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踏上去往诛仙台的路上时,不由得又想起墨言临走时的情形。只是不知会不会有人像墨言这般,宁愿在这三界中奔走一辈子,去寻找爱人的转世。
月照抚上自己的胸口,恒殊魂魄的力量已经开始释放出来,自己已经不能再等,若是等恒殊力量完全觉醒,不仅是自己,恒殊怕是也要终身被禁锢在天庭之内,不得解脱。
最后望了一眼倚梦居飞檐琉璃的大门,月照拂袖飘然离去。
白潋呆在万千雪山中算来已有一个月了,多少次都想出去回到倚梦居看看那个人。可心中依旧憋着股怨气,束缚着自己的心。他在等着,等着月照来找他,将他带回去。可一个月过去了,这苍茫的雪山中还是自己一个人。
这是他们初次相遇的地方,他以为月照会记得。果然,我们之间的感情在你心里还是一文不值。
洛樊也是喜欢月照的罢,自己虽然早就看出来了,可真正亲眼看到时,心里的怒气还是难平。
以至于未听月照解释一句便匆匆逃了去。
想来想去,还是自己的不对。
白潋苦涩的笑笑。自己的母后也在父王死后归去了,这两个最亲的人过世之时自己都未陪在身边。白潋觉得庆幸,人间的生离死别和仙界的并没有什么不同,一样的刻骨铭心,痛彻心扉。
有时候,白潋会想,若是自己从未遇见月照会怎样。可能生活会比如今快活逍遥许多,他不必去在意天庭如何如何,这跟他不会扯上半分的关系。心里也不会这样痛苦,他做他的自在散仙,每日只需游山玩水,看万千繁华。可他偏偏就认识了他,自从万年雪山上的惊鸿一瞥,就再也忘不了。
难怪人常说,这就是命,逃也逃不掉。
逃不掉该如何?逃不掉便不逃了,该如何便如何,喜欢就是喜欢,勉强不了强求不得。就算是这辈子都搭进去了,也毫无怨言,皆是自己心中所愿。想到此便觉得值得,至少,月照也喜欢着自己,便不多求什么。
所谓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大结局
当洛樊一脸怒气站在自己面前时,白潋好不容易压制住得火又猛地升了上来。自己一向都不喜欢这个小子。洛樊玄色的袍子在纷飞的大雪里分外的显眼,他疾步走过来,未等白潋张嘴便一把抓住了他的前襟。
黑曜石一般的眸子像是要融化一般,盛怒之下,青筋暴起,周围的风都变得凛冽。
“你居然还在这里!”
白潋的双眸眯起,“如何?”
“你知不知道月照已去了诛仙台?!”
白潋先是一惊,随即一笑道:“他怎会去那里?”
“你真的不知道?!”洛樊额头渗出汗珠,他有些气馁的放开白潋,转眉道:“看来你在他心里的地位也不过如此。”
“你说什么!?”白潋怒喝道,周身升腾起凌厉的气流。
“月照他已去了诛仙台,准备脱离仙胎下凡托世去了。”
白潋望着洛樊的表情,不像是说谎,微微有些慌了,“不可能。”
“如何不可能?他早已失去了活下去的欲望。”洛樊也顿时失了理智,冲白潋喊道。
“他答应过我,不离开我的。”白潋喃喃道,一个趔趄,差点跌倒。
“昨日玄华帝尊来东海,若不是他说,我也根本不信。”洛樊已然红了眼眶,“今日我去倚梦居寻他,他已不在了。”
话刚说完,只见面前一阵劲风来袭,顿时满目苍茫,飞扬而起的雪花迎风而起。满满的落了一身,洛樊抬起头望着白潋消失的方向,喃喃道:“希望来的及。”
诛仙台,在天界的最西方,也是仙人所说的灵魂安息之处。月照小时候便听母后说起过,诛仙台跳下便是万劫不复,从此剔去仙骨,永世不得为仙。自己当初听说还有些许的疑惑和惧怕,母后便将自己搂在怀里,笑道:“月儿不必怕,你乃天界皇子,无论如何也上不了诛仙台的。”
如今想起这话倒是讽刺的很,自己先下正站在诛仙台之上,若是母后见了自己这幅模样,该如何想?月照浅浅的叹了口气,附身向下望去。
本以为诛仙台上断送了多少仙魂,本该怨气深重,可却仙气浓郁,一台似水明镜在群山环绕中,隐隐的发着光亮。月照身披浅金色的衣裳,谷中冷风颇盛,吹得肌骨隐隐作痛。他的魂魄已经快散了,违背天命,九九八十一天,其魂必散。只因自己体内有恒殊帝尊的仙魄才堪堪撑了这三个月,如今走到此已是极限。
望着脚下苍茫辽远的仙境,倒无一丝可惜。自己只需从这里跳下去,什么天庭,什么天君之位就统统与他无甚关系。若是运气好,还能早些去阎罗殿寻个好胎。
为何还迟迟不肯迈出那一步?只是,只是还是想见他一面。
白潋驾云而来,正巧看到那瘦弱如菊的身子站在明镜之上,见他来了,也不说话,就这么直直的望着。
“你别动。”白潋的心已经着了火,眉目紧蹙,接着便是一句:“为什么?”
月照淡淡的望着他,白潋的心揪得更紧。
“你不气了?”
“不气了,不气了。”白潋忙到,也不敢往前走一步,“你下来好不好?”
月照只是摇摇头,他望着白潋略有些蓬乱的发,缓缓道:“如今我便要死了,一些事也该和你说明白。”
“你与我两万年前相识,这些年来,我蒙你照顾不少。仙魔之战中你又帮了天界良多,我自觉亏欠你。我早便知你喜欢我,自知寿命无多,不知如何报你恩德,才告与你说我喜欢你。”月照顿了一顿,又继续说下去,“如今,我乃将死之人,是我欠你,这辈子怕是无力再还,只是希望你不要因此事自苦。”
铺天盖地的酸楚蔓延开来,眼眶红了又忍住,月照紧紧地握着拳头。白潋一脸悲戚,喉咙动了动,哑着嗓子道:“你答应过我,不离开我……”
“那是见你颓废潦倒,特此说来,让狐王振奋的。”月照淡淡的说着,他已不敢看白潋脸上的表情。
“我不管你喜欢我与否,我只求你回来。”白潋呆呆的说道。
“我只当你是朋友,你也知我心。”月照伸手拂过自己的一缕发,“先下我体内有恒殊帝尊的仙魄,只求我死后,不要来寻我的归处,让恒殊与我的魂魄得以解脱。”
“我不要。”白潋艰涩的说道,“我知道你是最喜骗人的,我不信你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