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车,房子都还是租的呢。”
祁夜顿了顿,道:“没事,总是会有的。”
为了避免成为话题终结者,又问:“你有驾照吗?可以先去考一个,到时候方便些。”
陈蓝摇头:“我没有,不过我家小片儿有。”
祁夜目视前方:“张口闭口都是他,看来你真的很在乎他。”
废话!陈蓝意味不明地笑了下,没接这句话。
祁夜却不依不饶:“他到底有什么好?”
“你想知道?”陈蓝咬着可乐吸管,瞪着眼还挺认真。
祁夜挑眉。
陈蓝凑过去,神秘兮兮道:“器,大,活,好。”
正行驶得好好的车不知怎么颠了一下,陈蓝惯性一倒,赶紧扶着座位坐稳,语气还带了点不满:“哎呀,你开稳点儿,不是说十多年的老司机吗。”
祁夜被噎得没话说,心道我也是日了狗了。
两个人从酒吧一路开进了公园,陈蓝本想让他在路口停,自己走回去,祁夜却笑着说了句送佛送到西,硬是送到了住宅楼下。
“几楼?”祁夜问。
“三楼就是。”陈蓝正要下车,发现车门锁没解,用手肘推了推祁夜,催促道:“车锁。”
“我有时候也觉得很奇怪,”祁夜突然道,“这么多年过去了,你对人好像还是没什么戒心啊。”
陈蓝头顶一个巨大的问号。
祁夜却转过头来,面对他露出了一个诡秘的笑。
惊雷乍响般,陈蓝猛地反应过来,伸手去砸车窗,手却完全使不上力,他目光落到可乐罐上,心道糟糕,没来得及细想,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已经是凌晨,机房里仍然热火朝天一片,李爿恩在走廊上挂了电话,心里莫名有些不安。
“小恩啊,实验做完了?”教授显然不太能熬夜,端着杯浓茶走过来。
李爿恩迟疑一阵,道:“没有,教授,我把那段循坏代码忘在家里了,但是家人的电话关机打不通。”
“哦……那肯定是睡了。”教授不以为然,“你也去休息吧,明天再写,没有那段代码也是可以参加比赛的嘛。”
李爿恩点了点头,心里那种不安的感觉却愈发浓郁,陈蓝对他的事情很上心,既然在电话里答应了给他发邮件,就绝对不会拖到第二天,难道是他的胃又不舒服了吗?还是真的只是太累所以睡着了?
隔了一千多公里,他就是着急也没用,只能祈祷这是陈蓝的恶作剧。
然而,上天好像和他故意作对似的,到了第二天中午,他也没能等到这个邮件。电话依然是关机,李爿恩坐不住了,给孟川打了电话,那头的人也是一头雾水。
“他昨晚来了酒吧,后来接了你的电话后就走了,说要回去给你发邮件,怎么,他没给你发吗?”
李爿恩顾不上计较陈蓝为什么会去酒吧,急道:“他自己一个人走的?”
“不,和祁夜一起。”
李爿恩心中一凛,“你看看他的电话能不能打通,问问他陈蓝在哪儿?”他语气非常严肃,孟川也被带着凝重起来,立即挂了电话就给祁夜打。
半分钟后,李爿恩的手机响了。
噩耗一样的五个字:“号码不存在。”
怎么会?……
“孟哥,拜托你,帮帮忙,”李爿恩呼吸都在发颤,“你去家里帮我找找,看陈蓝在不在家行吗,我马上赶回来。”
“行,你把地址给我。”
李爿恩发短信的手抖得厉害,陈蓝有前科,他是真怕,怕陈蓝出事,怕他像六年前一样就这么不见了,他凭空想起陈蓝谜一样的过去,又像恐怖电影一样立即关上了这个脑洞,不敢再想。不,不会,明明前天这个时候他们还抱在一起互道早安,明明陈蓝还笑着说要周末去买身换季的新衣服,明明……
他无心再在这里待下去,去酒店收拾了东西,火速去了机场。
下了飞机,刚开机他就收到了好几条短信,李爿恩这辈子从没这么紧张过,他期待着能得到一个关于陈蓝的好消息,然而,事与愿违。
“家里没人。”
“邻居说他昨晚没回来。”
“医院也没有。”
明明是初春的天,太阳却很烈,李爿恩在机场感到一阵晕眩,差点没站稳。
“孟哥,”他回了个电话,语气丝毫不见平常的沉稳,“还是没有消息吗?”
“你先别着急,这事儿有点蹊跷,陈蓝不是没有分寸的人,兴许是他家里有什么急事没来得及跟你说呢。”
“他家里……你见过他家人吗,他老家在哪里?”
孟川顿了顿:“我没见过他家人,但他口音很纯正,应该是B市本地人。”六年前陈蓝来到皇后应聘,技术不错,工资要求又很低,加上陈蓝长得好,有亲和力,孟川立刻就拍板让他留下了。
唯一的问题是孟川找他要身份证登记的时候,陈蓝显露出了为难的神情,说自己是从家里被赶出来的,身份证不在身上。孟川虽然心里犯嘀咕,但看陈蓝老实,加上实在缺人缺得紧,也就作罢。陈蓝来了皇后之后一直兢兢业业,工作上几乎挑不出毛病,孟川当时还奇怪过,以陈蓝的条件,去二环内的高级酒吧当调酒师都绰绰有余,为什么偏偏挑了他这么一个不起眼的小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