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对！”人群立刻被提醒，顷刻二三十只手机就被举起来对准了陆临江。陆临江面不改色地看着人群：“在纪委来查我之前，还请各位留在这里配合调查。这期间，欢迎各位监督警方的行为。”
陆临江的软硬不吃显然让人群更为愤怒，当下就有人要组队，再次试图冲出去。陆临江对于这些人的不配合并不担心，反正他有的是办法把人拦住。就在双方要交战时，一个声音响起来：“你们在争什么？”
这声音并不大，在吵吵嚷嚷试图用嗓门压倒对方的输液室里几乎没有存在感，但陆临江却将这个声音认了出来，仗着人高，顺着声音看了过去。
江澄拎着一个箱子，带着防毒口罩，正站在输液室的正门口。陆临江的动作很快引起了人群的注意，输液室里霎时静了下来，目光一时集中在了门口的江澄身上。
众人见终于来了个医生，正要齐齐发难，在监控室里已经看过全程的江澄径直走到了大汉的身前，他二话不说将人的袖子卷了起来：“我知道你们想问什么，我也想知道。”
有几个离得近的人并不听，一边已经在七嘴八舌地发问。
江澄抬起头看着他们：“我声音轻，如果你们都在说话的话，我说的内容你们就听不见了。”
“你就不能大点声？”有个人不服气地问道。
江澄没回答，只将酒精涂在了大汉的手肘上。大汉反应过来：“你这是要干嘛！”他本能地想把手抽回来，江澄却比他更快，真空抽血管的针头已经一针扎了进去。
谁也没料到这样的情况，输液室里一时又恢复了安静。只有大汉还在兀自挣扎：“你！”
“我要抽个血检测。”江澄牢牢地控制住对方的手，血液迅速地流到了管子里，“你们不也想知道瓶子里是什么东西么，给我一点血，我就能告诉你们。”
“否则，我红口白牙告诉你们什么事都没有，你们信么？”
众人一时无语，但有人很快回答：“那我们也不愿意在这里！”
江澄头也不抬，只确定抽出的血量够了，这才将针拔了出来，给了对方一个酒精棉按在伤口上。
“我采样结束了，其实你们要走也没有问题。只是你们对广口瓶里的东西存疑，而我需要一点时间才能知道里面到底是什么。如果你们留下来，疾控中心会负责你们的食宿；如果你们离开，食宿我们自然就不用负责了。”
众人面面相觑，当即有几个人就试着要走，江澄又说道：“广口瓶里的东西到底有没有问题恐怕要过几天才知道，如果你们现在走，万一是什么传染x_ing疾病，不仅会错过最佳治疗时机，到时候恐怕还会传染给家里人，再回到这里可能就是拖家带口地来了。”
先走的几个人都停住了脚步，江澄仿佛没看见，又招呼唐华过来抽血：“孰轻孰重，你们自己考虑。”
人群一时没了任何动作，眼巴巴地看着江澄给唐华和周绍瑞抽了血，那个在后门嚷嚷着要走的中年妇女先一步找了张座位坐了下来，她脸上充满着愤懑，但居然也咬着牙一声不发。跟着她一起的男人也坐了下来，拿着手机一言不发地编着消息。
有人带了头，原本聚集在主干道上的人都纷纷坐了下来，江澄将抽血管放好，看着已经坐下的众人：“谢谢各位的配合，也请各位相信，虽然要耗费些时日，但一定不会有事的。”
暂时将人安抚住，陆临江快步走到江澄身边，陪着他一起出去。
“怎么样，看出什么来了么？”
“目前看来，就是普通的流感变异。”江澄说道，“再具体，要等我化验下瓶子里的东西和他们的血样。”
这方面陆临江没有发言权，只是点点头：“刚刚做得不错，替我省了不少麻烦。”
陆临江这种国家暴力机器，当然比不上江澄的做法温和。江澄摇了摇头：“处事风格不同而已。你也是，过来也不戴个口罩。”
“来不及。再说了，如果我戴个口罩堵着门，刚才的情况恐怕更难收拾。”
江澄了然，来不及是假故意不戴才是真。没戴口罩的陆临江会让输液室里的人不下意识地把情况往坏处想，否则一个全副武装出现的警察，恐慌情绪会发酵得更快，如果是那样，自己刚才的三言两语恐怕就没有那么好的效果了。
“再说了这不是还有你么？”
江澄无奈地看了他一眼：“起码做个基础防护。”他见陆临江盯着自己一言不发，只得退了步，“好吧，不会让你有事的。”
第98章 第九十八章
陆临江送走了江澄，在自助咖啡机上随意买了杯咖啡。那人丢下了一个瓶子，就如泥鳅一般跑得不见了人影，最后只能看到他上了一辆自行车，消失在了路边一个不起眼的拐弯角里。
