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驰沉默着没有说话。鼠目寸光的亲生老爸只开价200万就把当大明星的儿子给卖了,从此这大明星儿子赚再多钱这亲生老爸也分不到一个子。这个故事听起来似乎很解气很值得庆祝?但唐驰知道,这种事对于当事人而言,绝对不会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
关山用力抱住夏至,他的双臂收地前所未有地紧,仿佛只要能留住他,即便弄伤他也在所不惜。“夏至,你是我的!不是他的!他只是一个花200万就能打发走的小麻烦。他跟你,没有任何关系!”
夏至疲惫地倚在关山怀里,久久方道:“山哥,我不怪你……”然不等关山松口气,他双目一闭又落下泪来。“电话里……他在电话里……声嘶力竭……求我救他……钱嘛,不就是钱嘛?我却以为是诈骗……我明明可以救他的……”
“夏至,这不是你的错。”关山心痛不已,一面轻拍着夏至的背脊一面小声说道。“他是赌徒,无可救药。他早晚会有那么一天,谁都救不了他。”
“……如果不是我的错,又是谁的错?”夏至无力发问。
关山坚定答他:“如果说有错,那也仅仅只是他自己的错。不是所有人都能有机会在欠了一屁股赌债的时候发一笔200万的横财。如果他能及早醒悟,他现在还能活地很幸福。夏至,那是他自己的人生,无论结局是好是坏,只能他自己承担。”
夏至在关山的怀中长久地静默,半晌,他方低声感叹:“如果我能像山哥这样理智就好了……”他摇摇头,无奈道。“山哥,他是我爸爸……”
关山亦无可奈何。有时候,血缘关系就是这样暴力,无论你能否接受,你都必须承担。别无选择。
夏至好似喘不过气一样地长吸了口气,忽然向露台走去。
“夏至?”关山赶忙亦步亦趋地跟过去。
夏至两手撑着围栏,远眺无边的天际,许久才又道:“他的家人不理他了,是吗?他的身后事……”
“山哥处理。”关山忙应声。
“谢谢山哥。”夏至转过头望住关山,微微笑了一下。“我不怪你,山哥,真的,不怪你。……但我也不知道应该怎样面对你、面对我自己,他是我爸爸……他是我爸爸!他可以死在任何地方,但他不能……不能这样死!他最后一个电话,最后一个希望,是我……对不起山哥,不能陪你去旅行了……”话音方落,他整个人已翻下了露台。
作者有话要说:
夏至:山哥,你骗我?
关山:我能怎么办?我也很绝望!
第120章 失踪(上)
“啊……夏……”夏至突然来这么一出,哪里是唐驰所能预料的?是以, 直至夏至的身影彻底从露台上消失, 他才叫出声来。
好在, 关山的反应可比唐驰快多了。夏至的话音未散,他就已迅速扑上前一把拽住了夏至的胳膊。然而, 这世上有个少为人知却十分重要的知识点是这样的:遇到要跳楼的人,不要去拉。因为他跳下时的重力极有可能把去拉他的人也一块带下去。所以,关山这才刚拉住夏至, 下一秒, 他的半个身体也被带了出去。
“老关!”唐驰这一声更是撕心裂肺。好在, 这回他总算反应过来了,及时扑上前拽住了关山的一条裤管。但是唐驰恰好也不是什么大力士, 自然不可能只靠自己就把两个人都给拽回来。他只能一面歇斯底里地大喊着“救命”, 一面绝望地发现他手里的布料越来越少。
“夏至!”头下脚上被拖出去大半个身体的关山一时还顾不上自己的安危, 只急切地盯住夏至近乎哀求地说道。“别这样……”
“对不起……”夏至疲惫地应声, 试图挣开关山。
“夏至!夏至!”关山惊慌大叫。
“别动!我抓不住了!我抓不住了!!”露台上的唐驰也惊慌大叫。“啊——”关山的两条腿刚自露台边消失,唐驰就高喊着扑了出来, 差点也跟着跳了下去。幸好, 及时他在露台上看到了小简和玲姐的壮举。
原来, 当三个大男人在露台上发疯的发疯、惨叫的惨叫的时候,正在楼下干活的玲姐和正在楼下发傻的小简即刻冲到了露台下。那个时候,夏至和关山都已经挂在露台外了。玲姐惊慌失措地要回去拿床垫。但显然已经来不及了, 没等她挪动脚步,夏至和关山两人已先后掉了下来。
“撞开他们!”生死关头, 这是小简唯一能想到的办法。
于是,楼下的两名女x_ing就像是世界碗上勇敢的四分卫一样,一来、一回,合力将夏至和关山撞到了两边。
幸亏,夏至跳下去的时候关山拉了一把;幸亏,关山被带下去的时候唐驰拉了一把;幸亏,露台距离地面的高度莫约只有三楼半那么高……掉下去的夏至和关山x_ing命都保住了。
“天哪……”半个身体都挂在露台上的唐驰全身虚脱,“我的天哪……”他连叹了两声才勉强打起j.īng_神大声喊。“小简,别管关山那个傻逼!我要给你加薪,百分之五百!”
