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李氏满意的笑了。
听雨小筑
“小少爷,您慢点,别摔了!”
一个不大的小胖墩迈着短小的腿向前狂奔,完全不理会身后n_ai妈的呼喊。就这样追了半柱香的时间,年迈的n_ai妈终于顶不住了,停下来喘气。小胖墩趁机转了几个弯儿钻进了杂Cao丛中,成功地甩掉了身后的n_ai妈,像一只欢快的蝴蝶沿着湖面上的青石台阶蹦蹦跳跳的朝湖中心的八角凉亭跑去。
青石台阶长年侵泡在水中,有些已经长满了青苔。眼看就要到凉亭的时候,小胖墩不出意外的滑了一跤,摔了个狗啃泥。
小胖墩吃痛,瞥见凉亭里似乎有人,便心安理得坐在地上,小嘴一瘪,哇哇大哭起来。谁知哭了半天,却没人理会。
难道刚刚看错了,亭子里没人?小胖墩心下生疑,嘴里继续哼唧着,从指缝里露出眼睛偷偷朝凉亭看去,却见前方立着一个身材修长的陌生男子。
男子一袭青竹色长衫,乌发用玉冠束起,长相清俊,只是脸色煞白,一双墨黑的眸子里闪着清冷幽静的光芒,仿佛深山老林里的艳鬼,又似不食人间烟火的飘渺仙人。
男子就这样静静的站在那里,一点要过来帮忙的意思都没有。那淡漠冰凉的眼睛,正冷冷的注视着他。
小胖墩顿时呆住了,半响才张口问道:“你,你是谁?”
男子看着脚底下的小孩,冷清的笑了笑,反问道:“你又是谁?”
会说话,原来不是鬼,是人呀!小胖墩顿时放下心来,冷哼一声:“小爷是苏府的二少爷。”那趾高气扬的模样和圆圆的脸跟苏秋宝如出一辙。
本以为报了身份,那人就会慌忙过来巴结自己,没想到他还是一动不动。小胖墩顿时心头冒火,大声嚷道:“没看见本少爷摔倒了吗?还不过来扶我!”
男子不冷不淡的道:“你看起来也没有摔的特别严重,完全可以自己站起来,为什么让我扶你?”
从来没人敢这样和自己说话,小胖墩被堵的噎了一下,一时愣住,半天才道:“谁说我摔得不严重,我都哭了!”
“你只是哭声大,并没有流眼泪呀!”那人戏谑道。
谎话被戳穿,小胖墩脸色涨得通红,他“腾”的一下从地上爬起来,几步窜到男子面前,道:“你怎么能这样说我,你知道我爹是谁吗?”
没理会小胖墩气势汹汹的质问,男子了然的一笑:“我当然知道你爹是谁,他叫苏秋宝,至于你,你叫苏固,是他的小儿子。”
男子苍白的脸上,墨黑的眸子闪着幽光,仿佛要把人冻住一样。
苏固心里发憷,低声问:“你,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是神仙,当然知道!我也知道你不乖,不听n_ai娘的话喜欢乱跑。”男子变戏法似得从身后拿出一朵奇怪的Cao递到苏固面前:“拿着这个,赶快回去找你的n_ai娘。告诉她你会听话,以后不会乱跑了。如果你不乖,我还会来找你的。”男子晃了晃手中的Cao。
苏固已经被那跟奇怪的Cao吸引了注意,接过来仔细端详了半天,也没看出给个所以然。他抬头刚想询问,却发现眼前的人已经消失不见。苏固惊慌的环顾四周,周围空无一人,只有波澜不惊的湖水,以及半步之外的凉亭。
难道,难道他真的是神仙?苏固看着手中的Cao,眼睛里闪过一丝兴奋的光。
第56章 第二十二章 流言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一个流言在苏州城中悄然蔓延起来,渐渐的掀起了惊涛骇浪。
传言说,赵氏是个有夫之妇,为了攀上苏秋宝抛夫弃子,私逃到苏州。还有人说苏通不是苏秋宝的儿子,而是赵氏跟前夫所生。为了不让家族落入外人手里,苏家才把苏通过继给张家。这传言有模有样的,一下子把赵氏推到了风口浪尖上。苏州城普通人家的夫人小姐们本就眼红赵氏山鸦变凤凰,有了这个能败坏她名声的机会,更是舍了命的往外宣扬。
“贱人!”李氏狠狠地扇了赵婉如几个耳光,又狠踹了几脚,“我们苏家有哪里对不起你,竟然干出这种伤风败俗的事!”李氏扔不解气,坐在椅上愤愤的骂道。
赵婉如两颊被打的红肿,头发散乱,也没敢整理,连忙跪下磕头:“冤枉呀夫人!妾身和相公是两情相悦,虽然是私定终身,但也是得到娘家认可的。妾身绝对没有嫁过他人!一定是有人嫉妒妾身得夫人眷顾,故意重伤,还望夫人明察呀!夫人若是不信,可以问相公!”
“闭嘴!”李氏又补了她一耳光,恨恨的道:“你还有脸提宝儿。宝儿的名声全让你这个贱人毁了。听听那满大街的流言,现在恨不得整个苏州城都知道你给宝儿头上戴了顶绿帽子!”
