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正常的报备而已，我当时在新加坡转机，因为担心教授的身体就和他打了个电话。”
“晚上十一点？”
姜朗旻丝毫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平时教授也睡得不多，再说按照丹麦时间来看，也根本不是休息的时候！”
陆临江想起江澄说的陶敏行没倒时差，不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下去：“陶教授的手机显示你们通话时长约有二十分钟，都聊了些什么方便说一下么？”
“大致内容也就是白天我走以后研讨会上的一些报告有哪些值得注意的地方，当时珞珈还说教授体温有些高，我们还一起劝他早点休息。但教授这个人，碰到感兴趣的话题就很难停下来。”
“他当时精神状态怎么样？”
“听起来还可以。”
“珞珈说，他在陶教授的行李里发现了保存管，依你的看法，能给我解释下为什么只有陶教授感染了么？”
姜朗旻想了想：“教授自从不舒服后就一直戴着口罩，这从一方面就起到了隔离作用，另外的应该是时间吧，暴露在空气中的病毒时间一长是会丧失活x_ing的。”说到这姜朗旻的声音又开始犹疑起来，“其实在我发现账号登录异动之前，我并不很相信，这些是真的么？”
“有结果我会通知你的，另外，我希望你可以回来配合下调查。”
姜朗旻没有犹豫：“好的，不过可能要过几天，研究所最近正是多事之秋，我要把事情安排一下。”
“多久？”
姜朗旻考虑了一会：“一周吧。”
“三天可以么？”陆临江虽然是在询问，语气里却完全不是商量的意思，“鉴于是通过你的账号得到的密码，那么作为嫌疑人之一的姜先生最好配合我们的调查，免得我们还要办国际手续。”
姜朗旻叹了口气：“好吧，我会在三天内处理完毕然后过来。”
“这就最好不过了。”陆临江收了线。两人那段英文对白唐华听得一知半解，只记了个大概。
他把记录本给陆临江：“一共才三个人，看起来哪个都有问题。”
陆临江撇了他一眼，一边看手上的纪录一边问：“哦，怎么说？”
“江澄么不用说了，铁板钉钉的手指印，姜朗旻吧，登陆的账号是他的。”
“那珞珈呢？”进来后就一直在座位上安静听着的徐思晨问道。
“这就更有意思了。”唐华冲她一笑，“姜朗旻刚跟他视频，听那意思，有点跟老鼠见了猫一样。你猜，那什么数据篡改的事会不会和珞珈有关系？”
第12章 第十二章
陆临江微微点了点头：“珞珈那我已经让杨博盯着了，你们俩查一下这次研讨会的人员名单，看看有没有和陶敏行比较熟悉的，我们去拜访一下。”
他说完就打算往自己的办公室里去，才走了两步又忽然调头大步出了办公室。
唐华翻资料的手停下来，对着徐思晨发出了一阵耗子叫：“吱吱。”
“说人话！”徐思晨两手不停，头也不抬。
“陆队什么意思啊？”
“什么什么意思。”
唐华啧了一声：“就是江澄啊！”
徐思晨终于肯赏唐华一眼：“郎心如铁。”
“不会吧？”唐华一脸怀疑，“我看江澄不像会干这个的，陆队难道还不知道？”
“他今天早上也说了，江澄不可能杀人。但是……”徐思晨脸上扭曲了一下，“刚刚江澄审讯途中问了他一句，‘你觉得我会杀人么？’说实话啊，按纪律来说的确不合适正面回答，但你就没看到陆队那个样子，刚正不阿刀枪不入，换成几十年前，他这样的坐老虎凳都不带眨眼的。”
两人对视了几秒，唐华讪讪的说：“我能想象。”
“唐华，你来队里比我久，问你个问题。”徐思晨一踢凳子靠过去，头碰头，低声细语，“陆队到底有没有喜欢过谁？”
“早年好像是有一个……”唐华想了下，“大概是他学姐什么的，后来不是他家老爷子让他和江澄结婚了么，就没再听说过。”
“你想啊，就陆队那个气质，就算有不开眼的小姑娘看上他，但凡脑子没问题的，被他看几眼也吓跑了，谁喜欢一天到晚练胆子啊！”
两人心有戚戚焉的互看了一眼，有致一同的点点头。陆临江人长得不差不假，待人接物也不错，就是气质太过凶猛人又不爱笑，不是这两年压下去一点，早些年小姑娘看到他第二眼就开始避着走，完全跟耗子看见猫没两样。唐华私底下爱学耗子叫跟人交流，完全是在陆临江统治下得的职业病。
