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又怎么样?”洛樊脸红着坐下来,他算是明白了白潋损人的毛病是跟谁学来的了。
听到这里白潋倒是来了兴致,拉着洛樊非要问那女子是谁,居然要我们小太子这样躲着。
“是烟洺公主,东海三公主。”受不了狐狸锲而不舍的逼问,洛樊还是老实招了。
“那可是个美人,你小子居然还不满意?”
“烟洺公主早就心有所属了,我又怎么能入了她的眼呢。”洛樊叹了口气道:“我对她也确实……没有那种意思,只是儿时很好的玩伴罢了。”
“心有所属?我怎么从未听闻,要说烟洺公主和我也算是故交。”月照一脸狐疑的看着洛樊。
洛樊被四只眼睛盯着,无可奈何的说:“烟洺心中之人正是月照殿下。”
话刚一落,月照便觉一阵寒风刮过,连连称身体不适回船舱去了。只留下尴尬的洛樊和一脸怒气的狐狸。
望着满眼的映红柳绿,洛樊只觉得胸口憋闷,气息不稳。精致的小巧的旋梯上正挤满了妖艳的女子,或笑、或嗔怒、或娇憨,都是风流韵致不减当年。醉人的香气,迷人的酒香,在这一片云雾缭绕中,白潋就如同一个风流君子,盘坐在女人中间。
月照感觉白潋这张妖孽一般的脸,到和这种烟花之地说不出的契合。自己喜欢也许就是这一点。
“狐王不会就让殿下住在这种地方吧?”洛樊的脾气终于上来了。
“什么叫做这种地方?”白潋的眼睛危险地眯了起来,他的嘴角勾起一个完美的弧度,“洛樊大人又不是没有来过。”
忽的他的目光转向了依旧好奇的看着四周的月照,“如何,觉得满意么?”
月照从未来过这种地方,自然觉得新鲜有趣,他笑着点点头。
白潋银色的长发在身后飞舞,脸上的笑容似天上的星辰,“这就是我在凡间的老巢,倚梦居。”
洛樊依旧紧锁着眉头,他望着灯红酒绿不由得有些恍惚,一个身穿鹅黄色长裙的姑娘走到他跟前,规规矩矩的行了个礼。
“公子,请这边走。”那姑娘抬起头,一双俏皮的眼睛正盯着洛樊瞧。
“洛樊先去歇着吧。”月照感觉到洛樊稍有些尴尬的目光微微笑了一下。
“琴儿,这位是龙太子,你可要好生照应着。”白潋眯起眼睛,浅酌了杯酒。那少女微微颔首,接着便将僵成木头的洛樊拉了出去。
白潋将姑娘们都招呼下去,接着拉起月照。
“今日也真是累了,我带你去你的房间。”
借着月光,走在花香沁人的长廊中,波荡的流水映出两个修长绝美的影子。
月照看着这满园阴阴树色,不由得笑着说:“没想到,你还真会享受。这院子里还会有如此宁静的去处。”
“你要来,我自然要准备最好的。”白潋在竹林中回眸一笑,并无刻意的去掩饰,在月光下那笑容并不同于白日里的妖媚,清冷而透着干净的笑,着实让月照心中一动。
月照不再做声,只是默默的跟在他身后,穿过池塘,垂柳,和繁花。月照很喜欢这种感觉,平日里和白潋在一起的时候,两人都是相互调侃,一旦安静下来,之间的感觉并没有疏远,反倒像是靠得更近了。
“就是这里了。”白潋用手轻轻的推开门,他的手白皙而纤长,像是女人的手,“今晚好好休息,明日带你去城里转转。”
说罢便转身离开,衣袖却突然被月照抓住,他诧异的转过头。
“一起睡吧。”
听了这话白潋先是一愣,接着便笑着进了屋。
屋子不算大,但很干净。月照脱去了长衫,随手一挥屋内顿时通明。白潋走过去铺床。
“你说我们多长时间没在一起睡过了?”月照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的问着。白潋望着面前自己再熟悉不过的侧脸,顿时睡意全无,他赶忙翻了个身。
白潋道:“这我怎么清楚,几百年了吧。”
月照的声音充满了回忆的味道:“记得你刚到天庭之时,桀骜不驯,竟力挑千军。父王对你赞不绝口,当日我也在场,竟未发现你就是当年的那只银狐。”
白潋道:“飞升之后,他们便都称我虚号承华狐王,你听了自然不知我谁。”
“承华,承华。这是父王为你取的名字罢。”月照笑道:“承万物之光华,取天地之灵气。此名甚好,不愧是天界第一美人。”
白潋叹了口气,“你居然还记得这些。”
“自然要记得,狐王美艳盛传千里。”月照依旧笑个不停,“记得那时,仙娥们为见一眼狐王,将我的宅子围得水泄不通。直到你走了,依旧会有三两堆日夜围在四周,等你回来。”
“竟然会如此。”白潋也不由得微微吃惊,“倒是给月照添了不少麻烦。”
“不妨不妨。”月照的眼睛在暗夜里依旧明亮。
“你恨我么?”白潋突然问道。
“这话从何说来?”月照不解的问。
“当日在万年雪山,你嘱咐我,不让我修仙,如今我却是违背了你的意愿。”
“当日我并不知道你便是战神沧澜之子。”月照苦笑着说,“你既是沧澜的儿子,即便我不许你修仙,你的父王母后也会要求。况且,如果你不修仙,也就不会再见到我,想到这里我反而有些感激。”
白潋不再说话,心中一种情绪正在汹涌澎湃,就要破口而出。
想起在天庭的那一幕,当月照满身是血的坠落下来的时候,自己也很不得即刻就死了。
好在他没事。
自己这种感情从什么时候便有了,他也说不清楚,可能是在初上天庭见他的第一眼,风雅出尘,如雪中梅花。亦或是更早些,在万年雪山,他给自己取名字的时候。白潋本叫墨斩,只因月照给自己的名字,白潋回到万狐洞后,便非要更名,他那时依旧不会说话,小的可怜。
父王母后很是着急,不停地问询白潋这半年究竟去了哪里,回来之后竟已能化为人形。
白潋表情呆滞,仿佛什么都不记得,突然他吐出两个字,“白潋。”
当沧澜夫妇正在纳闷之际,白潋又说出两个字,“月照。”说罢眼泪就流了下来。
身边人的呼吸渐渐平稳,似是睡去了,白潋转过头伸出手轻轻地抚上月照的脸,眼中满是柔和。