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叫梅菲斯特,是个注定会堕天的天使啦。不说这个,您在记什么呢?下边那个东西的数据记录吗?我以为您也参与了实验的。”
“我并没有。”拉西亚那与拉结尔同样的灰色眸子冷冷注视着梅菲斯特的眼睛,像是那双眼里有什么让她感兴趣的东西,“实际上,家兄也没有。”
“……那就确实是,拉斐尔的栽赃了?”
“在试图利用我之前请你先想想,拉斐尔为什么要栽赃给拉结尔。我可不认为他们之间存在利益冲突。”
“这还不简单么?啊呀,总有人把事情想得那么复杂——因为拉结尔想死啊。”
拉西亚闭了眼。
“你的灵魂,真的很有趣啊。”
“如果说浅紫色的眼睛是神的代表,那我这种紫眼睛可能也有那么点意思?啊呀,总之,虽然我自己也知道自己很奇怪——我还是想问问,您打算做什么呢?”
“与你有什么关系么?我只是看到了有趣的事情,想要记录一下。这种可怕的实验居然能够成功,不得不说,第一代的天使是最靠近神的啊——奇怪的是,第一代的天使里,好像只有家父是炽天使呢。”
梅菲斯特的眼睛短暂地眯起了。
“当然,您也许没有听说过。因为家父并不是在任何一次加翼中成为炽天使的。”她重新睁开眼,继续记录着数据,“他是‘天生的炽天使’——他的名字是拉贵尔。”
神在白雾中睁开眼。
雷霆环绕着他,在雾气中到处都有细小的电流攒动;寒意浸透骨髓,即使是灵魂都要颤抖。最微小的移动都会带得雾气汹涌翻滚,这是只有神明能到达的地点。
他是神,但他在这里五千年,没有离开过哪怕一步。
耶和华抬手摩挲着自己的下唇,直到唇瓣有些发红;雾中一片安静,没有即使是最微弱的呼吸的声音,却又像藏匿了无数的幽灵。他的白发在雾气中飘起,发梢柔软地向上浮动,纯白的衣衫几乎融入雾气,而没有被沾s-hi分毫。
他微笑着看向虚空,眼里浸透了柔软的情意。
“祝你好运,路西法。”
就像很久之前,那个人在地狱说,祝你好运,吾神。
作者有话要说:
陆霜:“我当然喜欢你。”
耶和华:“这就是你的保证了。”
亚纳尔:喂,你们还记得我在屋里吗TAT……
米迦勒:你们够了我们还在打仗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第46章 第四十五章
其实米迦勒一直都是非常惨的一个人。不仅表现在他莫名其妙被扔上天国副君的位置,还表现在他爱上了拉斐尔,而拉斐尔就是传说中那种哪怕世界上只剩他一个活物他也能自己和自己聊天逍遥快活的生物,他不是在城堡里没有体会过友情的孤独孩童,而是即使体会过全世界的亲情友情爱情也能随手抛开的真·无情者至强。
所以米迦勒无论情场还是官场,注定失意。
鉴于天堂没有赌场,商场又在加百列手里牢牢抓着,他只能在战场得意。这也是为什么后世的传说里米迦勒永远是骁勇善战的天使——他们不知道他背地里的心酸。
而战场上永远还有一个天使,那就是乌列。这位执掌神罚的天使所过之处雷声轰鸣,闪电扫掠过的地方也正是火焰燃烧的地方。
然而他们的第一次配合战委实称不上理想,这要归功于米迦勒那脑补过度以至于可能不如脚趾甲的头部,他总是觉得打雷一定会伴随下雨,以至于雷往哪走他就不往哪走,两个人活像在各打各,战场上一时出现胶着,一边是谁都不想当出头鸟的王级恶魔,一边是范围攻击AOE伤害的两个天使,恶魔军夹在中间无比尴尬,最终巴尔狠狠吐了口吐沫,“走,萨麦尔你跟我去把上边那个怪物弄下来!玛门你带人把米迦勒看住——玛门?”
“我说,”玛门盯着拉斐尔,“反正一会耶利米尔肯定会赶过来,不如集中战力弄死一个。”
“……”巴尔,“你忘了上次那丫弄起来多大的风了?打米迦勒也不该打他吧?”
“他是治愈天使。弄死他就等于断了天堂后备的一半。”玛门抬手在空中一挥,刀刃随着暗元素的翻涌成形,“米迦勒下去了还有亚纳尔,不如lū 拉斐尔!”