摔伤腿的关山一时还顾不上唐驰对他的评价,他在玲姐的帮助下艰难地向夏至爬去。
“他昏过去了,怎么办啊关先生……”小简正扶着夏至,哭地跟花猫一样地望着关山。
关山伸手去扶夏至,却在他的肩背处摸到了一手的血。“叫救护车!”即便这个行为会招来更多的谣言,他也已经顾不得了。
关海第一时间收到了消息,但去医院看望关山和夏至却是在三天后。而以关海的x_ing格,实不适合扮演病床前头焦急哭泣的家属,他冷着脸望着关山不满地道:“三天了,医院外面的记者还没散!唐驰到底能不能行?要不要大哥给你介绍个人来帮你?”
自从光影成立,关海从不过c-h-ā手问过光影的经营方略、管理用人。即便是在解决了楼毅之后关氏成为光影的股东之一,关海也只负责分红拿钱。突然对光影的副总裁发难,关山知道,关海真正不满的是他这个弟弟。所以,在夏至抑郁后,关山竟极难得地给狗仔们说了句好话。“至少这一次,他们没再把夏至跟一敬扯到一起。”这三天的新闻,有说是“意外”的,有说是“自杀”的,唯独没说是“殉情”的。至少从这一点看来,唐驰在记者招待会上的一番炮轰还是可圈可点的。
可显然,关海对关山转移话题的行为并不满意。他将脸一沉,冷冷道:“作为公司的副总裁,如果他不能在关键时刻阻止自己的老板做傻事,他就应该被开除。”
“我救夏至,并不是做傻事。”关山无奈道。
“恕我直言,但凡事情与夏至有关,你的脑子从来没有清醒过!”关海的话却委实一针见血。过了一会,他又不满皱眉。“为什么不提早把夏至的助理调走?……出了现在的事,最大的责任在你!”得悉夏至生父的事,从关海一贯的立场来看,他其实并不认同关山对夏至过分保护的做法。但连瞒都没能瞒到底,这还不如从一开始就不要隐瞒。
小简是个傻白甜,关山当然知道。事实上,以夏至那种天真又容易相信人的x_ing格,但凡心思深一点的人,关山都不敢往他身边放。关山只是没有想到,一贯服从命令的小简竟会出这么大的纰漏。“夏至的情况不好,心理医生说过,原本熟悉的人在他身边对他有好处……”
“好处?你是指你们俩都进医院的好处?”关海嘲讽道。说着,他又起身捏了捏关山打着石膏的左腿。“医生怎么说?”
虽然被关海噎地难受,但关山仍然很庆幸他能及时转移话题。“骨折,打了钢钉,两三月能好。”
关海微一扬眉,不置一词。隔了一会,他才又问:“夏至呢?”
“夏至肩胛骨骨裂。”关山心痛道。骨裂看起来比骨折轻了许多,但摔的位置不巧,夏至这几天甚至都不能起床。
“以后有什么打算?”关海再问。
这一回,关山却答不上来。夏至跳楼后,心理医生紧急介入,直接将他的抑郁等级从中度上调为重度,任何可能会刺激到他的因素都必须被排除在外——包括关山。而这,也是为什么关山没有将夏至安排在跟自己同一病房的原因。“……我做错了,是吗?”他沉默良久方闷闷发问。
“错地很离谱!”关海面无表情地答他。“如果你不想让夏至知道他父亲的存在,那你就该密切监视胡达先的动向,杜绝他们接触的一切可能。”
“他是赌徒,喂不饱的。”关山无奈道。
“那就是你的问题了。狗急尚且要跳墙,何况是人呢?”关海冷冷道。
“我能怎么做?”关山想起胡达先也是气不打一处来,“我就是派人把他打到高位截瘫,他还能网上赌博!难道我还要杀人灭口?”关山自认处置胡达先已十分周全,他甚至还曾与唐驰演过一场戏恐吓对方。但这种恐吓在真正的生死面前,显然又不管用了。
“所以我一早就跟你说过,小山,你不可能永远护着夏至。”关海直白道。“他18岁的时候你不肯放手让他成长,现在他28岁了……迟来的成长总是会痛地特别刻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