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见锋笑嘻嘻地走到方步亭面前,打开锦盒说了一句让方孟韦受到惊吓的话。
“爸,这就是上次跟您说的特制金瓜贡茶,我托朋友买了一些,您先尝尝。”
方步亭眼睛一亮,面色显然和缓了不少,指了指茶几,示意杜见锋把茶叶放过去,“都过来吃饭吧。”
方孟韦一脸茫然,他明明是第一次带杜见锋回家,都已经做好了被赶出方家的准备,怎么好像突然发现,杜见锋跟父亲和大哥都很熟了似的?熟到杜见锋叫爸,方步亭都没有反驳的地步。
饭桌上,方孟敖拉着杜见锋拼酒,杜见锋自然不能拒绝,只好被方孟敖一杯一杯地灌。
喝了几杯,方步亭重重清了清嗓子,桌上几人都停下动作去看。
“你们两个……”方步亭看了看方孟韦,又看了看杜见锋,“婚期定了吗?”
方孟韦正在喝水,听了这话突然爆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咳嗽,他们俩这次回家,就是准备告诉方步亭他们想结婚的事,却没想到被方步亭提前问了出来。
杜见锋赶紧放下筷子被方孟韦拍背顺气,嘴上还不忘回答问题:“爸,我跟孟韦打算下个月就结婚,虽然有点急,可我觉得我是一刻都等不了了。”
话都被杜见锋说了,方孟韦只能在旁边跟着点头,暗暗揣测着方步亭此时的想法。
方步亭还没出声,倒是方孟敖先道:“地点订好了吗?请柬准备了吗?都准备请哪些人,其中利害关系考虑过了吗?”
杜见锋点头道:“这些我们都想过了,一会儿咱们再细说。”
离了席,方孟韦带着杜见锋去了自己的卧室。刚一关上门,方孟韦就抱臂靠在书架上看着杜见锋,等待他的解释。
杜见锋嘿嘿笑着凑过来,想把人揽进怀中。方孟韦随他动,两人一起倒进铺着白色床单的单人床里。
“孟韦,我承认,我和你父亲还有大哥早就认识了。”杜见锋抵着方孟韦额头,坦诚地说。
“孟敖是很久以前了,我们俩的队伍曾经一起训练过,那时候我们两个还都是新兵蛋子,x_ing格也是一样暴,就认识了,关系还不错。后来队伍分开了,我们也就分开了,再也没见过。要不是你那天给我看照片,我还真不知道他就是你哥哥。”
“我知道他是你大哥以后,背着你来找过他,当时没多想就跟他坦白了,结果这小子他娘的给我一顿暴揍,我还不敢还手,只能站着不动给他打,打得我半个月都没敢去找你。”
“后来我就见到了你父亲,他一开始不喜欢我,但是你看现在,他肯定也被我坚持不懈的精神打动了,你看你男人厉害吧!”
方孟韦嫌弃地撇嘴,习惯x_ing地反驳他:“爸那肯定是被你的不要脸打败了。”
“你怎么说都行,至少现在,不会有人反对我们在一起了。”杜见锋显而易见地开心,像只大型犬一样在方孟韦颈间蹭来蹭去。
方孟韦回抱住他,半晌才问:“为什么不告诉我?”
闻言,杜见锋收起玩闹的表情,认真地说:“孟韦,现在这个时期非同寻常,你跟着我本就已经是受苦了,如果再因为我和家里闹翻,与父兄交恶,那是我最不愿看到的场景。”
方孟韦沉默着抱紧他。
初识杜见锋,是在一次学生游行,那时只觉得这个旅长野蛮粗鲁,面对s_ao乱只会大吼大叫。可后来却发现,那次游行竟被他完美解决了,这让他对这个人产生了兴趣。
之后的一次次相遇,总让他对杜见锋的印象有所改观。渐渐地,他发现这个人并不是什么乡野村夫,反而睿智得很,粗鲁不过是行走于世掩饰自己的一种习惯手段罢了。
他们之间好像没经过告白,也没有谁追谁的过程,一切都那么顺理成章,日子一天天过,他们就在一起了。
在一起的时候,表面上是杜见锋占主导,但实际上他对方孟韦可谓是言听计从,总是把一切好事都推到他的身上,自己却只是默默的。
方孟韦抬手轻抚杜见锋被打青的唇角,然后手指被杜见锋尽数包入掌心。男人笑嘻嘻的,“没事,不就是一拳嘛,挨这么一下就能换个孟韦,老子那真是赚翻了!”
