,顾淮琛向下看,正好看到何宴被淋湿成深灰色睡衣下小片白皙的脖颈,他喉咙动了动,转开了视线。
“顾淮琛。”何宴犹疑着开口,“你别误会啊,那人和我没什么关系,就是朋友而已,不对,连朋友也算不上,我们刚认识一个多月……”
“喀。”他话还没说完,就听见顾淮琛把杯子搁在茶几上,起身走了。
操。
何宴趴到茶几上,恨不得回去给自己和Ash一人一个耳光。
唐侬知道这件事之后,更是无语。
“宴宴啊宴宴。”他站在何宴面前,不住的摇头,“你这不是,给我找事儿呢吗你?你知道什么叫一朝回到解放前吗?你这不是耽误我工作呢吗?你以为我是有多闲啊?”
何宴低着头,死死咬着嘴唇不出声,自己也知道自己犯了错。
唐侬看小孩儿把自己怄的眼圈红成兔子了,拍了拍他,“行了行了,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你也别悔了,再从头开始吧。”
何宴起身走向屋内,顾淮琛安静坐在白朴霄身旁,长长了的发梢窝在脑后,微微带笑,侧脸模糊在傍晚夕阳中。
“白朴霄。”他弯腰凑近白朴霄身旁,用从没有过的温和声音对他说,“你歇歇眼睛,让我玩会儿成吗?”
这声音让白朴霄有点发毛,他扭脸看着何宴,还没来得及说话,旁边那人便丢下手柄,站起身回了房间。
两人都愣了愣,看着他背影消失在门后。
“咳——”白朴霄摸摸鼻子,扯起一边嘴角,“要不咱俩玩一局?”
何宴没理他,盯着被关上的门,像要把它盯穿了。
晚上,何宴在客厅打地铺,自从那件事发生后,顾淮琛晚上睡的更不安稳,他听了唐侬的建议,暂时和顾淮琛分开睡。本来他睡次卧,结果几天前的深夜模糊听见顾淮琛开门出去的声音,吓得他瞬间清醒,赶快披上衣服追了出去。之后为了防止顾淮琛再偷偷溜出去,何宴把被褥搬到了客厅地板上。
这天午夜,顾淮琛房门又开了,何宴揉着眼睛也坐起身,随便拿起身边外套,急急忙忙穿上鞋,跟着顾淮琛一起出去了。
夜深的如浓墨般,即使是这个繁华的都市,路上也没有多少行人,何宴趿拉着步子,一个接一个打着哈欠。
他已经连续几天晚上没睡觉,只中午趴在办公室桌上小睡一会儿,身上乏的不行,抬眼看看四周,已经快绕了半个市区了,再这样下去顾淮琛简直可以去参加环城马拉松比赛了。
何宴冲他背影做了个鬼脸,屈起大拇指和食指,虚空的弹了他一下。
两人一前一后又走了会儿,顾淮琛便停了下来,随意坐在马路牙子上,何宴舒了口气,倚坐在路边自动贩售机后,眼皮直打架,他掏出口袋里香烟,一根一根抽着提神,却还是在不知不觉中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