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湛抓紧了床单,浑身紧绷地任由萧辰在他唇角落下一个吻,而后细细地辗转到下颔。他被迫仰着头,颈侧皮肤被含在温热的口里,细细碎碎的噬咬让萧湛觉得下一刻他的血管会被咬断。
“……我没有想……”萧湛死死咬住嘴唇抵住了那阵让他发抖战栗的恐惧感觉,“……哥哥……”
萧辰没逼他,他按着萧湛的肩膀,自然而然地顺着后腰绕了过去。
萧湛急促地喘息着,无力地推拒萧辰,终于有些崩溃:“……我只是想……把院子里的树砍掉……我没有想做什么……”
萧辰停住,看着萧湛半晌后轻笑了声,语气实打实地十分遗憾:“为什么肯说了呢?我还以为要依着你一贯的x_ing子跟我作对到底,你连死都不怕……却怎么怕这个?”
萧湛浑身一下子放松下来,又逃过一劫似的,感觉自己快要虚脱了。他侧过头,低声道:“正常人都不会想跟自己的哥哥苟合的。”
萧辰听着很新奇,伸手扳过来萧湛的脸,甚至恶意地吻住了他,然后看着萧湛隐忍静默的样子笑道:“原来你还当我是你哥哥,你竟然是相信的么,口是心非的湛儿……”他放低声音,“如果还有下次,我就先喂你两个百合丹,要你哭着坦白完还要求我。”
“你滚!”萧湛气得脸色发青,狠狠地一掀被褥扑了萧辰一脸,接着自己埋进了团团的锦被里没有动静了。
萧辰竟然什么都没干地在床边坐着。许久后他凑过去,把萧湛从被褥里翻出来。
萧湛这么一会儿已经睡过去了,眼睫投下一线的y-in影。
他再醒来时,只觉得浑身虚浮,头重脚轻。等在外间的宫女听到动静,便点上了烛火,随后又端来了一碗燕窝,动作轻轻巧巧的,没发出一点动静。
燕窝端在手里温热正好,萧湛一时没有胃口,拿着玉勺轻轻搅了几下,忽听到一声尖利过分的叫喊:“天黑了!天黑了!”
他抬头,这才看见窗边挂了只翠毛鹦鹉,爪子抓着一根小小的木杆,垂下来一小段细细的金链子。
“陛下近日繁忙,晚上可能过不来了,特意送来给您解闷的,”那宫女低头道,“院子里的树您想砍哪棵,明日吩咐了就是。”
萧湛凝神望着那只鹦鹉,放下燕窝站起身,走两步又停在了原地:“他是担心我不明白自己的处境,特意提醒我么。”
宫女立刻跪在了地上,闷了一会儿,颤着声音道:“……您一天没吃东西了,……这碗……”
“我饿不死的,”萧湛伸胳膊拿起那碗燕窝,打开窗户,随手竟是丢了出去。碎裂的声音在夜里格外清晰,那宫女哆嗦了一下,又很快镇静低声道:“公子何苦跟自己过不去呢。若是陛下知道了,为这么一件事……”
萧湛关上了窗,平静地道:“他要是会不知道,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御书房,大宫女跪在地上,小心翼翼地道:“……公子还说,叫人把这东西送给后宫的娘娘们……夜夜期盼,深……深宫怨妇,最合适不过……”一旁鹦鹉哇地又叫了声“天黑了!天黑了!”
大宫女不敢看萧辰的脸色,却听到了笑声。
“那就去罢,给苏婕妤,”萧辰道,“不过一晚,还闹起脾气来了。”
大宫女愣愣的,觉得不可思议,但又直觉皇帝似乎会错了意,这哪里像皇帝陛下理解的闹脾气呢……
她起身要出御书房时,萧辰又问:“他没问你们帮忙么?”
“……没有……陛下生辰还有三日,奴婢……明日去问问公子,”大宫女斟酌着道。
这宫中的什么不是天子的,把人困在那一方宫殿里,什么都不让帮,什么都不让给,却还要讨生辰礼物。那笼中鸟似的公子,除了他自己,还有什么呢?
大宫女提着那只鹦鹉,迈着轻轻的步子去了。
第三十章
明月清朗,万梅尽放,暗香浮动在北辰宫殿里,苏相宜嗅着这若有若无的香气,瞟了眼两个首座。
怜儿帮她把貂裘解下来,小声道:“梁昭仪来了。”
苏相宜立刻红唇抿出笑来,瞧着梁如雪在她身边来了,亲热地伸手一挽,寒暄三两句,才状若不经意地道:“臣妾还当昭仪要与皇上一起,不然这上头怎么空着两个位置呢?”
