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老不死的,动摇国之根本?我看是怕动摇你们在朝廷的地位吧。
朝中一片哗然,唯有轩宗帝不语一声,听着满朝抗议,倒也别有趣味。这许天恒是个人才,此举虽能动摇祖上留下来的传统,却不失为一个国富民强的治国之道,只是……
如此明策,竟能被一界小小将军想出,若他日此人深受百姓爱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的道理自己也是懂的。
良久,开口:“众爱卿皆为我朝廷不可缺少之人,许爱卿此言深有一番道理,此举还需一番商议。许爱卿稍后去观文殿候命。朕,与你再做详商。”言罢,朝旁边的公公挥了挥手,便起身离开了大殿。
……
暮春时分,宜人的季节,不似夏季的炎热,不似冬日的凛冽。
自离开观文殿后,有人的眉便一直舒展不开。
当今的轩宗帝虽说才继位不久,却是狼子野心,一心要吞并当今六国,统一天下。西南的南罗国和东南的波尔国还好说,国力不强的小国终究逃脱不了被灭亡的命运。只是,西部的西月国实力不明,以及在西月国和轩云国之间的召野,虽保持中立,却也是一只未苏醒的狼。
而北方的北突厥更不用说,北突厥的野心世人皆可见,且轩云国和北突厥一直就是势不两立。
轩宗帝若想统一天下,只有借此地利联合他国灭北突厥,与南方两国,最后攻西部。
而联合,也只能是召野。
所谓联合,只有联亲。
轩宗帝叫许天恒前去观文殿议事的原因,根本不是为了文武选拔,而是叫他做使者去召野提亲。
召野的长荷公主听闻是个世间难得的奇女子,冠世聪慧,颜容无双。若能娶到她,无疑是给轩云国增添了不少实力。
可是自己总觉得此事没有这么简单。
政治上的和亲,不过是为两国休战找到的最合适的借口。
……
回到府上以后,恰逢张右庭公子在前厅,欲邀许天凝去游湖。许天凝在许夫人的劝说下,终是同意了。此刻正在房中梳洗打扮。
心情不佳,无心叨扰。
许天恒刚回到房中,许府的管家便来寻他,道是前厅来了位客人,有事找少爷。
许天恒此刻无心见客,开口便回绝:“无非是张右庭公子罢了,就说我身体不佳,失陪了。”
“少爷,并非张公子,那人说若少爷身体不适……他那有上好的药方可帮少爷解除内忧外患。”
“哦?”一听这话,许天恒来了兴趣,看来是个熟人,是谁呢?
那人此时并未在前厅等候,因为看见前厅里有客人,所以并未踏足。而是在前厅外的院子里,正在观赏院子里有些落败的紫荆花。
看着虽有些落败,却依旧打点精致的花朵,原来许侯爷也是爱花之人。
刚踏进前院,许天恒便看见了一个熟悉的红色身影,看见那身影的一瞬间,竟有些说不出的喜悦。
“竟是海……方公子?哈哈,俞管家,上一壶新进的好茶,好生招待方公子,我要去书房会见贵客。”
许府的管家一头雾水,刚刚少爷还有些愁眉不展,这一刻竟然就眉开眼笑?这位公子究竟是何人啊?
刚拐过小径,就见天凝粉黛罗衫走出房门,看见面前的两个人,神色一愣。
“哥?方公子?方公子怎会来府上?哥你也不告诉我一声……”言辞之间透着喜悦和羞涩。
“这不是知道许大小姐要去游湖,没敢打扰嘛,嘿,天凝快去吧,别让张公子久等了。”
许天凝只觉得答应陪张右庭去游湖简直是肠子都要悔青了,可是答应了又不得不去,只好无奈告别了哥哥和方公子。
书房。
方海尘屏退左右,将一方精致的长盒放到桌子上。
“这是……”许天恒倒有些异常兴奋,刚想问什么,却又像忽然想起了什么,改口问道:“海尘为何终于肯见我了?”
那红衣男子不急不躁的打开长盒,转头对许天恒道:“你在朝堂上一番惊人的言论已经传开,想来支持的人寥寥无几,反对的人却有不少。”
“唉,你一定也觉得我的提议很荒谬吧?呵呵,无奈啊,那庞世宽实在担不起什么重任,可那些大臣却唯恐我动摇国之根本,所以……”
“那些老臣鼠目寸光,只知道维护自己的利益。”方海尘似无奈,似讥讽,“谁说此举不可行?只是你这一番话难免会让你成为众矢之的,相信连轩宗帝都可看出此举的英明之处,可是,他毕竟是皇帝,你懂吗?”
