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阿影没有去到后山,阿影在巷子里头碰到了一个人,跟他说话,就忘了去后山了,”
“咳咳咳,咳咳咳,阿影,你怎么会如此贪玩呢?”那个女子听了,一时气喘,止不住地咳了起来,那咳声,仿佛要了她的命一般,虽说那个叫阿影的,没有替她办好事,但她并没有一丝责怪之意。
“阿影错了,明晚再去后山,要是见到了慧仰师父,一定会告诉她,让她来瞧瞧姐姐,姐姐咳得好厉害,”阿影很是心疼,她听不得姐姐的咳嗽声,这么多年了,阿影一直陪着她的姐姐,姐姐的病痛,就好像她的病痛一般,咳嗽声依然响起,只是没有之前这般强烈了,“姐姐,喝了这杯水,你就睡下吧,很晚了,阿影会一直陪在你的身边,”
“好,”那女子轻轻呢喃了一声,夜深了,她的声音很轻,轻得都没有吵醒窗子底下的猫,那白色的猫咪,在睡梦中翻了个懒腰,沉沉地睡着,屋子里头的谈话,没有一个人知道,庭院真的很安静,四周静悄悄的,仆人们住在其他的地方,只因为他们的小姐,不喜欢深夜时,有人还留在她的院子里,这个庭院住的小姐,病了很多年,她从不能出去,外头的日光,外头的寒冷,都会加重她的病情,这么些年,她在这个庭院待了好久好久了,若是有一天,有人跟她说,你可以出玩玩,相信她会拒绝的,外头的一切,对她来说太陌生了,还不如留在这儿,有阿影陪伴着,说说话便足了。
在冬日里头,极难得见到太阳,特别又是大雪刚刚下完没多久,然而,当那一抹阳光照射下来时,出其不意的温暖,让在寒冬里头的人,心情也变得好了起来,道路上的积雪慢慢化了,雪水从青砖的缝隙里头,渗了进去,青砖上头,虽有些潮湿,但也异常地干净。清和园里头的仆人不多,多少也就十几个人,平日里照顾慕华起居的多是蒋梅儿,慕华的脾气又是极好,仆人们也乐得自在,像今日,有温暖的阳光,仆人们也纷纷聚在一起,晒太阳,园子的活不多,仆人们的话也不多,晒太阳时,也是安静地晒,很少见到他们在交谈。
清和园的小竹林,叶子出其的绿,落叶也极少,若不是一身的厚衣服和哈气都会出现的水汽,庆丰也不会想得到这是冬季了,那竹叶真的是没有枯黄之色,不禁如此,园子里其他的花儿也照常绽放,仿佛都没有受到寒冬的影响。庆丰一大清早的便被曾应拉起来,坐在竹林的冷石凳子,多数的时候,都是曾应在说话,述说他一路上所见所闻,庆丰打着呵欠,听着这位道士,唾沫横飞,天马行空地说,听在他耳中的,没有几句话,他的目光望向园子的其他地方,真的是清静的好地方啊。花生小跑过来,也坐在石凳子上,托着下巴,时而看看庆丰,时而看看曾应,曾应见到花生,说得更起劲了!他一个人说得嘴巴都干了,可是花生和庆丰都没有应和他一句,重重的挫败感,伤了曾应。“为什么,你们都不搭理我一下呢?花生啊,是不是道爷我讲得太乏味了?”
“啊?什么,什么叫乏味啊,我只知道你好吵啊,像以前见过的一只小鸟,色彩斑斓的,可是它没有你那么吵,”花生托着下巴,面带嫌弃地看着曾应,曾应苦恼地拍打起脑袋,“唉,唉,那只鸟儿叫鹦鹉,你怎么把我比成它了,唉,”一看两人都不愿搭理自己的模样,曾应顿感无趣。
眼睛四处瞄了瞄,见到前头的石子路上,老管家走了过来,大清早的,他所走的方向正是慕华的住处,曾应朝管家大喊了一声,管家小跑了过来,问道:“几位客人,有什么事情吗?老奴等会儿要去见见公子,”
“管家,大清早的,你去找慕华公子,可有什么事啊,方便的话,跟我们说说吧!”
管家看了看这几个人,微微叹气,“唉,也不是什么事,刚刚有仆人来报,就是昨夜,吕文林郎回府时,在小巷子里,被两个贼子打了,”
“打了!伤得可重啊?”庆丰一下子就站了起来,关切地询问。
“就是一些皮外伤,还有冻伤,本来文林郎与我家公子约好了,共同探讨佛理的,但是来不了了,文林郎的小厮让我同公子说一声,改日再探讨,”管家说着,神色里头也略有些无奈,“若是几位客人,没有什么事了,老奴得去禀告公子了,”
“管家请便,”管家走后,庆丰仍是担忧,正想着要不要去看望一下吕进,身旁的曾应忽然激动起来,“真的有血光之灾啊!道士我真了不起,刚刚学了看面相,就猜中这么一桩事,唉,回头道士我去街头摆个摊,肯定能日进斗金!以后不怕饿着了!”他一个人插腰哈哈大笑着,回头一看,庆丰和花生早就离开了,旁边经过的仆人,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曾应装作什么也没有发生的样子,跑去找庆丰了。
冬日的阳光,十分的温暖,它从东边慢慢地往人的头顶上挪,它给万物咦生长,给世人温暖,同样,它还给世人造了一样东西,那就是影子!影子的形状会因为太阳的位置不同,也跟着不同,日头正上时,底下的影子最短,夕阳西下时,河堤上行走的人,影子最长,影子的出现比人类更早,因为太阳出现得早,万物也比人类出现得早,太阳赐予万物影子,不过是想让它们都不孤单。
035.影子爱人(四)
自打昨夜被府上的老管家,带着一帮仆人深夜寻回来后,吕进一身伤痛地躺在床上,受着老父亲的数落,吕进觉得实在是命苦啊,昨夜刚被贼子痛打,今日醒来又被老父骂,而且最让他憋屈的是那贼子打完人后,逃得无影无踪!他的拜把子捕头兄弟,黑着脸对他说:“阿进啊,这次是我的失误,让那贼子从狱中逃了出来,而且还让他丧心病狂地打了你!这是兄弟我的过错!兄弟我保证,只要他在现身汴京,一定拿下他!为你报仇!”
“哦,”吕进一脸黑线,心里头想着,当初去巷子里头抓那个贼子时,还是自己出大力的,现如今,这个傻兄弟,何年何月才能抓到那个人啊,昨晚的痛打与屈辱,都在自己醒来后,消失得一干二净,唯一让他念念不忘的,唯有那个学狼叫的姑娘,心里头想着,如何能再见她一面?耳边捕头兄弟信誓旦旦的话,让他烦躁得很,“得了,得了,我都知道了,你先回去吧,你有公务在身,不要在我这儿停留了,快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