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那是什么表情?”Ron用钢制长勺的尾端戳了戳他的胳膊。“严肃得像是思考人生大事。说起来Ginny还有提到你,她问我你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女朋友。”
Hermione在往嘴里填n_ai油时含糊地c-h-a了一句。“她不是有了新男友吗?”
“是啊是啊。”Ron点点头回她。“可能是女孩子的攀比心,我哪里知道什么意思。反正她对Harry的情感状况依旧很热心,似乎怀疑他是因为某个人移情别恋。要我说哪有什么人啊?他成天最上心的除了那个老-行行,别瞪我-除了Snape就没别人了。”他又转过头说,“听到没,再这样下去你就等着打光棍吧。”
Harry的嘴角忍不住一阵抽搐,“多谢关心。比起这个我还是先想想怎么搞定南瓜灯吧,明天可就是万圣节。”
“你确定Snape不会把南瓜扣在你的脑袋上?”Hermione忍不住笑起来。
“那我就做一个月的南瓜派给他吃。”Harry狡猾地说。
最后Harry又是掐着时间回家,Ron笑话他说像个被严厉管教的可怜小孩,然后甜蜜地跟女友过起二人世界。
Harry没有解释说其实他出来太久也会心慌,心里总会担忧家里出现什么危险-梅林知道能够个什么鬼危险。Dr.Green说他太过缺乏安全感,又难以信任他人,结果现在一下子把所有的依赖都堆到了Snape身上-他对这种说法不置可否,如果Dr.Green知道那个男人给他的童年留下多少y-in影就不会这么想了-好吧,现在看来也算不上什么狗屁y-in影了。
而南瓜灯的制作如期进行,他打定主意要在家里增添过节气氛以弥补学生时状况百出的万圣节。节日当天他在跟南瓜搏斗了一整个钟头后无奈地下楼请教乐于助人的安德森太太,后来他拎着两个表情各异的空心南瓜胜利地爬上楼,Snape板着脸看他在里面安好蜡烛点燃,橙黄色的火光将男孩的微笑映照得格外柔和。
当天晚上他们一同挤在厨房准备晚餐,虽然魔药大师的借口是为了制止某人做南瓜全席的冲动。Harry在煮菜的间隙抬头看向正认真搅拌沙拉的男人,忽然想要一辈子留住这样的时刻。
他以为这会是完美的一天。
他们在餐桌上谈论起以前的万圣节是如何悲惨,Harry对小时候的倒霉事迹愤愤不平,并决心以后的每一个节日都要过得舒心惬意,Snape皱着脸对桌子上那个直冲他咧嘴的南瓜举杯,对自己直挺挺走歪的生活绝望地叹息-但这从Malfoy那里打劫来的红酒还算不错,至少挽回了一些他对无望生命的渺茫信心。
Harry抿着深红色的酒液恍惚地想他之前到底是想要一辈子什么。
打断他的是不合时宜的电话铃声。他接起电话想要说一句节日快乐,但Ed急促的声音先一步传来。
“东区发生自杀式爆炸的恐怖袭击,伤亡人数超过三十。现在,我们有一个嫌犯。”
“这么快就有线索?”Harry冷静地说。“你现在打来,我猜和我们有关。”
“那个人,是Severus Snape。”遥远的声音从电话另一头传来。“有人在去你那里的路上,你要小心……”
Harry没有立刻做出反应。他维持着静止的姿态好几秒钟,血管里好像有寒冰一寸寸蔓延。
然后他在听筒里担忧的询问中缓缓呼出一口气。
“我知道了。谢谢你的提醒。”
他挂掉了电话。
“怎么了?”Snape敏锐地察觉到不同。
而Harry很好奇自己如何还能在这露出一个浅淡的微笑-在惊闻如此重大的指控之后。他不需要知道具体的情况到底是如何指向这一步,或者说有多少证据在支撑着这个观点-他不需要,早在两年前的威森加摩审判庭上他就知道人类究竟能够冷酷粗暴到何种地步-那时重伤昏迷的Snape还无声地躺在被严格看守的病房里,他一个人面对五十位身穿紫红色长袍的审问者在口舌利剑之中维护间谍先生摇摇欲坠的名誉。
但他还是没有很好地控制住在千分之一刹那间从心脏处猛地冲天而起的愤怒与疼痛-玻璃酒杯被狠狠地砸在地板上发出一声脆响。
cao。都他妈是婊子养的混账。
他克制着自己因怒火而产生的颤抖。窗外传来讨要糖果的孩童恶作剧成功后的笑声,南瓜灯中的火苗安静地燃烧。他看了一眼地上四散开的锋利碎片,然后抬起头来尽力平稳地发出声音。
“有人送了我们一份大礼。”他说。“我在想,阿瓦达和钻心剜骨哪一个是更为礼貌的回复方式?”