地狱快速形成统一意见,唯一一个目前没出手的天使成为作战目标,不死鸟菲尼克斯引开乌列的注意,其他几个拎着各自的武器就往火环里冲,拉斐尔毕竟没有和这么多的敌人打过,一时之间只能向上逃躲,这就正中了恶魔的下怀,十几个束缚魔法噼里啪啦就砸在他身上,玛门一刀横砍过去,撕裂的伤口泛着金属的色泽,标志着它们无法被魔法治愈——
所以说,地狱就是作死。
继用爹点炸了亚纳尔之后,他们又用拉斐尔点炸了米迦勒。
一片鬼哭狼嚎中,米迦勒抢过玛门的刀就把他拍了出去,玩什么魔法,近战才是法师的浪漫。
因此耶利米尔赶到时,就见一片雷霆万钧中,米迦勒拿着一个疑似避雷针的东西追着玛门拍,拉斐尔在一边费力地躲闪着其他几个恶魔的攻击,地面上一群恶魔因为他们的攻击余波窜来窜去,整个场景分外尴尬。
而此时,恶魔的君主正在天堂第八层亚纳尔的宫殿,和天使军的前总指挥看云。
我托着下巴,手搭在自己腹部,那是亚纳尔之前刺透的地方。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把我带到这里?要么想拿去坑恶魔一波,要么……
要么,这计划里根本没有哈尼雅的位置,完全是亚纳尔的计划通。
我们两个都没说话,我感受着体内那细微的能量波动,亚纳尔愣是瞒过了哈尼雅把它塞过来,并且即使没有元素感知,从能量密度来看,我也能猜到这东西百分之九十九是亚纳尔的魂核——翻译一下,亚纳尔把自己的心脏分了出来,塞到我身上。这样一来即使他自己受了再严重的伤,只要我活着,他就不会挂。
换个角度再翻译一下,只要我想,我随时能弄死他。
“我说,你们。”哈尼雅在陪着我们看了一个多小时的云之后终于开口,“都不考虑回战场吗?”
“我们出现在战场几乎相当于宣告路——陛下失利,对现在的地狱形势没好处。”亚纳尔的用词还是那么讲究,说什么失利,直接说战败就行,“陛下回去的话,天堂就废了吧。”
“其实现在天堂也差不多废了,”我淡定道,“到现在也只有米迦勒、拉斐尔和耶利米尔死守着传送阵吧?巴尔他们也不急——虽然他们更喜欢正面攻克敌人,但我还是比较喜欢看目标从内部瓦解呢。”
“……拉结尔那件事,您c-h-a手了吗?”
“你连我通过谁c-h-a手都知道了吧?”
“为什么要他死?”
“因为历史上他真的死了啊。”我真心实意地回答,“别说得好像你没c-h-a手一样。诬陷他的证据根本就不够,还不是你滥用职权。”
“真正滥用职权的明明是神吧。”哈尼雅懒洋洋地c-h-a嘴,“拉斐尔想他死,你想他死,神也想他死——还真惨,可能就米迦勒不想谋杀他,就连他自己都想自己死。”
拉结尔毕竟是秘境之天使,他知道的秘密与这宇宙本身连在一起。也许他早就知道自己的死亡,也许他比我们更清楚有谁在这件事上c-h-a手。
“你怎么不叫爹了?”我挑眉看他。
“娘。”他叫得特别顺溜。
亚纳尔按住了自己的嘴。他费力地眨了眨眼,明显正在努力从三观受到的冲击里缓过来,接着他望向天花板,梦游一般喃喃道:“对,没问题。”
“对,”哈尼雅拍拍他的肩,“没问题。”
我默默起身,走向门口。
“你要去做什么啊娘?”
“去把耶利米尔和贝希摩斯凑一对,我觉得你们两个可以好好相处。”
“你就这么担心我嫁不出去啊?”
“亚纳尔!”
“在、唉?”亚纳尔以军人的素质弹了起来,随即一脸茫然地看着我,而我在门口y-in恻恻地说,“交给你个任务,接下来这三天不要让这家伙下床!”
“你是让他把我当你日?”哈尼雅闲闲扔过来一句,亚纳尔的脸登时通红。我顿了顿,没忍住,一拳锤在门上,好在人类的躯体实在弄不出什么破坏力,“你的脸皮和谁学的?!”
“天生不要脸啊。”哈尼雅理直气壮,“身为魔王和神的孩子,我为什么要被这样的凡俗之物触怒?我理当凌驾三界——不是么,父亲?”
他这一句父亲叫得我登时就没脾气,哈尼雅略带高傲地直起身,长袍随着他的动作划出优雅的弧线,“无需凡俗之礼,生即为造物之穷极;无需庸赘之言,行则成三界之规则——我在这个世界扮演的是您的位置啊,路西法殿下。”
我瞪着他。
“你对我的称呼能统一一点吗?”
“特定的语言环境下使用特定的称呼也是一种礼节啊,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