梁如雪出身文臣世家,心思弯绕得多,打心眼里瞧不起苏相宜空有外表无头脑,便不动声色地道:“怎好揣测圣意。既是皇上的生辰宴,我还想问问姐姐要献给皇上什么,可千万莫要把我比下去了。”
两人亲密地说笑间,群臣也陆陆续续入席了。
萧辰最后才来,坐在首位上面带微笑地听内监拉长了嗓音报贺礼。
苏相宜是头一个被念着的,她有些羞涩又期待地望向萧辰,便见萧辰看过来,冲她笑了下。那一眼真是要把苏相宜的魂勾去了,她激动不已,差点失手打翻了夜光杯,又赶忙镇定下来,一手捂着发烫的脸颊,悄声对梁如雪道:“这么多人都看着呢,皇上也真是……前几日都夜里了,还吩咐人送来一只鹦鹉,说是特意送给臣妾的,像是臣妾不省心一样,哎呀……”
梁如雪涵养再好,此时也掩不住了,只嫣然一笑:“哪里的话,长夜漫漫,皇上是担心姐姐难熬,一只会说话的巧嘴八哥儿正正好。”
苏相宜乍然没回味过来,却有着武将世家的良好传统,对敌意十分敏感,便笑道:“皇上一心在公务上,难免疏忽了昭仪与臣妾,想来昭仪也收着了吧?”
梁如雪胸口起伏,堪堪维持着笑意。
“百年老参九株——太医院陶晏献,因偶感疾病,无法拜见,祝陛下龙体安康!”内监托着澄金托盘,照着念道。他例行公事地目光移到下一个,刚要开口。
“陶爱卿有心了,”萧辰头一次开了口,“改日得空,朕便去看看陶爱卿。”
内监再接着念,到最末一个,萧辰再没开口。贺礼献毕,便是开宴了。
“陛下,昭仪娘娘说,为您备的贺礼特殊,须要宴后献上,”内侍此时躬身道。
萧辰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目光瞬间收尽了整个宴会。大宫女立刻低头移步过去:“一刻前奴婢已叫人去请公子了,奴婢……”
“你们是不是有种错觉,随随便便一个宫里的奴才就能打发了湛儿?”萧辰侧头轻笑道,“方才礼单上苏婕妤的名字为何会在前头朕不管,但朕现在叫苏婕妤去请湛儿,也绝不会有什么不合适。”
“奴婢知罪,奴婢这就去请公子,”大宫女在这寒夜一下子出了一后背热汗,弯腰退后匆匆走了。
沉月宫中除了戒备森严的守卫,哪还有其他人。大宫女进屋后便又出了身冷汗,她险些保持不住冷静,心如擂鼓地吩咐了宫女侍卫悄悄去找。北辰宫内觥筹交错,外头的这一行人在宫院里仿佛察觉到后颈已经悬着的冷刀,魂不附体。
宴将过半,气氛也不如方才热烈了。似乎所有人都察觉到萧辰心情有些不好,他连那丝微笑都懒得维持,撑着额角,把玩着一只夜光杯,几个大臣的敬酒都被一视同仁地忽视了。
梁如雪缓缓起了身,盈盈一拜,脆声道:“臣妾斗胆请陛下前往御花园,一观贺礼。”
御花园中梅枝绰约,白雪碎光,花月相映,绵延开满园的无尽胜景。
一个女子身着大红舞裙,腰身侧歪,手臂摆出一个婉约的姿势,长长的水袖垂在白雪地上,随风扬起,如九天凌霄的仙姬。铮然琴弦动,舞女双臂舒展细柳腰向后弯下扬起水袖,在空中划过鲜艳的一道满弧。
压低了的赞叹声此起彼伏。梁如雪谨慎地观察着萧辰的神色,却惊讶地发现他并没有在关注这个堪称绝色的舞女,而是把目光落在了奏乐的琴师身上。
那个琴师正在一树梅花下,微低着头,白纱掩面,花枝的影子斜斜地覆在他身上,本是极为不引人注意的所在。梁如雪一眼看过去只觉得他有种难以言喻的清贵之气,但除此外再无何吸引之处。
她疑惑地看萧辰,却惊讶地发现萧辰笑了,转头轻声道:“昭仪哪里请的琴师?”
梁如雪乖巧地道:“陛下有所不知,这位琴师名满皇城,臣妾亲自上门去求了三个月,才求得的。”
“皇宫太大,确实容易迷路,”萧辰仿佛颇为赞赏梁如雪的献礼,笑意蔓延到了眼睛里。
“可是他遮面冲撞了陛下?臣妾……”
“不用了。他爱怎样就怎样,”萧辰摆手道。
苏宣不露痕迹地移到了苏相宜身侧,盯着那舞姬,轻声道:“看见那个琴师了么?”
“看见了,”苏相宜绞着手绢,恶狠狠地道,“什么狐媚角色,也敢出来显摆,大冬天的,冻不死她!”
“……”苏宣感觉无法与苏相宜交流,只道,“看这样子,这舞女是要进宫的,若不想出现第二个梁昭仪,早做应对。”
苏相宜猛地回头,苏宣却已走了。她松开手心,对着怜儿招手:“陛下要赐的酒,你去准备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