TBC
*Kingsley Robards:原属凤凰社,很会与麻瓜相处的黑皮肤巫师。原著中1998-2017任职魔法部部长。
【五】
*
幻影移形的效率之高让Harry来不及做出过多的猜测与解释。
而Snape曾作为双面间谍所具备能力并未少去分毫,他没有将时间浪费在青年突如其来的举动上-事实是,这种程度的控制能力已经比记忆中那个鲁莽冲动的男孩好上太多,就只是一个杯子而已。
“不论是任何事,”Snape慎重而平静地开口,脸上完全看不出对即将到来的事件有任何退缩之意 。“找准动机与目的会让你更容易接近真相。”
他以惯常的教导者姿态让Harry感受到安抚。这很奇怪,Harry自知不是一个温驯听话的学生,不论在任何一门科目上。而且他对前魔药教授的对抗习x_ing也由来已久,但当Snape每每对他做出要求-或者说引导时,不论有多少抗争发生、不论迟到了有多么久,他总是会接受。
他时至今日才发现这一点,特别是现在这种毫不迟疑的接纳是如此轻易与自然。
时间来不及让他想得更深。Harry打开被敲得砰砰作响的大门,平日里胡乱扔放的魔杖别在腰后。
“Potter先生。”门外的Kent刻意地打了个招呼。
Harry快速地扫视了一眼到场的人员。Kent带来了两名傲罗并且皆以他为首-不奇怪,他是傲罗组织当中的队长之一。另外还有一位棕色短发的女x_ing,看起来像是文职人员,Harry从她衣服上的标识认出她来自哪个部门,大概的职责类似于书记官-这让他有点疑惑。
四个人,Harry想。然后他将这个念头放到一边。
“我想这也不是正规的社交活动。”他稍微让开一些,但没有完全退到Snape那边去。后者仍平稳地坐在餐桌旁,似乎他们只是在用餐途中被临时打扰。“所以就请省去多余的开场白,直接说明来意。”他说。
“我喜欢直接。”Kent打量着视线所及的地方说。“根据魔法部的指令,我们需要逮捕他。”他指向Snape。
“原因。”Harry不动声色地问。
“我的职责是执行命令,好像没有义务为你解释。”
Kent仗着身高的优势从上方看下来。但显然他没有得到想要的效果,因为他施压的对象连一丝变化都没有。
“如果我没记错,你还有协助我调查的职责。”Harry看着他。
“这也是调查的一部分,我正要带嫌犯回去审问。”
“在没有经过我同意的情况下?”
“关于这一点您大概需要去跟司长讨论,这已经不仅仅属于委员会的管辖范畴,傲罗司开始平级介入。”Kent挑了下眉梢。“当然您如果有疑虑可以调阅本案的任何资料,只要先完成首要任务,先生,难道您想要违抗命令?”
Harry冷笑了一下。威森加摩的记忆在不断翻涌,但他不再是那个会被字字句句逼退到墙角的受审者-为Snape作证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当你痛恨憎恶的人一转眼成为英雄,人们总是难以接受-他们不是他,亲身体会、经历过那些记忆,深处漩涡的中心清楚地明白这场战争中有多少逼不得已是他们所能做到的最好的选择。人们紧紧抓住能够支撑固有观念的事实不放-他是斯莱特林,他是食死徒,他杀了邓布利多-这样就不必承认误解与无知,不必扭转与观念等同的偏见,而代价只是一个也许永远都无法醒来的、从来不会讨任何人喜欢的,人。
他不会再一次在这些东西面前慌乱、迟疑、在弯路上绊住脚步,嘈杂的质疑声嗡嗡作响,审判庭上高高在上的冷漠目光。以及那个男人毫无生气的脸,数个以沉默度过的寂静夜晚,月光如此冰凉。
“你听好。”Harry说。“只要部长没有撤我的职,这整件事就该都由我来做决定。我不在乎你有什么证据,在我核实之前,任何人都不能逮捕他,任何人。”他用一种常发生在斯莱特林那些有钱又自持身份的小混蛋身上的语气轻声细语,“还是说,你觉得你可以做到吗?”
Kent的下巴剧烈地抖动了一下。他看了一眼面前青年的手臂,微微弓起,蓄势待发。然后他像是顾忌些什么地犹豫了一下,装作若无其事地拙劣掩饰掉短暂的失态。
这时一旁的女x_ing巫师开口。
“这次任务的每个细节我都会如实记录。”她边挥动羽毛笔边说。
“请自便。”
“既然如此,”Kent将视线往后面移去。“你需要保证不会出现任何意外。我们都知道他的能力,如果这导致他的逃脱-”
“我承担全部责任。”Harry打断他。“别说废话。”
灯光从他微偏的侧脸落下打出一小片y-in影。窗外响过一声急促的汽车鸣笛,然后引擎声在几句咒骂中远去。
“Potter。”
Snape不赞同的语气透过杂音清晰地传来。他似乎是有意观察Potter的行为,直到事态出现了些许偏差才开始干涉-可能也要归功于青年实在太过针锋相对,完全不给其他人c-h-a言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