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孩子泪眼汪汪的伸出了五个指头,“五两银子吗?会不会有些少呢?我给你十两,剩下的钱,你自己去卖些东西吃吧,”那小孩立马朝庆丰磕头,并笃定地说:“公子,让我跟着您吧,任凭您使唤,”听到这,庆丰连连往后腿去,摆摆手说:“不用了,不用了,你不必跟着我,我出钱替你葬双亲,是因为你的一片孝心,不是要你为我做牛做马,你是自由之身!”
“真的是太谢谢您了!”那小孩子接过庆丰递过来的银子,喜极而泣,声泪俱下,又连连磕了三个响头,庆丰心里头的往事被触及,也有些难受,他拉着花生,一步三回头地同那小孩子道别,那小孩子的遭遇,让他联想起了幼时的自己。
因着心绪不定,他在路上撞到了一个人,将人撞倒了,那人立即站起,毫不在意地走开,庆丰想说声抱歉都不说不了,他无奈地摇摇头,正要走时,一个面目清秀的年轻男子拦住了他,他的身上带有文人墨客的气息,庆丰诧异地看着他,那个男子对他说道:“公子,你看看你的钱袋还在吗?”
庆丰上下摸了摸,都没有在身上找到钱袋,他不禁有些焦急,“刚刚还在这儿的!怎么忽然不见了!”他有低头在地上寻找,可是没有踪迹,那个年轻的男子一把拉起他,“不要说话,你跟我来,我带你去找你的钱袋,”
那个男子拉着庆丰,庆丰又拉着花生,三个人慢慢地往里头的巷子走,他们来到之前的巷子里头,庆丰很疑惑,“为什么……”嘴巴一下子被捂住了,他朝庆丰使了使眼色,庆丰随即往前头一看,那里站了一个男子,那个男子正在数他钱袋里头的银子,看到这,庆丰一脸愤恨,正要去夺回自己的钱袋,但那个男子又一把拉住了他,“嘘,先别急,你在等等看,还有一个骗子呢,”
话一刚落,那个偷钱的男子喊了一声,“出来吧!”随即有个小小的身影,从另一处小跑过来了,庆丰和花生惊讶了,那个身影不正是之前要“卖身葬爹娘”的小孩吗!那个小孩站在高大的男子面前,唯唯诺诺的,颤抖不止,男子伸出手,小孩子便将刚才自己得到的钱,全部都交给了他,“干得不错!小子,戏演得不错啊,给,赏你的!”他抛了一两银子给那个小孩,小孩连连道谢,看到这儿,庆丰更加忍不住了,自己怎么也没有想到,居然被那个小孩子骗了!
“别激动,让我来,”身旁的清秀男子,一脸神秘,随即拍拍掌,巷子前后出现了四个捕快,那个偷钱的人,正要跑,便立即被几人抓住了,但令人奇怪的是,那个小孩子都有机会逃掉的,但他就是不逃,一动不动的。带头的捕快,抓了贼,兴奋得很,踢了那个偷钱贼一脚,“可算抓到你了!多谢了,阿进!”最后那句话,是朝庆丰这边说的,庆丰身旁的男子愉快地笑了起来。
“不客气啊,举手之劳,何足挂齿,”
“这个孩子,交给你了,阿进,你好好教他,何为礼义廉耻,何为不学无术,何为助纣为虐!他改邪归正了,也不枉你读了那么多的圣贤书,哈哈,兄弟我先走了,再见啊!”那个捕快潇洒地拱手告辞,身后的跟班,抬起了之前的两具尸体,跟着捕头回去复命。那个捕头还没有走几步,那个叫阿进的年轻人,立马跑了上去,从偷钱贼的腰间掏出那袋钱,同他的兄弟解释道:“这钱,不能充公,得物归原主,钱主人在那头呢!走吧,不送啊!”
吕进将银子还给了庆丰,“多谢公子了,敢问公子贵姓?日后有机会,一定登门拜访!”
“不用多谢,在下吕进,登门拜访也不用了,没看见吗?我也是在为兄弟办事,”说着,吕进蹲下身子,宽大的手掌抓着那个孩子的肩膀,神情严肃地问道:“你为什么不逃?”
那个灰头土脸地孩子,颤抖着身子,支支吾吾地说:“我……怕,逃跑了,被……抓住,会被打,很疼的,”说着,那个不过七八岁的孩子,哭了起来,浑身颤抖不止,他哭着对吕进说:“别打我,我怕疼,”吕进一下子就红了眼眶,他慢慢地拍打这个男娃的肩膀,安慰道:“大哥哥,不会打你的,放心吧,你今后不会被打了,大哥哥知道,你骗人,一定是被逼的,要是你愿意,我替你寻一处好人家,你在哪儿做个小厮也好,当个打杂的也好,总之不会有人在打你了,”
“真的吗?真的可以吗?”
“当然!”吕进朝他信誓旦旦地一笑,那个孩子也跟着破涕而笑了,“太好了,谢谢你,大哥哥,”
庆丰和花生看到了这一幕,也跟着开心起来了,四个人一齐出了巷子,日头往西边去了,红红的晚霞连成了一片,铺在西边山头的缺口处,那样的景色十分的美丽。
033.影子爱人(二)
街道不似之前的这般热闹了,但也还是挺多人的,黄昏下的几个人,已经成了朋友,吕进有些好奇地询问,“魏兄,可有找到落脚处?”
“不曾,应该可以找到的,”
瞧见庆丰眉头紧皱的样子,吕进噗嗤一笑,“跟你说啊,汴京的客栈老板是会挑人的,魏兄的穿着打扮,那些势利老板,一眼就看得出你是从外地来的,他们要么不让你住,要么就是开天价让你自己离开,要我说啊,今晚你和花生姑娘,很难找得到落脚处!”
“那可怎么办?”庆丰听了,跟着紧张起来了。
“你在这汴京,可有亲戚,可有好友,可以暂且去他们家,再不济,等一会儿你们去我那破屋子住,虽然有些浅陋,但还可住人,”
“那倒不用,那倒不用!怎么好意思去打扰吕兄呢,汴京中,倒是有一位朋友,只是不知道他住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