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他们胆儿大!”瘦高个c-h-a嘴道。
“既如此,你们为什么不逃跑?”年亲人不解的问。
瘦高个看了看站在远处树荫底下避暑聊天的看守,y-in测测的笑了声,对着年轻人道:“你以为之前没有人跑过吗?这附近多的是野兽,逃跑的人大多都被野兽吃了!你是运气好,以后还是老实点吧!”
“朗朗乾坤,怎能纵容如此不堪之事发生!况且男子汉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应该顶天立地,决不能窝窝囊囊的任人摆布!”没有理会那人的话,年轻人义愤填膺的道:“不管怎么样,我都会想办法离开这里!”
“兄弟,我劝你还是打消这念头吧!就算你能躲过外面的野兽,也躲不过这里的狗腿子!瞧见前面那个人没有,他是和你一起逃的,不一样也被抓了回来?”瘦高个指着不远处一个正在挥舞斧头的英挺男子,目光中带有些许的敬佩:“那伙计也是个有x_ing子的,跑了好几次都没成功,硬生生的被打的半死!养好了,接着跑!一样又被抓了回来!来回那么多趟,没被野兽吃了都是万幸!这里虽然干活重,只要老老实实的,也不会丢了x_ing命!没准我们帮他们干完了活,他们会放我们回家呢!”
“瞧你这出息!让你活命就可以任人揉扁搓圆了?”马洪嘲讽道。
瘦高个怒了,“你有出息!也没见你有胆逃呀!”
“行了,行了!”眼见两人大有一言不合便开打的苗头,另一个人怕他们引来看守,连忙岔开话题:“也不能怨人家想跑,我听这里的监工说,他婆娘和一个富家少爷好上了,不仅给他戴了绿帽子,还和富少一起给他灌了哑药,然后丢到这里来,也是够狠的!如果是我摊上这事儿,就算是化成鬼也要回去找那对j-ian夫 y- ín /妇报仇,让那对狗男女死无全尸!”
“既然还有这种事?”
“千真万确!前些时日他被抓回来吊着打,打他的那个狗杂种亲口说的,我听的真真切切。”
“被戴了绿帽子,还被j-ian夫 y- ín /妇合伙坑了,难怪他那么大的劲呢!”
“真是可怜!”
“怎么可能被个女人骗了,真是够蠢的!”
众人的注意力显然是被男人凄惨的遭遇吸引了,七嘴八舌的讨论着。有同情的,不屑的,嘲讽的,唏嘘的。
得是有多倒霉呀!碰上这么糟心的事!年轻人看着远处那挺拔的背影有些感慨。想到家中未过门的妻子,年轻人心里一暖,暗道:还好表妹温柔贤淑,永远不可能做背夫偷汉或谋杀亲夫的事情。
老黄看他脸上似有笑容,以为他也跟其他人一样看人笑话,垂下眼来低声道:“你应该去跟他道个谢!这几日都是他在照顾你,若是没有他,你早就被那些看守拖出去喂狼了!”
“哦,好。”年轻人晃过神来,轻声问:“他叫什么名字?”
“好像是姓董。”老黄眯眼想了想,道:“叫董醇!”
第72章 第三十八章 探监
赵婉如从来不相信鬼神,如果真的有神,世上就不会有那么多不公和不平;如果真的有鬼,也不会允许那么多恶人得了善终。
所以赵婉如从来不记死人的模样,因为她不相信会有报应这一说!然而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那些原本已经模糊的脸却愈加的鲜明起来,每日在眼前盘桓。
女牢y-in暗幽深,怨气极重!即使在白天,也看不到一丝光亮。夜晚时常会传来呜呜的鬼哭,那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又像是近在耳边。
听看牢的女衙役说,这是因为怨气重的缘故。虽然女牢里一年也来不了几个女犯,但凡是被关进来的,十有八九都死的凄惨!
被扔进这间暗无天日的牢房之后,每一日,赵婉如都过的十分辛苦。牢房里环境恶劣,老鼠蟑螂遍地,s-hi气很重,空气中时刻弥漫着一股霉味。就连每日苛刻的两顿饭都是冷的。
听送饭的两个粗使衙役道,若犯人肯使些银子打点,便可以换到条件好点的牢房里,饭食也能吃上热的。虽然砍头的大罪已定,但起码能在死前过的舒服一些。
可惜,赵婉如在被扭送到公堂时,李氏便把她身上贵重的饰物全都剥落了。苏家肯定不会花钱给她打点。但娘家呢?赵婉如心酸的想:这些年,娘家人从她这里得的好处多的数都数不过来,他们的好日子都是她给的。可是现在她被扔在这里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娘家人竟然都没有过来看她一眼!
可惜赵婉如也恨不动了,她的胆量和怨气仿佛在那日公堂上就已经用尽了,剩下的只有茫然和无助!攥着腰带的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吊死总比在大庭广众之下游街然后被砍头来的体面!但赵婉如一直下不了这个决心,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她到底还在等什么?
不知过了多少个暗无天日的日夜,这日,赵婉如蜷缩在牢房的一角,把脸埋在膝盖中瑟瑟发抖。牢房的深处忽然响起了脚步声。
负责送晚膳的两个尖酸刻薄的妇人早就已经来过了,除了她们俩,还会有什么人来?赵婉如心下疑惑,转念一想,不由得一喜,难道是父母弟弟来探望她了?
