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起了一阵风,他极力想护住最后的一丝光亮,但最后还是被无情地吹灭了,眼前一片黑暗,从未出现过的恐慌,悄然地出现在十岁男童的心中,他恐惧地坐在泥土上,环抱小小的身子,紧紧地闭上了眼睛,然而身子却在不停地颤抖。
耳边传来一些奇怪的声响,似乎有什么声音破土而出,小丰缓慢地睁开了眼,眼睛所看到的不远处,土地之下有一个闪光的东西,正在慢慢钻出,光亮越来越大,然后,笑声出现了。小丰张着大嘴、眼睛瞪得极大,他带着害怕、惊喜、不安,瞧着那一大团光亮慢慢升起来,里头有一个小小的黑点,黑点先是化为一颗小花生,随即又幻化为一个小小的人形,身穿红色的衣裙,慢慢地飘浮到小丰的面前,而且还带着笑声,小丰已经被吓傻了。他四肢发软,只能干愣着,任由那个人形离自己越来越近。
小丰察觉到脖子上的红印在发热、发烫,还在发光!转瞬间,红色的人形已经飘到了他的面前,小丰全身颤抖,红色的人形笑着、笑着,慢慢地睁开眼,对上了小丰恐惧地眼睛。“鬼啊!”小丰见到了一双发亮的眼睛,被吓晕过去了。红色的人形落了地,这是一个七八岁的小姑娘,清秀模样,十分的可爱,她用小手推了推晕倒的小丰,但是地上的人没有动静,再推他,一抹发光的印记映入她的眼睛,她惊喜地叫喊道:“我找到你了!”然后又自言自语道:“你怎么倒在地上呢?怎么不愿睁开眼睛看看我呢?是不是嫌弃我的衣服?”红色衣裙的女娃,反复打量自己的衣裙,低头苦恼着。
夜风吹来,吹飞小女孩的衣裙,红色的衣裙飘扬在花生地中,摆动的衣裙,如同鬼魅。
丘道长还没有到花生地,便听到了不远处有小孩大喊:“鬼啊!”随即,他立马飞奔赶去,心下十分担忧。红衣小女孩还在苦恼着,但她察觉到有人正在往这边赶来,而且法力深厚,她急得团团转,看着小丰,不知道怎么讲他带走,眼见着那个人准备过来了,红衣小女孩合起手掌,口中不知念叨什么,然后,她渐渐地隐入土层,连带着光亮一起消失,而小丰脖子上头的红印也不再发热、发光了。
待丘道士赶来之时,一切都十分的平静,只见花生地上横躺着一个男童,应该是晕倒的。他讲他扶起,使劲地摇晃他的身子、叫他,男童缓缓地睁开眼,他看到了一身道士服的人,小丰语无伦次地说:“道长爷爷,有女鬼,不对,不对,是妖怪!”听到他的话,丘道长皱了皱眉。他并未在此处察觉到妖气,反倒有一丝仙气。
或许,这样的异物并非是妖、是怪,丘道长想着,他见面前的男童,并没有受到任何的伤害,心中便知,此异物并非邪类,只要这样的异物不会害人,他也就不会多管的。
“真的!真的!她的眼睛会发光,她全身都在发光,好可怕、好可怕!”说完,小丰按着脑门,心下仍是十分的恐惧。“孩子,你的家在哪里?”老道士心知自己是没法见到那个异物了,便询问着面前这个孩子,如今,将他送回去才是当务之急。
“平山镇,郭家,裁衣铺。”小丰颤抖着身子,依旧心有余悸。
“来,我送你回去吧,什么都不要想,睡一觉,明天你就什么都忘了。”丘道士边说,边拍打小丰的头,小丰渐渐地平静了下来,渐渐地陷入了昏睡,丘道士一把将他抱起,往平山镇赶去。空荡荡的花生地,再也没有一丝人气,花生地的某一处土层,发出了点点的光亮,但只是片刻,没多久便在也不亮了,此时,花生地真的彻底平静了。
当丘道士赶到平山镇的小街道时,他借着光亮,瞧见了小丰的脸,他开口称赞道:“好面相!”随即,小丰脖子处的红印映入他的眼中,道士骇然,他神色怪异地盯着那道红印,“居然是烙印!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种惩罚的烙印怎么会出现在这个孩子的身上,这孩子,曾经犯了什么过错,会有这么狠的责罚!”夜风将丘道长的叹气声,吹散在夜空下,丘道长心生怜悯,“唉,这样的苦难,只能他一个人承受了。”
丘道长将小丰送回去之后,一个人默默地走着,忽然眼前一个小小的人影闪过,步法敏捷,灵敏得很,道长立马追踪而去,追着、追着,见着那一身道士服,便知是谁了,他大喊道:“小兔崽子!别跑了,你跑不过我的,大半夜的,你出来干什么?”小小的黑影停了下来,朝他的师傅露齿一笑,然后,立马飞奔而去,跑掉了,丘道长见他这样子,摸着胡子,气急败坏地跺脚,大骂道:“臭小子,臭小子!目无尊长!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
之后的日子,花生地再也没有出现过什么诡异的事情,又过了几年,那里依旧是如此的平静,附近的居民们,也敢在夜里出来了,花生地的诡异事件,就这样子慢慢的淡去,无人再提起。而小丰,也在昏睡了一夜之后,便将那天晚上所看到的一切,忘完了,他不记得自己有去过花生地,更不用说,有见过那个古怪的红衣女孩。
003.十年不过转眼间
十年后,红湖岸旁,一棵粗大的柳树下,一个及冠之年的男子,手捧一卷书在诵读,微风吹来,柳絮飞舞,长长的柳枝不断地扫打着布衣男子,这个布衣男子,念书念到好笑之处,嘴角微微扬起着,一缕阳光沿着长长的柳枝,照射到他的面庞上,光洁白净的面庞泛出柔和的光,虽是一身布衣,却有着儒雅之态。
“庆丰!庆丰!”声音打破这湖畔的平静,一个同样年纪的男子,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一见到布衣男子,立马拉起他,“哎呀,你怎么还有心思看书呢?出大事了!铺子出大事了!”布衣男子露出疑惑的表情,未等他询问清楚,便被来者拉着走了,两人往郭家裁衣铺匆匆赶去。郭家裁衣铺里头,胖胖的郭老板,一副气急败坏的模样,在里头走来走去,他的面前是一张方桌,方桌之上放着一件浅蓝色的衣服,布料看起来十分的光滑,是很珍贵的料子。方桌的另一旁,站着两个瑟瑟发抖的绣娘,庆丰一踏进铺子,便能感受到紧张而沉闷的气氛。郭老板一见他,便面露凶光,叉着腰恶狠狠地问他:“昨晚是不是你守的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