陆临江脚下生风的去了鉴证科，郭俊毅一边打哈欠一边把桌上散乱的东西往包里丢，见着人进来诶哟了一声：“陆队长，我们今天见几回了？您是不是一不小心，快把这个月的见面份额用完了？”
陆临江不跟他打哈哈：“阅读器打开了没有？”
“没那么容易，正干着呢。”郭俊毅把钥匙丢进包里拉上拉链，拿起桌上的一份报告递给陆临江，“本来想顺路给你送去的。”
陆临江接过来迅速打开，是他让郭俊毅给他做的指纹鉴定，阅读器上有两个人的指纹，一个是陶敏行，一个是珞珈，却唯独没有江澄的。
“确定么？”
郭俊毅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要不你自己做一个？”
“保护套上呢？”
“保护套上的指纹是江澄，陶敏行和珞珈的。”
“珞珈说，保存管是在行李箱里发现的，行李箱你们看了么？”
“查了查了。”郭俊毅小j-i啄米似的点头，“你去找许志伟嘛，他今天值班随时欢迎你s_ao扰。我这两天没好好睡觉了，给我留条活路。”
郭俊毅一手拎包一手指着隔壁：“下班，回见。”
陆临江不再拦着他，自己去了隔壁，许志伟本来正在看手机，见他来立刻识相的说道：“我查了那个发现保存管的行李箱，一共有两个人的指纹。”
“陶敏行，珞珈？”陆临江推测道。
“对，就是他们的。”
陆临江有点失望，珞珈发现的保存管，那么在行李箱上有他的指纹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但是没有江澄的，这完全可以解释为江澄蓄意戴上了手套，只是天网恢恢，留下了一个中指指纹。
他沉思着从许志伟的办公室里出来，正撞上了从洗手间里出来的郭俊毅。郭俊毅本想跟他点个头，见陆临江忽然目露精光的看着自己，暗道一声不好，拔腿就想开溜。却被陆临江一把拉住，文弱书生的郭俊毅根本不是陆临江这种野蛮人的对手，只好仰起头期期艾艾的给陆临江看自己的黑眼圈：“陆大队长，做人讲道理，现在是下班时间。”
“不加班，耽搁你一会，就一会！”陆临江一只手仿佛如同铁夹子一样紧紧的夹住郭俊毅，把人挟持进了解剖室。
陶敏行静静的躺在解剖台上，身上盖着块白布。
郭俊毅垂死挣扎：“我离猝死就一步之遥了。”
“五分钟，一会我开车送你回去。”陆临江脸上难得带了些讨好的笑容，直笑得郭俊毅浑身的寒毛竖起来立正。
“别别别，有话好好说，别笑！你知道自己笑起来多可怕么！”
陆临江拍马屁造成了反效果，依言收起了笑容：“陶敏行的死因确定是流感病毒么？”
郭俊毅以为他要问什么，一听不禁翻了个白眼：“我亲自解剖的难道还有错？在那只保存管没有出现前就已经认定了是因为感冒引起的猝死，保存管的出现不过是进一步证明了死因。”
陆临江不死心的问：“不会有其他可能了么？”
“不要对我的专业怀疑！”郭俊毅也几乎到了临界点，“我说感冒正常死亡吧，你觉得有问题，现在真的有问题了，你又要证明没问题？我警告你啊，不要以为我打不过你你就可以为所欲为！”
陆临江没了声音，一手支着下巴沉静的看着陶敏行。郭俊毅见他终于不再注意自己，不动声色的往旁边试探着跨出了一步，见陆临江没反应，快速的脚底抹油溜了。
他前脚走出去，后脚陆临江就抬起了头，见郭俊毅彻底忘了自己说过要送他的事也暗暗松了口气，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他慢慢踱回办公室徐思晨和唐华都不在了，在他电脑屏幕上贴着一张便签，徐思晨留的。研讨会里有个叫韦恩沃斯的老头和陶敏行关系不错，但他有事连夜要回美国，徐思晨和唐华便不再等陆临江，两人直接奔去了机场。
办公室里没了人，陆临江一个人静静的把所有案卷重翻了一遍，总觉得哪里漏掉了些什么。
只有两个人指纹的行李箱，保护套，阅读器，唯一的让这件事变了x_ing的保存管上却独独只有江澄一个人的指纹，还是中指的，还有那个看着并不突兀，却让陆临江本能的觉得不对的浴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