赵婉如连忙爬起身来踉跄的跑到栅栏前,虽然眼前一片黑暗,但她扔将头伸到栅栏的缝隙中使劲往外看。
没过多久,赵婉如便渐渐的感觉到不对劲,牢房的尽头并没有出现衙役那盏破灯笼昏黄的灯光,有的只是无尽的黑暗中愈发坚定的脚步。
来者不善!这是赵婉如下意识的反应。她慌忙退回到之前的角落里。那脚步声回荡在空旷的牢房中,像是踩着她的神经,一步步朝她走来。空气中似乎弥漫着巨大的压力,压得她喘不过起来!
来人终于停了下来,仿佛带着地狱中的冰凉。赵婉如抱紧双肩,冷的直打哆嗦,她努力压抑着内心的恐惧,壮着胆子抬头望向黑暗之中。
月光透过墙上的小窗照了进来,在杂乱的地面上留下一片银白,牢房里瞬间也亮堂了起来。
借着洁白的月光,赵婉如终于看清了那人的脸,不由得大惊:“你?怎么会是你?”
来人一袭青色长衫,长相算是英俊,可惜脸色煞白,月光反s_h_è 的y-in影打在他面无表情的脸上,活脱脱像是蛰伏在黑暗中的恶鬼,又像是复仇的修罗。
他的到来确实在意料之外,但似乎又在情理之中。赵婉如一时也搞不准心里在胡思乱想什么,只好谨慎的打量着他道:“苏琴?你怎么来了?”
杜少康没有答话,只是隔着栅栏居高临下的看着坐在地上的赵婉如,目光晦暗不明,像是在打量地上的Cao芥一样。
赵婉如被他冰冷的视线盯得全身发寒,心虚的低下头,暗想:虽然有过算计苏琴的念头,但毕竟还没来及实施。明面上,她也算是苏府里为数不多对他和颜悦色的人了。况且,如果不是她把苏秋宝和张秋实害死,也不会白白便宜了苏琴。
这样想着,赵婉如不禁有些生气:她费尽心机忙活了多日,没想到却为他人做了嫁衣裳!当日在公堂上,她为了气李氏,承认了苏通的身世,并把苏固强安到张秋实身上。这样做无疑是绝了两个儿子的后路,为苏琴扫平了一切障碍,让他成了苏家唯一明正言顺的继承人!
眼下自己成了狼狈的阶下囚,而他却衣冠楚楚的站在栅栏外,一副趾高气扬的模样。赵婉如越想越气,不由得仰起头,不客气的道:“呦!这不是苏琴少爷吗?怎么好好的苏府不待,跑到这牢里来了?”
“我来看看表嫂!近日天气转凉,表嫂可好?”杜少康淡淡的道。
“妾身连夺你苏府数条人命,苏锦绣恐怕连活吃妾身的心都有了吧!怎么可能假惺惺的让你来看我?”赵婉如理了理耳边凌乱的发,冷声道:“我看!他是派你来看看我有多惨吧!不过可惜,离妾身问斩还有数月。听说苏锦绣一直病着,李氏也奄奄一息了。他们恐怕也熬不了多长时间,没准,还会走在妾身前头呢!”
“呵呵!”杜少康难得扬起一抹微笑:“表嫂多心了,我并不是苏锦绣派来的,自然也不是李氏派来的。况且,苏秋宝和张秋实这两个人作恶多端,他们死了,恐怕整个苏州城都在拍手称快,表嫂也算是为民除害了!”
看着杜少康扬起的嘴角,赤/裸裸的表现出对苏秋宝和张秋实的厌恶。赵婉如一时弄不准他的意图,谨慎的盯着他没有说话。
杜少康接着道:“小弟这次来,是特地谢谢表嫂大恩。若是没有表嫂出力,小弟怎么可能如此轻易的入主苏家。只可惜,表嫂机关算尽,倒头来却落了这么个下场,真是时运不济呀!”
这话无疑踩中了赵婉如的痛脚,看着杜少康幸灾乐祸的脸,赵婉如心里怒极,面上却摆出一副微笑,讥讽道:“表弟也不要高兴的太早!苏家早就已经是强弩之末,没有外表看上去的那么光鲜。要不是苏锦绣一直咬牙撑着,早就垮了!现在苏家出了这等的丑闻,苏锦绣也没几日可活了。这么一个奄奄一息的苏家,抢来又有何用?”
“我看高兴太早的,是表嫂吧!”杜少康悠悠道:“你那两个儿子现下还留在苏家。他们的父亲死了,母亲又判了死罪。若苏家垮了,他们又该何去何从呢?”
赵婉如原本那抹讥诮的笑容瞬间僵在了脸上。
杜少康嗤笑道:“表嫂这一路走来,何曾为两个孩子着想过?但凡有一丝身为人母的心,也不会做那么多丧尽天良的事!”看着赵婉如渐渐变白的脸,杜少康接着道:“表嫂还不知道吧!你被判斩的第二日,你的父母和弟弟妹妹便从苏州城里消失了,连你辛辛苦苦为他们cao办的几间铺面都贱价抵了出去,还真是走的毫无留恋呀。也是!这些年他们从你那里没少搜刮银子,如今在苏州的名声算是臭了!只要离了苏州一样可以改头换面,舒舒服服的过日子。可是这样对待身为衣食父母的亲生女儿,还真是让人寒心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