明明是你儿子抢了人家的娘子,给别人戴了绿帽子,偏偏要把这绿帽子硬戴到自己儿子头上,这短护的还真是有水平。温如玉大大咧咧的坐在屋外的一棵粗壮的树干上,笑的四仰八叉。反正仆役们都被打发的远远的,屋里的人正忙着生气,他也不怕被人发现。
这几天杜少康一直生病,元宝嫌他总围在公子身边提添乱,索x_ing把他赶了出来。温如玉闲来无事在府中闲晃,无意间看到赵氏满脸惊慌的跑来主宅,联想到近日的流言,一时兴起,这才屈尊跟过来看看。没想到就碰上了这场婆媳大战的好戏。温如玉没有偷听的嗜好,因为这本身就不光彩,更何况还是人家的家事。但不知怎么的,就是看赵氏这个女人不顺眼,听她挨骂,心里总是有些暗爽。
赵婉如捂着脸,抽泣着道:“夫人!妾身入府那么多年,一直本本分分,没有一丝逾越。这流言为何偏偏在妾身扶正的当口出现!一定是有人嫉妒妾身,求夫人明察呀!”赵婉如说完伏地大哭。
“滚!别让我看见你!”
赵婉如呜呜的哭声让李氏心烦,越看她越觉得膈应,忍不住把手里的茶盏砸在她头上,赵婉如顿时头破血流,也没敢吱声,抹了一把眼泪捂着伤口躬身退了出去。
这么快就没好戏看了!温如玉不由的有些扫兴。抬头看了看天空的太阳,今天还是很热,不知杜先生怎么样了!看着赵婉如从屋内出来,温如玉也没心思留在树上继续挨晒,几起几落之后,神不知鬼不觉的消失在院墙后。
赵婉如出去后,一旁的周妈连忙把李氏扶到贵妃榻上躺好,待她平复了之后才低声劝道:“夫人消消气,不要气坏了身子。”
李氏越想越替自己儿子不值,忍不住呜呜的哭了起来:“我的宝儿真是命苦!因为这个赵氏,好好的姻缘被毁了,现在还被扣了这么大顶绿帽子,成了整个苏州的笑柄!”
看来侧夫人真是恨毒了赵氏,周妈心里想着,嘴上不动声色的试探:“这个赵姨娘确实可恶。就她那门户,能给大爷做妾都是抬举她了,竟然搞出这种丑事败坏门风。夫人也能忍,如果这事搁奴婢身上,早把她轰出去了。”
“你以为我不想吗?”李氏睁开哭的红肿的眼睛,恶狠狠的道:“我早想把她轰出去,可老爷说她毕竟为苏家生了两个孩子,无凭无据的,不能轻率处理。”李氏说完又低头哭了起来。
“可以滴血认亲呀?”周妈道:“给通儿少爷和大爷滴血认亲,如果血融不到一块去,就算赵氏再怎么巧言令色,也无计可施了。”
“你以为我想不到吗?”李氏白了周妈一眼,道:“赵婉如不知怎么得了信儿,昨日在老爷那里跪了一宿,也不知道怎么说动了老爷。老爷说通儿毕竟已经过继给张家,就是人家的孩子!死活不同意!”
“那这事就这么算了吗?”周妈大惊:“老爷就一点都不生气?”
“怎么会不生气!”李氏拭了拭眼角的泪:“可再生气又有什么用,毕竟是些流言而已,老爷说扶正的事就先算了。”
“哦!”周妈松了口气,眼睛转了转,闪过一道针尖一般的光芒:“要说这个赵姨娘也是不简单的!也不知道是命好还是人精!”
她这话说的不清不楚,李氏不解,问道:“什么意思?”
“夫人您想,当年她生通儿少爷的时候,您瞒的那么严实,可是老爷还是知道了?若是她命好得老天眷顾也就罢了,若不是呢……”周妈没有继续往下说。
李氏心里一紧。未娶妻而先纳妾,绝非大家族的做法,也是对新媳妇的不尊重。这么多年,李氏一直小心翼翼的维护苏秋宝在外的名声,就是为了能物色合适的儿媳,以至于苏秋宝二十多岁还没有成亲,苏锦绣对此也颇有微词。得知赵氏生了儿子后,苏锦绣十分高兴,更是不顾自己的反对把他们母子接进府,还给了赵氏姨娘的身份。苏秋宝未娶妻而先纳妾的消息传出去,让很多大家小姐望而却步,生生的错过了攀龙附凤的机会。每每想到这些,李氏都抓心挠肝的疼。若这事真是赵婉如一手策划的,这个贱人真是死不足惜!
周妈继续道:“还有张二爷多精明一个人,这些年夫人花了多少心思都没能扳倒他,没想到赵婉如几句话就把人弄死了!”
李氏的眉心皱成了一个“川”字:当日确实是赵婉如告诉她有办法结果了张秋实,怂恿她劝苏锦绣吩咐厨房多加了两份参汤,又借着她的名义指使张秋实去厨房里转了一圈。第二天一早张秋实就死于非命。
当时李氏只顾着高兴,没有细想。现在看来,这每一步分明都是计算好的!能步不动声色的害死一条人命,事后还跟没事人一样!可见心思细腻、手段毒辣,就连自己也自愧不如。李氏脑门上出了一层汗,不知道是吓的还是热的。
周妈的声音在耳边不轻不重响起:“现下老爷的身体还算硬朗,若过个十年八年……”周妈讪讪的笑了笑,“府里仅有的两位少爷都是赵姨娘所出,又没有其他人为大爷开枝散叶。若赵姨娘跟往常一样安分守己、孝敬公婆还好,万一有个活络心思……不管她是不是正室,将来的苏家都是他儿子的!”以后还有夫人的立足之地吗?周妈顿了顿,看着李氏的脸色,很识趣的咽下了后面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