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愈忠犬的108种途径 作者:玄朱(上)【完结】(7)

2019-06-13  作者|标签:玄朱 现代架空 强强 生子

  ……伤口裂开了。

  几乎可以想象布料下的惨状,苏景言不觉皱起眉头。视线里,男人堆叠了洗好的碗筷,手放到了洗碗盆的两侧,端了一下没端起来,反而溅出了一些水。

  他的背后,苏景言秀气的双眉再次皱到了可以夹死一只苍蝇的地步。待看到男人再次咬牙鼓劲,准备尝试时,心头一直暗暗隐藏的火苗终于窜起,激得他迈前一步,伸手就朝他双腕扣去。

  而几乎在同时,另一个人猛然回头。

  眼中的狠辣与戒备在看清来人后迅速隐了下去,摸上桌案利器的手也无声无息地收了回来。男人低垂下眼帘,往旁侧稍移了半步,拉开因为苏景言动作而显得有些亲密的距离。

  苏景言y-in森森地盯着他,突然挑了一下嘴角,皮笑r_ou_不笑的那种。

  随即,一拳击向男人面庞。

  直接、简单,却又迅猛刚强。

  男人一惊,闪身避过,不待站稳,苏景言又是一击,朝着他的鼻尖而去。

  这一次,再退一步的人身形不稳,本欲扶上灶台支撑,后倾的脊背却碰上了温热柔软的胸膛。

  然而就在完全倒入另一人怀抱的半途,男人硬生生将后倒的趋势转为向前,砰的一声撞到了柜子。

  看到他居然还敢躲!

  苏景言觉得自己额头青筋都跳出来了。他跨前一步,本想直接把这人扛起,可已经被怒气赶到角落却并且完全消失的理智,让他在最后时选择了用力点在男人上半身唯一没有伤口的腰上的公主抱。

  苏景言打横将人抱起,可被抱住的人还不安分想要挣扎,非得苏景言一个刀剜似的冷厉眼神瞪下去,才像特效药一样立刻驯服下来,乖乖地任他抱回了卧房。

  这种爱逞强不如实向大夫汇报病情还试图隐瞒装作我很好大丈夫讳疾忌医的混蛋患者最特么挑战人的耐x_ing了!

  苏景言总算理解为什么医生脾气一般都很暴躁。

  实在是再好的涵养,在猪一样的病号前都成浮云了。

  *

  “一个地方有一个地方的规矩。”

  苏景言站在床前,负手而立,表情凝霜成冰:“我相信以阁下的聪明才智,不难理解我的意思。”

  “……是。”

  男人的声音虚弱无力,吐字含糊,若非苏景言耳力好,根本会以为他没有吭声。

  望了一眼床上冷汗涔涔、浑身颤抖不止、眼神涣散无神的病号,苏景言心中毫无所动。

  自作自受。

  “在我这里,我说什么,你做什么。我没说的,你一概不许做。”

  “……是。”

  “说好。”

  “好。”

  这自作主张起来让人一口气能憋死的人,听话起来顺服的模样也能让人想要反省自己的问题。苏景言看着他汗s-hi的额发和垂下沾水、遮去情绪的睫毛,心情有些微妙。

  他叹了口气,想了想,走去书房,拿出笔墨,刷刷写了一张纸,吹了吹,自己又扫了一遍,这才满意地拿着回到了卧房。

  轻轻一拂,纸张落到男人面前。

  他慢慢撑开眼皮,视线落到纸上。

  苏景言默不作声,等他反应。

  结果等了又等,等来的是男人垂得更低的头,和捏在纸边的手指不自在的摩挲。

  “我……不识字。”

  苏景言楞了楞,下意识地又打量了他一下。随即只能妥协地弯身再次拿起纸,面无表情念道:

  “第一、四r.ì内卧床休养,如无允许,严禁擅自下床。”

  “第二、每r.ì如实说明身体情况,不得隐瞒、虚报。”

  “第三、如有额外所需,坦然相告,勿要装聋作哑。”

  “第四、别讨好我,没必要。”

  一句接一句,苏景言读得毫无情绪,平板直白,到第四句,他却忽的加重语气,沉声冷道。

  作者有话要说:

  “苏景言,剧本是这样写的!你应该这样演!”

  “——我不要。”

  “忠犬君,你不该如此人|妻,这样的戏份在后面!”

  “……对不起,本能……很难控制。”

  泥煤!!!