许天恒愣愣的看着眼前人。
心中竟会有些感动。
这世间知己甚少,一人足矣。
原来,还是有人能理解自己的。
轩宗帝是一国之主,他当然懂。一国之主,要想动摇祖上留下来的传统,若是明策还好,若此举一旦有差错,便是对不起列祖列宗的罪名啊。
可是,他实在想不出此举的危害。
于是,似乎有些失落的说:“皇帝的背后,是列祖列宗模式的统治,轻易改不得……可是想不到,竟有海尘你懂我,足矣。”
方海尘闻言一愣,呆滞的表情一瞬间闪过,随即恢复正常,别过头去,将盒子里裹着金丝绫罗红绸的宝物拿出,交于许天恒手上,“带上这个去召野,你需要一个顺手的利器。”
许天恒更是满目差异,“咦?海尘竟然连我去召野的消息都知道了?这是……”好奇的接过来,将这宝物的红绸褪去,一柄雕着一条龙的宝剑出现,沉甸甸的分量在手,习武之人拿在手里便可知此物非同寻常。再一看剑柄,赫然刻着两个大字,龙渊。
惊讶之情,流溢于表。
“这,竟是把上古名剑?海尘是如何得来的?”言罢,抽掉剑鞘,只见那剑刃、剑端如空中闪电,光芒四s_h_è ,寒气嗖嗖,实属世间罕见的宝剑。
“得知你即将去召野,便寻了它,若是再受了像一年前那么重的伤,可没那么容易再恢复了。”
一年前在战场受伤的场面浮现。
“海尘可是在担心我?既然如此,这剑本将军收下了!”言罢,笑得像个孩子般灿烂。
他怎会知,一年前,自己率一小支兵队前去敌方军营,擒了敌方主将,再烧粮Cao时,若不是有人暗中护着,又岂是被s_h_è 伤那么简单?身中数箭,却没有一处要害,敌方怎会如此失准?
“咦对了!”又忽然想起了什么,将手中宝物收好,“不知海尘今年可有……20?”
“未及,年方十九。何故忽问此事?”
“年方十九……却还未纳妃……”一脸若有所思的表情。
方海尘忽而恍然大悟,“你!你休想再带我去那烟花柳巷之地!”竟然像一个孩子般耍起了脾气。
“哈哈,开玩笑的。海尘,晚上留下来尝尝府中厨艺如何,怎样?”
一听他并没有带自己再去红满楼的打算,顿时松了口气,“许将军难道打算亲自下厨?”
又是一愣。
“海尘若不怕本将军下毒,能为左承王下厨,当然是在下荣幸。”
第6章 第六章 难以下咽
许世乾白天就听闻自己儿子在朝堂那一番惊人的言论和轩宗帝要派他出使召野的消息。
隐隐有些不安。那一番言论必然是引起了轩宗帝的警惕,不然不会安排他出使他国。使者从来不是一个将军做的事,此行若成功倒也罢了,与北突厥一战已经使自己儿子小有名气,若是失败了召野国怎么可能轻易放这样一个猛将回国?
回到府中,听管家说少爷在书房待客,便丝毫不做停留去了书房。
刚走到书房门里,便听见里面传来了儿子爽朗的笑声。
和一个温和的声音。
这声音……
“双炮,斩车,将军!许将军,你又输了。”
“哈哈,好棋好棋啊,本将军愿赌服输,今晚亲自下厨招待贵客!”
正在两人兴高采烈之时,有人推门而入。
许世乾看了里面的两个人一眼,一丝惊讶闪过,随后两袖一挥,俯身一拜,“老臣拜见左承王。”
气氛一下子尴尬了起来。
只见方海尘淡淡一笑,上前扶起了许世乾,“侯爷不要多礼,您是我轩云国开国元老,功不可没。先帝每每提起您,都是神色敬重,万不可折煞了本王,侯爷称呼我为方公子就好。”
许天恒愣愣的看着这一幕,最受不了就是他的笑容。那云淡风轻的笑容可以令万物失色,自己简直快忘了方海尘是何人,他可是轩云国堂堂左承王。不过更让自己好奇的是,按自己对父亲的了解,父亲是马背上助先帝得天下,寻常皇族定是不放在眼里的,可是对这左承王方海尘却是毕恭毕敬。
方海尘不姓萧,应该不是皇族。似乎……是个有故事的人。
“爹,陛下今天……”
还未等许天恒把话说完,许世乾便抬手止住了他的话,“恒儿,今天你在朝堂上那番言论,有可能为你惹来杀身之祸你可知晓,麻雀之中怎有凤凰?即便是凤凰,也是个无毛凤凰。论功行赏,也要有个限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