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支青衣甲士乃是大辽精锐之师,秘密训练多年,今日终于派上了用场。
耶律宗真骑在马上,扫视着自己人生中的第一支军队,傲然迎风而立,那种君临天下的感觉,只觉得这些年来从未有过如此意气风发。
少年挺直了腰杆,这一刻他切切实实认识到了,自己是作为一名王者而存在的。
“我是皇帝,这大辽的皇帝。”他拔剑高呼道:“尔等可愿对我效忠?”
八百甲士齐齐跪下。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城内隶兵司,萧孝穆带来的人跟耶律隆吉的人斗在了一处,校场上,武堂内,躺了一地的尸体,更有伤病残将在地上翻滚哀嚎。
萧孝穆带的人多,一时间占了上风,耶律隆吉肩上被人砍了一刀,亲兵们护着他边打边退,眼看着就要退到大门口。
萧孝穆冷笑数声:“今天到了这个地步,本王也不怕跟你说了,你跟隆庆,本王一个也不会放过,战死沙场已经是你们最好的选择。”
耶律隆吉怒道:“匹夫休要嚣张,这天下怎么说也是我耶律家的,皇上深明大义,不可能对宋国宣战,几十万大军还在我们手里,将士们也听我等号令,你光凭一块虎符,只能调兵遣将,却不能强迫将士们上阵杀敌。”
萧孝穆哈哈大笑:“你以为皇上不下战书,本王就拿你们没办法了吗?好好看看这是什么?”
大笑声中,萧孝穆扔出几张纸来,耶律隆吉的亲信连忙捡起来交给他。
“这……”耶律隆吉蓦地睁大了眼睛,看着纸上熟悉的笔迹与鲜红的印玺,愤怒地咆哮道:“萧孝穆,你敢伪造圣旨?”
“哈哈哈哈。”萧孝穆狂妄地大笑起来:“本王千里迢迢,派人从宋国请来了天下第一圣书手,关在地牢里练了半年,如今这笔迹,便是连皇上自己也分不清虚实。”
“大胆国贼,你就不怕我们挥军南下灭了大宋,然后拥兵自立,打回大辽么?”耶律隆吉怒不可遏,大逆不道之话冲口而出,连身边的亲信也吓得脸色发白。
“你果然是有拥兵自立的念头,谁是忠臣谁是叛逆现在大家该知道了吧!”萧孝穆见耶律隆吉口出狂言,顿时兴奋了起来:“况且本王要你们战死沙场,就不怕尔等反水,只要不给粮草,你那几十万大军吃什么?吃屎吗?哈哈哈哈哈。”
“你……”耶律隆吉正待反驳,突然间瞪大了眼睛,他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胸口冒出来的一截剑尖,慢慢,慢慢的张大了嘴巴,身体渐渐委顿。
“你刚才说要灭了大宋?”荣洛华冷冷地望着剑上穿刺着的那名辽国大员,手上一个发力,内劲透过剑身,霎时将耶律隆吉的五脏六腑震得粉碎。
几道血线汩汩地从耶律隆吉七窍流出,正在他对面耀武扬威的萧孝穆猛地僵直了身体。
他是想要隆吉,隆庆的命,可他们不能死在上京,更不能死在他的面前。
军中那群将领都是不服管教的,若是没了主帅,闹起兵变来谁都控制不住,只有把他们一齐送上战场,想法子让他们阵亡,来个一网打尽。萧孝穆连退路都想好了,一旦目的达到,便把罪责都推在南北两院大王身上,向大宋提出议和,若是能抓住那个太监,议和就更有底气。
可此番变故却打乱了他的所有计划。
“抓住刺客,他杀了南院大王。”萧孝穆大叫,手下亲兵呼啦啦一下子围了上来,其中也包括了耶律隆吉的人,两派人马刚才还斗得你死我活,这下子一致都把矛头对向了这突然出现的青年。
荣洛华长剑一抖,将耶律隆吉尸身甩到一边,狭长的眼尾淡淡扫过面前众亲兵,犹如在看一干死人。
萧孝穆也是见惯大风大浪的,只看他的眼神便不由背心发寒,他紧紧扣住手中的木笛,这是他至今为止都不舍得拿出来用的王牌。
“萧孝穆——”荣洛华长剑抬起,剑尖直至对方,声音透着一股阴冷:“我的随从在哪里?”
“本王不知道你的随从是哪个。”萧孝穆仗着手中的底牌,气势不弱于人:“阁下光天化日之下,在我上京城内刺杀我朝中大员,不先向本王解释原因,反倒咄咄逼人,追问什么随从?难道这就是你们汉人所谓的礼仪道德吗?”
见荣洛华冷着脸上前一步,连忙退后:“阁下的随从姓甚名谁,为何会向本王讨要?”说话间手中木笛扣得更紧。
“阎七,此人脸上有一块烧过的黑斑。”荣洛华冷冷地道:“昨夜街上有人见你将他带走,还给我,饶你不死。”
“狂妄之极。”萧孝穆不怒反笑,他将手中木笛放到嘴边用力一吹,木笛发出一声尖锐的啸声,直指云霄。
“本王就在此,等你来杀。”萧孝穆将木笛甩到脚下,纵声狂笑:“你的随从是本王抓了,可是本王要的是姓程的太监,那个冒牌货,早让本王一刀砍了。”
“啊——”
荣洛华仰面,一声长啸。
手中长剑如闪电般向萧孝穆刺了过去。
与此同时,萧孝穆身后飞出两名金盔银甲的力士,俱是身高八尺,须发虬髯,双手各手持一柄铜锤,形若猛虎下山。
“叮”长剑刺中铜锤向旁边荡开,兵刃相交冒出点点火花,荣洛华后退一步稳住身形,那两人便立即如门神一般挡在萧孝穆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