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光临。”听见响动声,一个男人从柜台里抱着一盆观音莲站起来笑着对方知然说。
方知然礼貌的说:“你好。”
“想要买些什么?”男人带着一副黑框眼镜,脸上挂着恬淡的笑容,不过三十岁左右的模样,看起来很温和。
方知然笑着说:“我是想问问,这里招兼职吗?”
男人没有说话,而是上下打量了一下方知然,然后问他,“你是X大的学生?”
方知然点头,“我是刚考上X大的,因为想着课程比较松散,所以能够找一些兼职做一下。”
“从前做过些什么活?”男人问。
方知然回答说:“偶尔去给一些美术系的学生当模特,还在照相馆做过一段时间。”
“知道这些植物吗?”男人继续问。
方知然没有着急回答,而是,在小屋子里绕了一圈,仔细的看了一会儿,约莫过了五六分钟才看着男人说:“有一些不认识。”
“对工资有什么要求吗?”男人笑道。
方知然想了一下摇摇头说:“没有,您看着给吧。”
男人点头,放下观音莲拍了拍手里的土,笑着问:“那什么时候可以上班呢?”
方知然知道这算是应聘上了,于是很高兴的说:“随时都可以。”
“诺,先回去把翻翻,熟悉熟悉,明天早晨,八点半来报道吧。”男人笑容可掬的递过来一本厚厚的书,“我叫王宇伦。”
“我叫方知然。”方知然结果那本厚厚的书,随便翻了一下,里头都是讲各种绿色植物还有关于这些植物传说以及可以带来的好运。
王宇伦看着方知然正在翻书,补充道:“基本上来店里买这些绿色盆栽绿色植物的都是X大和财大的学生,女孩子比较多,有求学业的,有求机遇的,但是大部分都是求爱情的。”
“是吗。”方知然终于明白为什么当初程珂珂那么锲而不舍的把一盆仙人掌养死之后又来买一盆观音莲了。
王宇伦点头,“好了,没什么事,你今天就先回去吧,还有把这个也带回去。”
“这是?”方知然看着王宇伦手中的那盆观音莲有些不解。
王宇伦对方知然有种莫名的亲切感,笑着说:“算是老板送员工的福利,收下就是。”
“谢谢。”方知然有些受宠若惊的手下了这盆观音莲。
他从前没有怎么养过东西,走出这家小店之后,他抬头看了看这家店的名字,“绿氧”。
很有诗意,但是也很意识流,或许这种名字就特别招那些小女生喜欢吧。
方知然发现自己是GAY是在上初二的那年,因为他从小就长的特别好看,很招女孩子喜欢,自从上了初中开始,不少情窦初开的小女生就频频给他递情书,方知然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好,每一次礼貌的拒绝了就是。
只是初二开学那一次,有一个女孩子特别大胆,放学后只留下方知然和那个女生值日,打扫完卫生,方知然正在座位上收拾东西准备回家,那个女孩子就三步一挪羞答答的来到他面前,低着头不敢看他。
方知然开始还很奇怪的停下了手里的活,疑惑的看着那个女生问:“同学,怎么了?有事吗?”
那个女孩子微颤的身子出卖了她的紧张,她忽然抬起头看着方知然,然后踮起脚尖吻住了方知然的唇。
那一刻方知然感觉到自己的胃里面一阵翻腾,他猛地推开那个女孩子,飞奔到卫生间里扒着水池开始干呕起来,也就是那个时候开始,方知然觉察到了自己的不正常,他似乎很排斥与女生接吻甚至发生更亲密的行为。
他当时心里有些恐慌,觉得自己不正常,甚至为了证实自己的想法,方知然去那些音像店里租了一点那种片子回家躲着偷看,才看了一点,方知然就抑制不住的恶心起来,他更加惊恐了,因为听班里的同学还有他的几个好哥们说,他们看那种片子的时候,都会有反应,为什么独独他没有,难道他和别人不一样吗。
后来方知然没有去上课,他跑到在弥漫着各种气味和叫喊声,烟雾缭绕的网吧里查了许多资料,他才开始觉察到自己有可能是GAY,也就是所谓的同性恋,方知然觉得自己就是个变态,心里压力越来越大,他变得越来越沉默,发展到后来甚至开始有些孤僻,不愿和人接触,学习也一落千丈。
方知然时常想如果不是遇见那个人,他大概一辈子都会这么下去了吧。
那会正是初中升高中的关键时期,中考前还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方知然依旧过的浑浑噩噩不知所谓,老师和家长都不明白他怎么会突然就变成这样了,问他也不说。
就在所有人都放弃了方知然的时候,方知然在那个小镇的学校楼顶遇见了一个混混头子,方知然爬到楼顶的时候,才发现已经有人睡在那里了。
那个人方知然听说过,全名他并不清楚,只知道别人都叫他阿K,爸爸是镇长,妈妈是个富商,但是他几乎不来学校,整日里就是带着一帮人到处去惹麻烦。
听说他因为经常不来上学所以一直被留级,好在家底殷实,他父母也没有要求他有什么出息,只要他安分点,等到明年,就可以申请出国了,直接把他扔到国外镀层金,回来接手妈妈的公司。
方知然从前是绝对不会这种人扯上什么关系的,但是这一次却是个例外。人与人之间的缘分就是那么奇特。
方知然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只是自顾自的爬上了天台,坐在边缘,思考着自己要不要直接从这里跳下去。不过还没有等他思考好,旁边的人就发话了,“你要跳就跳吧,不过你先写一封遗书,免得警察来了之后我还要受牵连。”
闻言,方知然偏头看着地上的阿K说:“你不劝我?”
阿K笑了,睁开眼睛,懒洋洋的伸出一只手挡住阳光,半眯着眼睛看着方知然说:“为什么我要劝你。”
“一般这种事情不是都应该劝人不要轻生的吗?”方知然青着脸问,“哪里还有劝别人你快去死的。”
“呵,这可好笑了。”阿K利落的站起来,双手插在裤兜里看着方知然,“又不是我让你去跳楼的,既然你觉得没什么可活的,我劝又有什么用?”
方知然低头不说话了。
阿K走到他旁边,双手撑着天台看着他问:“哥今天心情好,看你也顺眼,说说吧,怎么了跟个小娘们似的寻死觅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