方孟韦没说话,只是低下头,嘴唇吻上杜见锋的。这一下,仿佛天雷勾动地火,两人在狭小的单人床上激烈地吻着,凶悍得像是要把对方拆吃入腹。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们才渐渐停下来。方孟韦眼神亮亮的,微微气喘着望进杜见锋深邃的双眸。
只一眼,便再也移不开目光了。
【庄季】婚贺之八·携手白头
庄恕和季白的婚礼刚过,他们就不得不分开了。
庄恕作为一院胸外最年轻最好的专家,几乎不可能拥有长假,而季白作为刑 警大队的队长,也忙得昏天黑地,能够每天按时下班,就已经算是他们的蜜月了。
蜜月第三天凌晨,庄恕和季白同时被电话叫醒,高速路上发生连环车祸,伤亡惨重。庄恕被叫回医院进行手术,而季白的支队则被临时派去支援现场。
他们匆匆出门,分别开车上路,庄恕只来得及冲季白喊一句注意安全,季白也只回给他一个颔首。
庄恕再见到季白,已经是两台手术之后,他虽然有些疲惫,但还不是松懈的时候,只好下了楼去急诊帮忙权做休息。
他帮忙包扎了几个轻伤的患者,一出来就看到满身是血的季白正垂着头靠坐在走廊角落的地上。
庄恕的心瞬间揪紧,虽然理智上知道季白应该不会有事,但他还是止不住地害怕。
季白听到脚步声,警惕地睁开眼,看到是他才又放松下来。
“老庄,你下手术啦。”
“怎么坐在这儿?”庄恕走到季白面前,微微蹙眉问道。
“我身上都是血,弄脏了椅子不好清理啊。”季白看起来惨兮兮的,这样蜷缩在一起跟他说话,让庄恕总觉得季白需要一个拥抱。
于是他就这么做了,他俯下身抱住狼狈的青年,在人脸颊上吻了又吻。季白便配合地仰着脸,软绵绵地任他吻。
如果被季白的队员看到这一幕,肯定会惊掉下巴。季白一向是怼天怼地的画风,谁又能想到婚后竟会是这样的绕指柔呢?
可他们不过都是普通人,纵然外表看起来再怎么强大,也总有疲倦的时候,两个人在一起,除了羡煞旁人的甜,也会相互舔舐伤口,窝在一起取暖,成为对方的依靠。
庄恕四下看了看,发觉这次事故都处理得差不多,已经没有一定需要他的地方了,便揽着季白回了自己的办公室,全然不顾自己衣服上也沾染了猩红。
庄恕让季白躺在小沙发上,自己坐在他旁边拿着s-hi毛巾给季白擦脸。
季白浑不在意地打了个哈欠道:“回去洗个澡就行了,擦起来多麻烦啊。”
庄恕不说话,还是固执地擦净季白脸颊。虽然已经清楚地知道季白安然无恙,可他就是不愿看到季白满身血污的样子,这副画面太能触动他心底紧绷着的那根弦了。
“庄恕,我向你保证,今后无论什么时候,我都不会不顾自己的安全,一定替你保护好我。”季白认真起来,他当然知道庄恕所想,可他的职业注定是高危职业,他无力改变,却也不想放弃这份他热爱的事业,便只能竭力让爱人宽慰些许。
庄恕垂下眼看他,幼时的经历让他太过恐惧失去,他走不出这个迷障。
季白转转脖子,坐起来长叹一声,“庄恕,我饿了。”他知道一时无法消除庄恕的恐惧,只能在往后的日子里用行动证明了。
庄恕闻言站起身,走到衣柜前拿出一套季白的衣服递给他,“换衣服吧,我们去吃饭。”
季白像发现了新世界一样接过衣服,狐疑地打量庄恕:“老庄,你在办公室放我的衣服干什么,睹物思人吗?”
庄恕笑起来,冲他挑了挑眉道:“以备不时之需嘛。”
这句话听起来没什么问题,但季白一看庄恕的表情就知道他的意思,登时一瞪眼,挥手把衬衫砸过去骂道:“你脑子里怎么净是有色废料!”
庄恕笑呵呵地接住衣服,再递回给季白。“那还不是因为我们季队……”他话没说完,但在季白身上四处逡巡的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
季白毫不吝啬地送他一个白眼,站起来当着庄恕脱光了衣服,然后玩味地看了看男人,“看看就行了啊,外面还一堆事呢。”
庄恕无奈,抬手虚点他几下,“越来越坏了你,行了赶紧穿吧,感冒了就不是黑豹季队,是小n_ai猫季白了。”黑豹季队是警队的小姑娘们叫起来的,也不知道怎么就被庄恕听了去,时不时就拿这件事打趣他。
车祸的伤患还在术后观察期,庄恕不能走太远,两人就在医院附近的快餐店吃了牛r_ou_饭,然后在医院门前分开,季白回队里报告,庄恕回去查房。
蜜月第九天,两个人都调了假,打算一起出门转转。
他们在电影院选了一部科幻大片,抱着焦糖爆米花和大杯冰可乐走进放映厅,嘻嘻哈哈地过了两个小时;又在商场里的移动KTV小屋里特意选了两个人都不会唱的歌,然后被对方可怕的跑调笑出眼泪;在高峰期挤进麻辣串串香店里,庄恕怂怂地要了鸳鸯锅,季白嘲笑他之后被麻辣锅辣得满脸通红直灌酸梅汤;在深夜的街头徒步走回家,在暖黄的路灯下肆无忌惮地接吻。
蜜月第十五天,季白带庄恕回家吃饭,庄恕被季家两个大哥拉着灌酒,还是季老爷子给他解了围,季白在一旁一边吃庄恕扒好的螃蟹腿一边看热闹,丝毫没有帮忙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