陆临江找了交通大队帮忙找这人的线索，对方骑着自行车并不好查，万一他走街串巷，在监控覆盖不到的地方，要找起来那就如大海捞针了。
杨博和徐思晨没多久也赶到了医院，陆临江看见徐思晨眉头都皱起来：“你要不回去吧？你现在情况特殊，抵抗力低，还不知道输液室到底发生了什么，万一再加重你病情……”
“行了老大。”一个护士找了来，递给徐思晨一个口罩，两人显然认识，嘀咕了几声那护士就走了。徐思晨把口罩戴了起来，款式和江澄方才戴的一模一样。
“喏，江澄给我留的，他说戴上这个理论上就不会有问题了，能坚持一星期。”
陆临江一时没了声，徐思晨成功堵住了他，得意道：“江澄你总该放心吧？”
陆临江点了点头，把这话题带过去：“行了，你自己还是多注意。”他转向杨博，“找得怎么样？”
“社区那报上来二十七个，这是名单。”杨博把手里的资料给陆临江。陆临江快速地翻了一遍，然后在手机上调出示意图，找了个修图软件，快速地把这二十七个人添了上去。
那三张示意图上的人，不少人都被画上了圈，尤其是第三张，渔夫帽把矿泉水打翻后，人头几乎都被圈了出来。陆临江示意两人过来：“基本可以确定，最后这一时段上得病的人症状都比较严重，至于其他时间……”
杨博找来的人几乎都在第一二张示意图上，去社区医院的也都是症状比较轻的，杨博接口道：“很可能只是在病毒传染中被其他人感染的。”
陆临江赞许地看了他一眼。徐思晨看着示意图片刻，怀疑地问道：“有个问题，他第一次在地铁上投毒就很奇怪了，第二次跑到人来人往的输液室里，是不是胆子也太大了点？”
陆临江不置可否地点点头：“这个问题，就要等我们把人抓住再说了。”
吴裕兴一路恨不得将自行车踩得飞起来，他熟门熟路地左拐右闪，在确定自己摆脱了监控后，终于在一片老城区的一角停了下来。吴裕兴此刻已经气喘吁吁，他前后看了下，摘下了手套用手机发了条短信，等短信显示发送完毕后，吴裕兴双手重新握住了车龙头。他将车头一转，方向指向了市中心。
姜朗旻吃完早饭，动作优雅地擦了嘴，让阿姨把餐盘拿去厨房收拾。桌上的手机震了震随即没了动静，他慢悠悠地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又喝了口清水过了过嘴里的味道，这才点开了手机，看了下短信。
“事情办完了，钱呢？”
短信是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看号段还很新，显然是最近才买的号。姜朗旻冷笑了一声，悠哉哉地回了过去：“请问你哪位？”
对方再没了回应。姜朗旻也不急，随手将手机扔到了一边，随即打开了电脑。阿姨打扫完厨房，又将剩余的一点卫生工作做完，擦着手看了下时间，问道：“姜先生，你午饭想吃什么？”
这阿姨是这两天才雇来的，并没有摸准姜朗旻的脾气，每日三餐总喜欢询问下再动手。姜朗旻专注地写着论文，似乎是没有听见，直到阿姨又问了声，姜朗旻才缓过了神。他看了眼时间，已经九点出头了。
“家里没什么菜，你想吃什么，我还得出去买。”
“哦。”姜朗旻应了声，“不用了，今天不会……”阿姨见姜朗旻话说了一半，疑惑地看着他，姜朗旻接下去道，“今天想叫个外卖。”
不用做饭自然最好，阿姨于是知会了一声，收拾东西便打算先走。她换完了鞋子，正要跟姜朗旻说再见，却听着门外有人非常着急地按着门铃。
阿姨凑上猫眼看了下，门外的人穿着件黑色皮衣，带着个鸭舌帽，表情非常焦躁地按着门铃。对方的样子看起来不是很正常，阿姨收回目光，对着姜朗旻说道：“姜先生，是个很奇怪的人，要不你来看看要不要开门吧。”
姜朗旻带着一脸疑惑走到门边，也看了眼，随即说道：“这人我不认识啊。”
阿姨立刻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该不是走错门了？我看这个人很凶的样子啊。”
姜朗旻安抚地对她笑笑：“我问下他找谁。”他点开门边的视频，问道，“先生，你找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