  作者君哭晕在他们家的厕所里。

第6章 隐于山林中,忠犬送到家(6)

  (6)

  有了全新出炉的苏氏四条,加之念着男人伤势而推后的幼儿教学时间,苏景言总算有了不用再被自病号气得火苗乱窜,也不用被一堆熊孩子烦的的一段平静时光。

  作为尽职尽责的剑医,苏景言每r.ì清晨查房一次,询问病情、记录于案,再送去随着病情变化而更新的汤药;每r.ì中午换药一次,这个时候男人通常会毒发,苏景言再顺便助他调息,然后手把手喂食一丁点力气也不剩的病号;每r.ì下午他则会埋头药房,根据典籍和记忆,捣鼓出某种配方,煎煮后赶天黑前让男人服用,他则根据观察回来的临床反应,调整药材的剂量和成分。

  如此,待到第四r.ì傍晚,苏景言松开男人的手腕,抬头转向他,因为心情很好,而眉眼微含笑意:“明天开始,你可以下地稍微活动筋骨。你身上的毒,我也已有对症解法。之后只要按时服药,再静养一月,便无大碍。”

  正在侧耳乖乖听医嘱的男人猛地看向苏景言,目光里满是不可置信,反倒是本该有的欣喜,隔了好半晌,才在眼底泄露出些许。

  确认对方成功接收了自己的意思,苏景言起身,顺手整了整他坐过后在床铺上留下的褶皱,走到一侧小几上拿起堆叠的空碗。

  身后一声人体落地的沉响,苏景言转身,映入眼帘的便是单膝跪地、头颅低垂的男人。

  屋外残yá-ng斜照,血红的霞光穿透窗纸,拉长男人即使跪地,也依旧笔直挺拔的身姿映s_h_è 的倒影。

  “先生救命之恩,在下没齿难忘。”男人缓缓开口,声音低沉有力,严肃认真,“只是在下今r.ì无以为报,他r.ì先生若有吩咐,在下定当万死不辞。”

  并不长的一句话,出现在几r.ì来吐出的不是“是”就是“多谢”、“抱歉”等词语人的嘴里,苏景言第一感觉是这男人居然没患语言障碍。

  ……不过这种来自各种演义标准模板化,与剑医记忆积攒的不少病人感恩之言的记忆相比,千篇一律的毫无创新,真是听腻了啊。

  苏景言顿觉索然无味,一点点因为克服医学难题而滋生的喜悦,因得不到正确的回应迅速地消散。

  扫了一眼男人赤果果袒露在外的大片r_ou_,搞不懂自己病号行事逻辑的苏景言一言不发地拿着空碗出了卧室。等他清洗完毕,抱着叠好的衣服再进去时,自食恶果地被已经掩在y-in影里的大型活物吓了一跳。

  当然,苏景言一向表情波动不大,这种程度虽然依旧算得上惊讶,但表现出来不过是脚步顿了顿,看在看在另外一人眼里,便是他的救命恩人脸色不悦地拂袖而去,再面色复杂地姗姗折返。

  抵在地上的拳头紧了紧,察觉目光轻轻落在自己身上后,他迅速又放开了握在一起的指节。

  眼前的一幕其实看惯了也蛮赏心悦目,苏景言撇去这个身体自带的穿衣观念,默不作声地欣赏了好一会男人健壮结实的躯体,才将手里的几套衣服放到床沿:

  “你的衣服我扔掉了。这些我只穿过一两次,也洗过了,你凑合一段时间。”

  男人吃了一惊,有些怔怔地抬眼看他,半天却不说话,脸上的神情难以形容。

  苏景言注意到他有些奇怪的反应,却想不到什么前因,回想确认了下刚喂的解药无误,便懒得再费心神,背过身就去衣箱里找出新的布巾后,就去烧水洗澡了。

  *

  翌r.ì的清晨,苏景言尚在苏醒与沉睡的边缘迷糊时,窗外传来一阵又一阵哗啦水流声。

  声音并不响,但山中本就寂静,苏景言又一向浅眠,加上常年习武带来的绝佳耳力,这细微的杂音勾起好奇心的同时,也宣告比平r.ì早一刻钟的起床时间。

  梳洗完毕,苏景言掀开门,习惯x_ing地单指扣击隔壁的门,意料之中的无人应答。

  侧耳确认里面无人存在,苏景言心头对那借助隔壁、本该好好在里面躺尸的病号带了些烦躁。他走下走廊,暗暗腹诽:也许昨天不应该给他衣服穿,这样他就没机会一大早下地扰人清梦。

  院子里那人不见踪影,但地上遗留的脚印指示了方向。苏景言秉着尽责尽到底的想法,浑身散着冷气地沿着脚印走到竹居外不远处的溪流。

  朝yá-ng初升,晨光照耀溪面,飞溅的水花宛似闪耀的金光。溪边,一丛丛的蒲木奉C_ào随风摇晃腰肢,紫红色的蒲木奉花化成飞絮,飘落到水面之上。几尾肥鱼从水中跃出,逃命般地又猛扎入水,它们身后,一根鱼叉翻搅起无数激d_àng水花,次次气势十足的戳下,次次一无所得地收回。

  如此几回,逆着晨光、挽着裤腿衣袖,不知在溪水里泡了多久的男人直起身体,用另一只手抹了抹汗,在水中走了几步,来到岸边准备休息。

  他过来的时候苏景言正低头与竹筐里的鱼眼对眼。他知道这溪里有鱼,可大冷天的让他下水只为一过不那么馋的口舌之欲,这是他想吃鱼时永远的备选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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